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天色还没黯淡,只是略有沉意,有了前车之鉴,晚上是很危险的,甘斯兰决定在这里歇歇脚,到这时,甘斯兰已经走了大概一半路程,明天就会到达神山岭了。
抬眼看去,在不远处,有一片人类生存的迹象,那是房屋,甘斯兰看到了这些如释重负地自语道:
“村庄啊,感谢贤者的恩赐,说实话,骑士不应该害怕的,不管在任何年纪,你说对吧,小伽?”
甘斯兰不由得抱紧婴儿,虽然在魔法「静」的加持下,小婴儿始终表现得很平静,但青年却一直焦虑,他不知道要怎样抉择,殊不知几滴泪落在小婴儿脸上。
“唔,抱歉,好像下雨了,怪我没替王子殿下挡好,不......我好像哭了。”甘斯兰赶紧擦掉泪水。
“对不起......小伽,你不要学我,你要.......坚强。像我的前辈那样。”
不知不觉地坐到地面上,开始放声而又拘谨,如同决堤一般向外喷涌。
“我,只是个废物罢了。”
站起身,朝着坡下走,不知叹息了多少次,从来都只是严格要求自己的甘斯兰在今天摧毁太多束缚了。
很快,走到了村庄门口,几个围绕一棵大树的孩子都愣住了,共同聚焦在陌生来客的目光带着强烈的攻击性,甘斯兰连忙伸出手赔罪道:
”我不是坏人,我......”
有一个黄发亚人小孩子拿着一根木棍在手里甩来甩去,最后指着甘斯兰说道:
“喂!你来做啥的?我可是这个村子的老大,来了就要听我的!”
小男孩自信地用大姆指指向自己,一只脚踩在突出的树根上,那样子堪称滑稽。
但其他几个孩子都跑回村子,现在就只剩下一人,男孩的气势骤减,回头对着几个跑得无影无踪的孩子喊道:
“喂喂喂,你们怎么敢丢下本大爷!”
亚人男孩飞也似地跑开,只留下无奈的甘斯兰。
“我只是来投宿的……”
像是被泼了冷水,浑身都凉得要死,甘斯兰都开始犹豫要不要进去了。
考虑到可能会引来不友好的围攻,甘斯兰决定悄悄溜进去,随便找个房顶或者巷弄之类的度过一晚,如果可能,就讨点水和食物,至少可以尽量避开野外的狼种。
在确定后,甘斯兰越过木围墙,戴上兜帽,刻意避开人群,还未到黄昏。
村内的建筑大抵都是圆石砌合而成,屋顶都是清一色的竹片,还算有工艺水平。映入眼帘的是破损的红旗,两座哨塔上站着手持长枪的执勤卫兵。在交错相通的小路周围是初露新芽的菜地。这座村庄给人以烟火的气息。
大概走了十几米,余光扫视到路过的村民,他们都沉浸在彼此的交谈,没有注意到这个外来的客人,甘斯兰松了一口气,但是——
“你......有酒吗......”
一个喝醉的男人突然扑到甘斯兰的身上,来不及躲开就撞了个满怀,仰面看向甘斯兰,整个脸都充着血,以至于看上去红得吓人,甘斯兰惊了一下,这一被发现,顿时不知所措。
“喂,喂,大叔,我没酒,你去看看前面有没有酒馆。”
甘斯兰用一种很小的声音焦急地对着这个不速之客讲着;但是——
一记直拳突然划向甘斯兰脸的方向,甘斯兰抓住他的拳头,两只手都剧烈抖动,甘斯兰咬紧牙,接住拳头的手臂如同被强电流冲击般酥麻,惊叹之余,酒汉发起第二次进攻,抬起一条腿;甘斯兰用右臂挡在婴儿前方,脚底碰到甘斯兰的右臂,一阵红色爆风掀起,甘斯兰被踢到一处干草堆,咳嗽三声,擦一下嘴角,确定了眼前的敌人,猛然发力,干草堆炸裂,灰尘喷发,一拳命中酒汉的脸。
在空中悬空的瞬间,酒汉抓住甘斯兰挥出右拳,倾刻间露出嗤笑的神色,轻轻旋转,伴随一声叫喊,甘斯兰背部着在地上。
二人弄出如此之大的动静,以至于路过的村民,都驻足围观,将其完全当成滑稽的话剧。
在打斗的灰尘中挤出一个老者喊道:
“阿斯特·雷格洛斯!”
停下打斗后,甘斯兰和酒汉同时看向老者,蓝发骑士还以为在叫他,因为“雷格洛斯”就是他的姓氏,但现在该注意的是,一个训练有素的骑士兼剑圣之子竟被一个醉汉给打得无法还手。
“你在叫...我吗?”
