原来那日分别之后,郢祝便隐姓埋名开始寻找武庚的下落,然寻人如同大海捞针,多日以来不见一丝收效,心不禁开始有些浮虑。
这不知不觉的寻找,他已走到了大周的都城镐京,又恰巧碰到了出行周公的车撵,苦于周公随行都非等闲之辈,只得悄悄的跟随在其后,意欲寻合适机会再将其一刺了之。
就这样郢祝从白日一直跟到晚上,从大街一直跟到周公的寝宫,即使人都散去之时,郢祝也不敢枉然下手。
没过多久,郢祝似乎听到周公酣睡的声音,正想机会来了,刚一跳下高墙,哪知从四周串出了几十名守卫将他牢牢围住。
看这阵势,想必那周公早已发现了自己,埋伏早已做好,就等着自己钻进去了。可又让郢祝没有想到的是,在他与那几十名守卫厮杀的过程中,发现那些守卫似乎并不是白日随周公一起出行的高手,而像是换了另一班泛泛之辈。
这样一来自然是要不了他的性命,而且还让郢祝从容逃脱了。
“事情想来怪,既然周公早已设下埋伏,为何却要换一帮无能之辈来捉拿我?”郢祝依然对此事想不明白。
“此事若是细细想想,其实也不难理解。”姜尚若有所思的说道:“我想周公也并无意捉你。”
“哦?”郢祝经这一提示,似有醒悟,当即拍手道:“这也就解释了他为什么要换一帮饭桶来对付我。可是如果这老贼有意放我,却又让人想不明白了。”
“这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孙怃插道:“你可以跟踪他,他自然也能派人跟踪你了。”
郢祝听此一说,神情突然变的紧张,开始环顾起四周。孙怃见状,笑道:“放心吧,你以为他跟踪你就只为了再多捉两个人?那你也就是太小看他了,他肯定是不见大兔子不会撒鹰。”
“这天杀的老贼!”郢祝愤愤道:“还好我是独自一人出来的,否则要连累了我那帮生死兄弟。”郢祝口中的生死兄弟大概就是那夜塔底的一群“蝙蝠”了吧。
“刺杀周公显然不是上策。”孙怃说道,见郢祝一脸的不解又继续说道:“这天下大势所趋,既然你杀了周公,也会有第二个周公出来,且不管后来者如何,都是不能从根本上动摇大周势力。”
郢祝听后,沉默了。
“兄弟今后有何打算?”孙怃问道。
郢祝神情恍惚的回道:“还能有什么打算,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还是希望能找到大王,好让我这颗心能早日有所归宿。”
姜尚淡淡一笑,道:“不如小兄弟随我二人浪迹天涯。莫管他江山几何,家仇几恨,人生短短百年不多,终不如修得心静。”
“江山仍在,家仇不忘,如何修得心静。”郢祝的忧伤像他那脸上的刀痕,分外的明显。“郢祝虽不是什么君子,但却以二位为君子,君子之情自然铭记在心。在下也就在此与二位告别了。望日后有缘还能在见,若不能……”郢祝边说边从贴身衣物中掏出一残破不全的布物,将他交到孙怃手中。
“若不能,如有可能,请将这纸投名状交还诶我的那些弟兄,告诉他们我郢祝已去,可以问心无愧,也请他们将我的名字勾掉,自此死后也便安然了。”郢祝一口气似把话说完了,当即欲向二人拜以大礼,却被阻拦后,凝望了二人片刻,转身便离去了。
那最后目光似在一千遍一万遍的重复着嘱托。
孙怃慢慢的打开投名状,仔细数了一遍,包括郢祝共有六十五人。那用鲜血写成的名字,虽已日久风干,甚至有些需要仔细辨认才认出名字,只拿的孙怃手心渗出了汗,异常的沉重。
他望着郢祝离去的身影说道:“放心吧,郢兄,受人之拖自当善始善终!”
……
却说秉骑来到人间不久便已寻得了孙怃和姜尚的踪迹,但因有陆压和云中子师叔的特地交代,便也一直隐身在暗处,默默的跟随着他二人身后,就连姜尚也一直未曾发现。
其实早在塔底孙怃二人有为难之时,他便想出手相助,只是一直隐忍着,生怕因为自己的贸然出现,导致纣王此次轮回的机遇发生难以想象的变化。
还好目前所有的一切都有惊无险过去了,但他一路跟过来,也渐渐感觉到一丝不好的预感,也似乎有些懂了师叔们为什么要让自己跟过来。
……
……
时光匆匆,带走浮云,也带走了故事中的人,孙怃二人已不知不觉在这混沌的江湖中漂泊了近三年光阴。
在这三年中,他们见过了许多事,商人的故事,周人的故事,以及那些想成为周人的商人的故事,还有那些谦卑周人的故事。
然而似乎所有的故事都只是仅仅作为一种故事在他们眼前呈现,并且迫不及待的想告诉他们,在这江湖上,人如草木,人的心也本该孤独。
姜尚无数次想告诉孙怃万事莫执着,让定数就按定数的来吧,包括孙怃一直牵挂的女子——柳月儿。如有缘,或许终会再相见。无论是在彼岸的岸台之上,还是在稀雨匆匆的擦肩中,又或是孩童的欢声笑语的围绕中。
总归,姜尚冥冥中能感觉到他们之间本不该如此浅缘,只是缺少了时间,故事总归会继续向前。他告诉孙怃,停下一些思念,将他像水一般珍藏,总会有用的到的时候。
孙怃听后若有所思的样子更显木纳。
……
眼前似已穷途,但看那丛峰峻岭,巍峨盘旋成一巨大环行。然就在那环行地中却有一城,名曰嶕岘。
此城早有三入三不入之说。既飞禽可入,野兽不入。山人可入,学子不入。士卒可入,兵器不入。由此可见此城的地理位置,然而有利必有弊,也正是因为这种群山环绕的地形,致使此城虽大,却不见繁荣之色,虽偏居可安,然不为国之用地,当真成了可有可无之地。
然此城百姓却从不担心战火染指此地,便也活的自得其乐。
孙怃二人连续爬了两天两夜的山路才终于爬上了山顶,才将这嶕岘城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