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人见荒虎皱眉沉思,脸上尽显为难之色,心里也是一阵紧张不安,他俩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找到图中老大,要是被他一口拒绝,不收他俩做小弟,这可真是不妙!二人相视一眼,暗自点头,瘦个子凑上前小心问道:“老大,你在想什么呢?我们兄弟二人如此聪明才智,忠心耿耿,是天下少有的好手下!您……您可千万要收下我们啊!”
荒虎为难地说道:“我现在身无分文,居无定所,又没人请我做事,自己糊口都难,如何能收留你们?”
那胖子叫道:“哎!老大!我当是什么事呢?不就是没钱吗?咱们三人去偷抢几次,不就什么都有了吗?”瘦子也附和道:“对啊!咱们三个大活人还能白白饿死吗?”荒虎说道:“我荒虎做事从不喜欢偷偷摸摸,这偷就算了,抢倒是可以,只不过我们去哪里抢呢?”胖子喜道:“大哥,我知道!城郊外十里处,有一片密林,过路人也多,不如我们就到那里去挡路抢劫吧!”瘦子也点头应道:“那里倒是个好地方,不知老大有更好的去处没?”荒虎想了想,提高声音说道:“好!就去那里!不过你们二人别在老大老大的叫我,听起来别扭,我叫荒虎,你们叫我名字就行啦!”那二人连声说不敢,一起说道:“做手下的哪能直呼老大姓名?这不坏了规矩?我二人虽是市井出身,却了知道敬重老大,以后我们就叫你虎哥吧!”荒虎见他俩说得认真,也只好随他们,三人出了城,到来郊外,选了条隐蔽的道路,荒虎运起神力,在尔乐、尔多兄弟二人目瞪口呆中,搬来一块重数万斤重的大石头,放在路中一挡,设了个路障,三人躲在一旁等候歇息。
得……得……得……马蹄轻响,一队人马缓缓驶来,约有二三十人,都是青衣打扮,为首的一人,白脸俊俏,气质温雅,头顶扎一方巾,腰间插一柄折扇,双目精光有神,含笑自若,文儒间又不失英武。那人见前方道路被子一块巨石挡住,微一抬手,示意队伍停下,他四处打量一番,提高声音说道:“不知哪位好汉在此发财?可否出来见上一面?”
荒虎三人也从暗处走了出来,大大咧咧地往路中一站,还未等荒虎说话,瘦个子尔乐便抢先说道:“这位是我们老大虎哥,想请各位留下点小钱花花,不知你们给不给面子?”胖子尔多低声说道:“虎哥还没说话,你怎么就先说啦?你怎的没大没小?”尔乐瞪了他一眼,骂道:“你懂什么?这种事当然是下属先问话,虎哥是老大,不说话显得更加神秘莫测一些!”尔多不满道:“那为什么以前我们抢劫,也是你先说话,我就傻站着听?”尔乐斥道:“我是你哥,有我在的地方,哪里轮得上你先说话?”尔多不服,说道:“你是老大的小弟,我也是老大的小弟,老大面前,小弟平等!你凭什么管我?你除了比我早生两年?哪里比我强?”尔乐不耐烦地说道:“好啦!好啦!别出声,我们现在在抢劫,你就不能安静一点?”尔多争道:“你不让我说,我偏说!”接着大声说道:“喂!你们这些骑马的人听着,我们老大没钱花了,要在此抢点钱,你们到底给还是不给?爽快点!”
听他俩对话,荒虎只是轻轻摇头,为首的青衣人修为不错,那兄弟二人的对话,他也听得清清楚楚,翻身下马,朝荒虎拱手一揖,说道:“这位就是荒虎壮士吧!久仰大名!兄弟里斯特,是青鹰帮堂主,还请壮士借个道,让我们过去。”荒虎正要说话,尔多狐疑道:“咦?你认识我们老大吗?”里斯特微微一笑,说道:“初次相逢!不曾认识!”尔多喔了一声,说道:“不认识就好!不然就不好意思问你们要钱啦!我们兄弟三人可是在这里等了好几个时辰的。我的肚子都饿瘪了。你们快给钱吧!”
