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深,风消弱了不少。昔日骄傲的墨麒麟此时却低垂着头带着主人一步一步走进王宫,与之伴随的是周武王和姜尚。
王宫之路,寂寥,凄凉,忽闻悲切的笛鸣声从远处传来,笛声虽断断续续,但依然彻入人心,武王先停住了脚步,接下来是姜尚,一直向前行走的是闻仲。
武王说道:“太师,如此动人曲调,何不驻足一闻?”
闻仲回过头,似无表情的回道:“吹曲之人是大王,王吹曲,臣民不可窃听。”说罢,又拉着墨麒麟继续向前走着。
武王看着闻仲落寞的背影,若有所思的叹了口气,也跟了上去,留下姜尚自言自语道:“此曲应为新作,看来纣王确实心中满怀常人的委屈。”
没过多久,三人寻笛声来到了摘星楼下,那昔日灯火达旦摘星,今日暗淡无光,若不是笛声指引,谁也不会想到纣王会在此处。就在这时笛声忽然停了下来,接之而来的是从黑暗的高空处落下的一种悠长的声音:“周武王,姜丞相都来了吧,下面还有多少军队?”
“还有闻太师。”武王回道。
“闻太师?”纣王显的有些惊讶,但转瞬便明白了此时的周境,说道:“孤王明白此刻你最想做的是手刃孤王,然后拿着孤王的首级告诉全天下,那个曾经残暴无道的纣王已经成为过去,而天下也从此姓周。”
“你错了。”武王说道:“我最想做的并不是手刃于你,而是想让你死的明白。”
“哈哈哈…….”纣王长笑,许久道:“你在我面前始终不敢坦然称呼自己为孤,那么让孤王来告诉你,你想说的话吧。”
武王诧异,在没反应过来时,就听纣王说道:“天下人说孤残暴,残杀无辜百姓,若进攻我殷商境内的敌人孤王不能残忍对待,那天下如何?是以残暴?说修筑摘星楼,鹿台死伤无数劳工,那孤王在告诉你,每个劳工所得工费以及家庭资物费用已足够他们其中任何一人余度剩年,修筑期间,孤王每日都会亲来查看,却从未见过有带伤劳务者,更甚至死之说由来?摘星楼和鹿台的建造乃是我殷商富裕的最好见证,却因此涂染误国误民之说?这些说来,是何人所说,又处于何种目的?”
纣王见武王没有回话,接着又说道:“天下人说孤王荒淫无道,孤王承认专宠妲己,至于肉池酒林,从何说起,有何见证,孤只能承认的是确有炮烙一刑法,但炮烙刑法是因妲己喜爱而制定完全是枉谈,错在孤王,便牵扯上妲己,于是孤王更错上加错,错到无可原谅?”
纣王越说越显的情绪激动,他接着说道:“孤王有错,比干丞相的屈死,孤王见死没能救,孤王还有错,听信国师申公豹谗言,对你父大动干戈。但若孤王之错致使天上的神,地下的妖,中间人一起把箭心对准孤王,孤王便觉得孤王的错远不及天上的神,地下的妖,中间的人。”
纣王似乎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武王低下了头,就连姜尚也开始思索纣王方才的话而陷入矛盾之中。而闻仲此刻早已老泪横飞,他从未见过高傲的纣王如此为自己申辩,只到现在他才完全体会到纣王此刻心如石碾般的痛苦。
就这样,彼此都保持着沉默,不知过了多久,原本暗淡无光的天空忽然出现一道白光,白光处是原始天尊那庞大的身躯,姜尚一见师父出现在此,连忙跪拜了下来,原始天尊见状,才缓缓开口,向姜尚说道:“人心善恶,切莫因一时之语而弃前果,封神在即,纣王当诛。”
“紧尊师命!”姜尚说道,原始天尊点点头,然后瞬间又消失既尽。
“哈哈哈哈哈……”纣王忽然狂笑起来,长长的吟道:“高高在上的神啊,你总是能最迅速的看清那世人的脆弱啊,可为什么你伸出的不是温暖的双手,而是那冰冷的脚底?”
就在这时,姜尚全身开始环绕起一层雾状的白色,口中喊道:“天!”白色越集越浓,姜尚接着喊出:“诛!”掌心之处的白色转瞬变为一层黑色的光核心着整个白色团。他接着又喊出:“地!”掌心向上,黑光牵引着雾团脱出身体,悬空漂浮在头顶上空。
就在同时,纣王举起了火把,姜尚一惊,“灭”在未来的及脱口,就看见了火把之光照射之处,纣王竟坐在层层稻草之上。原来纣王早已做好了自焚的准备。
武王背过了身,有些不忍的对还在施法的姜尚说道:“丞相,让他自焚去吧。人间帝王不可死于他人之手…….”
火光。剧烈燃起,纣王的身躯开始翩翩起舞,他在唱着:“孤心如流星,在这摘星楼上,划下的只是泪啊,无情的神啊,我殷纣之心,就这样……一点一点被你们焚烧殆尽……”
纣王跳着唱着,摇摇欲坠。闻仲忽然擦去了眼泪,猛然飞起跳上摘星楼,远远的只看的见满身是火的纣王忽然在闻仲面前安静了下来。
时间似乎停顿在了这一刻,纣王的身躯不被火化,而是不停的开始膨胀,又不断的缩小,再看闻仲此时全身流淌出莫名的鲜血,血流向纣王奇怪的尸体上,尸体慢慢的被染的通红,发出异样的光彩。
武王完全被眼前的镜像给惊呆了,就连姜尚也完全不知即将发生什么,也只是呆呆的站着,看着。
异常的光彩不知维持了多久,忽然一瞬间汇集在纣王心脏的位置上,接着又似一股疾风,猛然钻进他的身体,还没来的及细看,又迅速的从身体里抽出一片鲜红的带着七彩的异物,就在这时,闻仲倒下了,他已无鲜血,干枯的尸体只剩下了一层皮包裹着赫赫白骨。
而七彩的异物这时停在了闻仲的尸体上,环绕了一圈,在武王和姜尚的注视下,忽然发出一阵怪异的声响,似在冲着他们咆哮。
“快抓住他!”武王冲着异物大叫着。姜尚这才反应过来,待刚要做法时,七彩异物如光速般直冲黑暗的天尽头,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