甘斯兰露出疑惑的神色,老者看向甘斯兰摇摇头说道:
“没见过的新面孔,是客人吧,吓到你了啊。”
眼前的老者满脸白胡子,手持带着蓝色魔法球的权杖,以金色和白色为主要风格的服饰显得格外庄重。
他一点点移到醉汉旁边,拿起像是权力象征的权杖,戳向醉汉的胳肢窝,戳一下后退一下,老者吼道
“你个儿,你!谁让你跑出来的。”
直逼到炸裂的干草堆处,醉汉坐倒在地上。
“啊啊啊——不要,不要,不要!我要酒!”
巴掌扇在醉汉的脸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甘斯兰狠狠眨了一下眼睛,
不知道是该同情还是嘲笑,旁观者议论纷纷,有的摇头,有人叹息,甘斯兰不禁向旁人问道:
“他叫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被提问者是一个绿发青年,他转头看向甘斯兰,摆出悠哉游哉的表情答道
“嘛,他叫阿斯特·雷格洛斯,十几年前来的,因为什么,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总之村长,哦,就那个老爷子收留了他,他一来,就为村子做出许多贡献,他特别能干,简直夸张,一个人一天可以造一间屋子,不过,去年突然就疯了,唉~”
甘斯兰点点头,看向倒地被村长拉着的醉汉、竟莫名地激起某种情感,就像是血脉中的牵连,低头想着些什么。
“奇怪,总感觉有些熟悉,他……是谁?”
默默思索陷入困惑,直到——
“那边的客人!”
“他在叫我吗?.......在!!”
甘斯兰抬眼看到村长露出慈祥的笑容向甘斯兰踱来,醉汉在不远处傻笑着,但被两个青年给抬走,一个人抬着双手,一个人抬着双脚,四肢就这样悬空着远去:村长已经走到甘斯兰面前,开口问道:
“客人应何而访?”
村长视线下移,看向甘斯兰怀里的孩子,握泛着浅紫的白发又开口道:
“走吧,到客房,我们好好谈谈。”
说话间,村长拉住甘斯兰的右手前行,由于没有危险气息的散发,甘斯兰就放下戒备,跟随了村长。
暮色将至,一抹血色在云间漾开,太阳马上颓落,甘斯兰跟随村长到一处很大的屋子,透过敞着的门可以看见里面的构造很普通,几张壁画,一张方形的木桌和几张椅子,像是客房。
村长向门口比出“请”的手势,面对盛情邀请,甘斯兰只得接受,里面的安全情况具有不确定性,蓝发骑士下意识抱紧婴儿。
待坐下后,村长从柜子里拿出一桶牛奶,倒进碗里对甘斯兰说道:
“给你的孩子喝吧,别让他受苦了啊。”
甘斯兰本来打算问问老人是否安全,但又觉得不礼貌,就用指尖轻轻蘸了面前的牛奶,加护「刺痛」,没有触发,这才放心下来。
“感激不尽!”
甘斯兰站起身向村长躬身行礼,村长连忙制止,也站起身道:
“客人远道而来,也并没有受鄙人多少恩惠,愧礼。”
“骑士道规定了我的言行,不管受到怎样的恩惠,日后应奉偿。”
村长笑了起来,示意甘斯兰坐下,又开口道:
“你客人怀中的幼儿是你的孩子吗?”
“不是的,他是……”
思考片刻后,考虑到伽勒身份的特殊,以及不清楚这个村子的底细,可能会有危险,甘斯兰答道:
“他是我的弟弟,我的父母双亡,你知道的,与北黛卡的战火马上就要波及到这里了,我打算把他送到神山岭后的雅其卡一户人家抚养,再回来参战。”
“战争啊,如果他们真的来的话,我们村子的人们一定会奋战到底。另外,你想翻跃神山岭,还带着孩子,简直就是无法办到的事啊。”
甘斯兰把碗中的牛奶喂给孩子,脸上露出微笑,缓缓停顿后回复:
“这是仅剩的退路了,就算不可能,也总要尝试的,对吧”
村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鄙人很钦佩您的胆量,愿您成功。”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村长点燃蜡烛,让仆从端上一些饭菜轻声道:
“趁热吃一些,愿您可以带着性命回来。”
甘斯兰点点头,回忆些过往,在心里默默鼓劲。
餐毕,他们突然就聊起那个醉汉
“那个叫做阿斯特的男人,是什么来历?”
初次拜访的时候,他曾向我说过他是战争的畏惧者,他害怕遇见血,在战前逃到了这里,其他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
甘斯兰把怀中的孩子放到后方的床上,甩甩酸胀的左臂,心里渐渐萌发了某种想法:
“他是剑圣吗?”
老人听到了甘斯兰的自语也做出回应:
“他这种疯子,就算是,现在也一文不值了。”
甘斯兰叹了口气,在心里想
“不是就好,我的父亲一定还活着,而且是一个极为伟大的人。”
次日早,甘斯兰在桌上写下感谢信后悄悄带上伽勒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