里斯特将目光扫向荒虎,笑着问道:“不知荒虎壮士想收多少钱?”荒虎倒也没想过要抢多少钱,他这一问,反而把他给问住了,暗想:“也不知他们带了多少钱?反正是抢劫,又不是做买卖,有总比没有强!”于是随口说道:“你想给多少便给多少吧!”
“这……万万不可!”尔乐急忙劝道:“虎哥,咱们是抢劫,哪能由他们说了算?让他们把钱全部交出来,”此语一出,里斯特身后的人齐齐将刀剑抽了出来,目光冰冷,实为不善!尔多说道:“虎哥,你别听他的,从小到大,我都听他的,可从没顺畅过,我们抢劫随便抢点钱就行啦!不能贪心!这叫细水长流!”尔乐怒道:“放屁!我们出来抢劫,是要闯出名号的,所谓金银事小,面子事大,如果人家想给多少就给多少?那还算什么抢劫?不如我们跪在这里学乞丐要饭算啦!”尔多说道:“乞丐有什么不好?我们不也做过几个月的乞丐么?”荒虎见他俩又要争个没完,出声喝止道:“不要吵!听我说!这位斯里特堂主,你看这块石头值多少钱吧!”说罢,单手将那块巨石举起,又重重的放下,落地时发出沉闷的巨响,青衣众人心里也跟着猛的一咯,脸上惊骇交加,难以置信。
斯里特脸色微一变,随即又恢复正常,拍手笑道:“好大的力气!荒虎壮士神力惊人,本人万分佩服,今日出门仓促,也没带什么钱,我这里还有五十锭赤金,先献给壮士。青鹰帮在郁州城也算小有名气。荒虎壮士如果嫌少,可来帮中再取一些用,钱财只是身外之物,在下只希望能和荒虎这样的壮士交个朋友!”说罢,解下钱袋,双手奉上。
“哇!五十锭赤金!这么多钱!你……你真的给我们?”胖子尔多禁不住惊叹道,口水都快流了出来。瘦子尔乐踢了他一脚,骂道:“没出息!几十锭赤金就把你乐成这样!真丢脸!一点见识都没?”胖子尔多不服,反讥道:“少在这里装模作样,去年是谁捡了一锭赤金,乐得整夜都睡不好觉?结果乐极生悲,得了风寒,要死要活的,害得我伺候了你一个多月,钱也都花去买药了!”瘦子尔乐说道:“谁要你伺候?我病死了,你没人管,岂不是更自在些?”
荒虎懒得理这二人的争吵,接过钱袋,一手将巨石举起,看似轻轻松松一推,巨石便飞出数十丈,轰然落地。随后抱拳回了一礼,说道:“多谢斯理特堂主!请!”他这一手却又比单单举起巨石要难得多!斯理特与身后的青衫众人,吓得脸色惨白,如果见着鬼了一般。斯理特定了定神,恭恭敬敬地说道:“不敢当,请问壮士现居何处?改日定当登门拜访!”荒虎实话实说,道:“我流浪至此,没有固定的住所,让斯里特堂主笑话了!”斯理特说道:“我青鹰帮帮主,最好结识像壮士这样的英雄人物,不如,壮士到我青鹰帮坐客,在下也好向壮士讨教几杯!”荒虎还未说话,那二人中一人嚷道:“你这人安得什么心思,当我不知道吗?你想骗我们回去,仗着帮里人多,想对我们下毒手对不?”另一人也跟着说道:“哼!说得对!怪不得这么爽快就把赤金交了出来,原来是有阴谋的!虎哥,我们别去!有这么多赤金,还怕没地方住吗?”
