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舌四起。
黑影追逐蓝发骑士,丧失人性的厮杀渲染整个大陆。
咬紧牙齿,纵然被北黛卡人制造的生物兵器「影兽」咬穿胳膊也不愿将婴儿放下,这承载他的一切。
拔出深蓝色的剑,吟唱剑咒,蓝色的光芒劈开一条大道,踏入血河,脚底的胶灼感似乎在挽留他,再将他的灵魂食净。
“前……前面就是城门!”
甘斯兰左手抱着婴儿,右手尽力挥剑,甘斯兰作为一代剑圣的孩子,拥有极强的剑魔法,很早的时候就已声的大躁,事实上,他只有十六岁,但关于他的父母,可以说连一面之缘都不曾有,甘斯兰是被国王抚养成人的,这也是他愿意效忠国王的原因。
掀起带着蓝色光芒的剑刃风暴横穿战场,天空中的「龙」喷射火球,点燃大地,散落的魔法碎片被劈开,旋转着刺进战士们肌肤外围柔软的抵抗,血海喷涌;甘斯兰只得往前冲,越远越好,暴风旋转在他周围,穿戴银白色铠甲的外敌举着罪孽深重的冷兵器朝甘斯兰进攻,骑士用剑刺出一条蓝白剑气,穿过铠甲的缝隙斩落尸首,以冲击之势撕开黑幕。
甘斯兰身体上的发光纹路一直延伸到脸颊,以嘶吼破风,前方,就是光芒彼端......
突破战场的重围,确定敌人没有继续追击,甘斯兰踉踉跄跄地跌进城外的森林,即使左臂已经麻木到僵硬但始终将婴儿搂在怀中,婴儿开始放声啼哭,这算作是麻烦吗?
甘斯兰呼了一口热气,在一棵树旁坐下,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脊背靠着树慢慢滑下,轻轻抚摸婴儿的脸颊,似有魔力般,小婴儿很快就平静下来了。
甘斯兰的身上布满大大小小的撕裂伤和烧伤,不过好在没有丧命。
他把袖口上的衣服碎片扯掉,缠在一处最大的伤口。
远望彼方,连天的硝烟和魔力直冲天空,到了森林这里才缓缓稀释。
在短暂的休息后,甘斯兰决定重新启程,尽管暮色已至。他的目标是东方的雅其卡.洛马阿斯特;战争很难波及到那里,外敌无法翻越神山岭。
“要尽快了,如果他们追上来……”
甘斯兰加快脚步,横穿森林很困难,不单单是因为复杂的地形,更因为可怕的魔兽。
——所谓魔兽,就是人类共同的外敌。
踩踏树木枝叶发出窸窣的声响,甘斯兰用余光警戒四周。
竭力奔跑着,森林深处连月光都妄想触及,实在是可怕,不得以才耗费精力动用力护「夜目」。
甘斯兰实在太累了,尽管各方面的能力都远超其他骑士,但还是会到达极限。
前方有一条小溪,从细细的流水声可以很轻易地辨识。
甘斯兰走到溪水旁缓缓坐下,收集一些干柴点燃,到溪水处,用溪水清洗脸上的血渍。看月亮的位置,大概是深夜了,这里还算开阔。
甘斯兰用锋利的剑砍断几棵不大不小的树,打算用它们做一个木筏。
溪水正流向南方,顺流而下绝对比双腿跑得要快。
甘斯兰曾在王宫内做过很多木具,主要还是因为结识了著名铸剑师:罗纳康汀,他教了很多给甘斯兰,所以,做木筏是绝对难不住甘斯兰的。
收集了藤条,很快就成形了,但是——
“危险生物的气息。”
背后刮起凉风,草丛隐约传来声响,不久后传来低吼的沉吟。
“魔兽。”
他把剑从腰带上的剑鞘里拔出,闭上眼睛辨别魔兽的位置。
“一只、两只、三?!”不,是……“
血的味道吸引了许多魔兽,本以为可以轻松解决,其实不然——
「吼——!」
巨大的嘶吼声真冲云霄,地面上的大小石块被这抖动而飞上半空,一条巨形的黑影遮挡住整片月光。
“这是——大蛇!”
大蛇是传闻中的神秘生物;一个学者把大蛇的样貌描绘出来并为其命名,而这一带,正是生命禁区。
看着眼前的大蛇,甘斯兰陷入因境,但最遭糕的远不止这些,在他背后传速更多的低吼,用余光扫视,甘斯兰再次呆愣住了……
“这是。”
甘斯兰体内的强大魔力和血腥味招引了大批魔兽,它们略俯身子,观察甘斯兰的态度,略微按动前掌,随后——
一瞬间,众多魔兽扑向甘斯兰,那剑反射月光迸射出深蓝色的异彩,腹部头部被切开,血液横飞,再用拳头命中其中一只,在受击的那只魔兽身后的一切带有不好想法的生物全部被打飞,草率地应对后,甘斯兰划出魔法阵,在遭到冲击后全部飞上天空,这些杂鱼在剑圣之子面前简直毫无抵抗力,接受审判后碎成血雨降落,但接下来,才是真的麻烦。
大蛇吸食了带有血的空气放声长啸,眼睛变成发着恶光的绿色,从喉咙中喷射出紫色的魔法光箭,在那区域内顿时变成朽化的荒地,草木变成灰烬,如果甘斯兰没有用魔法挡下,恐怕他和婴儿都要葬身。
甘斯兰纵身举剑,轻轻跃上两米处的树梢,在此借力,超越了大蛇头顶的高度,毫不犹豫地刺进大蛇的头颅;然而,拔出来后,那伤口在被紫光冲刷后复原,甘斯兰的这一行为似乎激怒了大蛇,它开始肆无忌惮地放出火球,顿时,火焰被树木的加持后熊熊燃烧。
“呿!”