斯理特顿时无语,荒虎赤金到手,不想多惹事,对斯理特说了声,再会,转身就走,尔乐、尔多二人急忙跟上,在他俩的吵闹声中,三人渐得渐远。
“堂主……您看……我们还是赶路吧!”手下见斯里特有些失神,出声提醒他,斯理特回过神来,远远得望着荒虎三人消失的方向,眼中充满了可惜。他叹了一口气,说道:“走吧!”领着众人赶回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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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虎头一次见这么多钱,心里也是激动万分,带着尔乐、尔多找了家酒楼,三人点了满满一桌子好酒好菜,痛快吃喝,好不得意。这可是五十锭赤金啊!如果省点用,够他们三人吃上十年。
后来几天,荒虎买了几间民房,三人也有了落脚之处,荒虎有了钱,也懒得再去抢劫,一心想要找妹妹柳儿,尔乐、尔多自然是拍着胸脯保证,说什么虎哥的妹妹,就是他们的妹妹,只要虎哥一句话,他们二人赴汤蹈火、拼了小命也要帮老大找回妹妹。
这一日,近黄昏的时候,荒虎三人在外走了一天,刚回家歇息片刻,就有人咚咚咚敲起了门,尔多起身去开门,见外面立了七八名大汉,为首的正是青鹰帮的堂主——斯特里。尔多猛得朝后跳开,大声说道:“你们怎么找上门来?是想打架吗?告诉你们,我们可不怕?”说罢,半蹲扎马,卷袖瞪眼,摆出一幅拼命的架式。
斯里特暗觉好笑,轻咳一声,从旁边手下接过一盘赤金,双手奉上,笑着说道:“在下斯里特,前来拜访荒虎壮士,还请通报一声!这一百锭赤金,是献给荒虎壮士的,小小礼物,还请笑纳!”
尔多一听,人家不但不是来打架闹事,反而送上厚礼,当下长舒了一口气,整了整衣领,咧嘴大笑,说道:“喔?你们是来拜见我虎哥的吧?请!请进!”接下赤金,领着斯理特几人进了正屋内。荒虎与尔乐正在屋中说话,见几人进来,双双起身。斯理特抢先一步,拱手施礼,说道:“荒虎壮士别来无恙!昔日一别,壮士神威令在下钦服,今日寻得壮士居所,特来拜见,冒昧之处,还请见谅!”
荒虎抱拳一笑,说道:“斯理特堂主太客气了!荒虎本是市井小民,哪有什么本事?斯理特堂主言重了!请坐!”又对尔乐、尔多二人吩咐道:“快给斯理特堂主及各位兄弟上茶!”那二人把赤金放下,喜滋滋地沏茶去了。
斯理特与荒虎并排坐下,开口说道:“荒虎壮士,我帮老帮主最爱结识英雄好汉,前些日子听在下所说,荒虎的壮士种种神勇,心中也是仰慕不已,只可惜身体不适,不能亲自来拜见荒虎壮士,还请壮士海函!”
荒虎连声说道:“不敢当,不敢当!荒虎是个粗人,前些日子挡了堂主大驾,承老帮主与堂主大量,不但不记恨,反而以德报怨,又送上如此厚礼,荒虎心中实在过意不去!请堂主代我向老帮主问好!祝他老人家身体安康!不过……这此赤金,荒虎是无能如何也不能收的。还请堂主收回。”
尔乐与尔多正眉开眼笑的沏茶,还时不时瞅一眼桌上的赤金,感觉浑身都是劲儿。这时一听荒虎要将赤金退回去,二人犹如耳边响了个晴天霹雳,手上一抖,热茶倒了一地,二人大急道:“虎哥,虎哥!这可是一百锭赤金啊!我们一辈子都挣不到这么多钱,人家斯理特堂主一片好心,您就收下吧!”
斯理特也是微微一笑,说道:“这是老帮主与在下的一点心意!还请荒虎壮士收下,给在下几分薄面,在下回去也好向老帮主复命!”
荒虎轻轻摇头,正声说道:“无功不受禄!这份大礼是万万不能收的。老帮主与斯理特堂主一翻好意,荒虎心领了!”
“这……”斯理特稍稍一怔,思绪如飞,片刻便拿定主意,继续笑道:“好!荒虎壮士果然是真英雄!那我斯里特就直说了吧!我们青鹰帮在这郁州城也算小有名气,帮里有数千热血好汉子,老帮主想和荒虎壮士交个朋友,以后壮士有何需求,直管来青鹰帮,我青鹰帮金钱人力还是有一些,听闻壮士在找亲生妹子,何不说说尊妹体貌模样,画出肖像,我青鹰帮数千帮众一起寻找,岂不更有把握!”
荒虎听他说得诚恳,人家一翻好意,自己如再推辞就显得太不识抬举了。这些天他们三人找了许多地方,连柳儿妹妹半点消息都没。如有数千青鹰帮兄弟一起寻找,当然最好不过,荒虎欣然说道:“多谢堂主!如果能找到小妹,堂主大恩,荒虎定不敢忘!”
斯理特朗声大笑道:“哈哈哈!壮士如果真把本帮当作朋友,区区薄礼,就请先收下,日后,本帮还有许多仰仗壮士之处,还请壮士相助一二!”
荒虎爽快地说道:“好!既然斯理特堂主如此看得起荒虎,荒虎就却之不恭了,青鹰帮这个朋友,我荒虎是交定了,日后青鹰帮有需要荒虎效劳的地方,直管说!荒虎虽是粗人,却也能为朋友赴汤蹈火”
斯理特大喜道:“好壮士,快人快语!来!斯理特以茶代酒敬壮士一杯!”
荒虎举杯道:“请!”两人一饮而尽,相视一眼,俱是哈哈长笑,好不痛快!笑罢,斯理特问道:“看壮士模样,不过十七八岁,斯理特今年刚刚三十,如若壮士不嫌弃,我便占个便宜,叫你一声虎弟如何?”
荒虎喜道:“如此正好,荒虎年满十七,早该叫你一声斯理特大哥!只是怕我出身市井,高攀不上。”
斯理特说道:“虎弟这话,为兄可不敢苟同,既为兄弟,还分什么贫穷贵贱?只要义气相投就行了。为兄在帮中办了几桌酒席,还请虎弟赏脸前往!咱们兄弟好好喝上几杯,如何?”
荒虎笑道:“斯理特大哥相请,荒虎怎敢不去?”斯理特一拍桌子,叫了声痛快,起身说道:“好!虎弟,请!”荒虎也倏地站了起来,与斯理特相视大笑,二人并排朝外走去,尔多,尔乐兄弟也跟着青鹰帮几人走了出去。
郁州城分东、西、南、北、中五大区,郁州城内的五大帮派也便以此为界,分居五块,平日里摩擦冲突也都在五大区交汇之处。
青鹰帮在东城也有数百年的历史,门下帮众数千,平日做事也都一身青衣打扮。总坛设在东城一片院宅之内,约二百多间房屋,正中是一巨型广场,所有房屋便是围着广场一层一圈,环绕而建,远远望去,显得深远牢固,
大门口高约五丈,碧青璃瓦作顶,四角各雕刻一只振翅巨鹰,鹰嘴微张,状若嘶鸣,鹰爪锋利,作势欲扑,显得尤其精猛霸道。大门全部用深色红砖砌成,古朴喜庆,高大厚实的青铜大门,上镶两个狮口环,像是大门的两只巨眼,紧盯着来往路人。
荒虎在斯理特的带领下由正门进入,沿途每隔数丈便有两名青衣大汉站岗守卫,见他们走来,俱都俯身施礼,恭敬地说道:“参见斯理特堂主!”
几人行了约二百多丈,来到中心巨型广场,只见那里整整齐齐地排了一百张四角方桌,桌上酒菜早已排好,每桌四名壮汉,个个强健彪悍。见三人到来,“唰”的一声,全体起立,齐声道:“斯理特堂主好!”声音高昂整齐如同一人,别有一番庄重威严,荒虎见了,也禁不住从心底暗自称赞。尔多,尔乐更是心惊胆寒,想道:“幸好是请我们吃饭,要打架的话,咱们可是死定啦!”念头一转,又想道:“我们兄弟二人贱命二条,没想到跟了老大,就是不一样,就算是人家为难我们,能摆下这种架式,我们兄弟就是死了,也有面子!”不免又有些得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