无力地吐出软弱之语,举起剑将大蛇拦腰斩断,在短暂两秒后变成了两条,就这样,连原本防守的优势也荡然无存了。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甘斯兰正构思着处理的最佳方式,但根本就没有给予裕余的时间。
嘶鸣声如同尖锐的警笛鸣叫,在月色下的舌头一出一进,两条大蛇,向其进逼,摩擦地面而压断枯树枝,猛地突进——
甘斯兰纵身跃起,双手交叉胸前,大蛇扑空后向半空中的甘斯兰甩出了强劲的尾巴,命中,甘斯兰在空中翻转身体落地。咬紧牙齿,紧盯着眼前两条大蛇。
得知处境后,眼前留给甘斯兰的只有两条路可走:
一是竭力逃跑,这是骑士道中最耻辱的行为。
二是拼死一战,但他就无法保证婴儿可以活下来。
他选择了后者。
那就只能动用“那个”了
甘斯兰回想起国王的教导,自己还尚未掌握的剑原魔法「剑影」,拥有剑圣血脉的人才可能释放,只有击败灵魂才有胜算,那么只能如此了。于是甘斯兰开始吟唱
“剑影·修玛!!”
一缕极具力量的蓝色光束冲上夜空,如同颜料扩散在夜空,整个天空被铺开一片暗紫。
甘斯兰感到胸腔中的某个部位破碎,咬牙吟唱——
“独角之神,请您赐福!”
金光从夜空中央漾开,随后传来如同蓝鲸悲鸣的声响,暴风急速收束,从云层中心的金光被撕裂,金色的独角兽钻出来,从地面上看,它大到无法想象,在空中弹蹄,简短几秒,它穿过魔法阵,化作一柄巨剑,在一瞬,由高空刺向地面的大蛇,切开半个森林,光芒被大蛇吸入体内,巨剑也随之消失。
大蛇的皮肤龟裂,从裂纹处可以看到一闪一闪的光,这之后——
光芒再次搅动的空间,在不久后复原,在地上,只剩剩下痛苦哀嚎的大蛇,身体爆破,变成碎片,这场战斗宣告终结,抬头看向天空。
已经蒙蒙亮了,魔力消散后天空开始降雨,附带闪电,带有恶意的生物全部被这雷声给吓回了巢穴。
甘斯兰叹了一口气,拆下胸前的一片盔甲挡在婴儿的上方。
泥土地被雨水冲刷后会很滑,在这种情况下依旧行进的话就不单单是对自己不负责了,看着怀中的婴儿,仿佛会觉得整个人又重启的说。
“唉啊、呵啊......”
右手猛然纠住胸前的衣服,干咳一声却出血,「剑之息」破碎了。
超负荷的魔法冲碎防备,倾刻间丧失意识,双腿失去大脑的指令而瘫软,不过好在晕倒在了一棵芭蕉下方。
在婴儿身上被国王下过「饱食」「静」的魔法,一方面是为了保护婴儿,一方面是不让甘斯兰会困扰,事实上,他本人是知道的。
大概到了中午,一阵刺痛过后,青年被惊醒,一滴残存在叶尖的水露滴到了甘斯兰的鼻尖上,揉揉眼睛,浑身酸痛,为了克服这些困难,甘斯兰拍拍脑门强撑着飘散得无影无踪的思绪。
“啊,啊啊!打起精神啊!你可是最强的骑士!”
甘斯兰一番积极的自我鼓励后,换来的却是耷拉下了肩膀,走到小溪旁取了一些水煮沸冷却后给小婴儿喝了点,他自己不会觉得渴,因为某种奇怪的加护「极冰」,他只有十六岁,年纪轻轻就已然相当成熟了。
雅其卡离曾经的阿亚雷很远,就算一路狂奔的地龙也最少需要十天,关键还要翻越高五千多米的神山岭,简直就是噩梦,但就现在而论,要想让伽勒安全成长,那里是唯一的选择了。
如果从侧面绕过神山岭就要多走四十千米的路程,而且还要度过死神裂谷,但不管怎样都绝对不容易,如果使用加护。
对于甘斯来说也不算是难事,但毕竟可以达到零下六十摄氏度,就算再怎么强的人也会觉得吃力。
“就这么决定了,从侧峰越过,把加护分一半给小伽,应该会平安度过...吧。”
话是这么说,但现在自己还在阿亚雷的城外,距离还是很远,但提前规划好行程也不是坏习惯,实际上,甘斯兰全力奔跑的速度其实远超地龙的,只是还未领悟「极影」,那速度只能卡在临界点了。
甘斯兰负了伤,缓缓行进或许是更好的选择,但他没有,反而对怀中的婴儿说道:
“准备好了吗,小伽?”
摆正姿态后,脚下弹起蓝色爆风,以冲击之势飞越森林,一阵如箭的狂风刮过溪面朝东极速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