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堂、满堂怎么了?”
老医倌强撑着没倒下,努力瞪着眼睛,等着张队长宣布噩耗。张队长见老头反应激烈,赶紧说道:“满堂没怎么,这会儿在派出所呢!”
连刘桂琴听到这个消息都松了一口气,更别说老头了,得知满堂没事的时候就已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桂琴赶忙去扶老头子,还不忘狠狠地刮了张队长两眼,张队长也意识到自己好像传达了错信号,快步上前帮忙。
连番刺激,可怜的老头子没有一命呼呜全仰仗着平日里身体还算硬朗。
“满堂怎么了?去派出所做什么?”这得问清楚,人没被毒死就好,去派出所老头估摸着也没什么大事。
这次老头可猜错了,“所里怀疑是满堂毒死了张老栓两口子,他是在车站被抓到的。”张队长哪怕担心刺激老头,也不得不在这么大的事情上实话实说。
这可好了,老头子听完直接晕了过去,顿时忙坏了刘桂琴和张队长,又是掐人中又是撒凉水,老头子这才慢慢转醒,睁眼一看就是张队长的大盖帽,差点又昏死过去。
“不可能,满堂怎么可能杀人?”老医倌无论如何不能相信自己的养子,自己的小徒弟会杀人,这不可能!
“我也不相信,但是昨晚满堂去过张老栓家,还带着肉,就是张老栓家桌子上哪些,而且今天派出所的人是在车站找到他的,要是晚一点他怕是要跑了。”
张队长一字一句的解释道:“现在哪些饭食已经送去市里化验了,明天也该有个结果,要是里面有毒,满堂八成就是凶手了。”
老医倌强迫自己冷静,“中的什么毒?”
“张老栓两口子是WT碱中毒死的。”
听了这话,老医倌马上脸色变得灰败起来。
WT碱,诊所里恰好就有草乌,是老医倌用来治自己的老风湿的,那东西认识的人不多,满堂肯定认识,难道真的是满堂杀了人?
“诊所里有草乌,满堂是认识的,但是那孩子不可能杀人,不可能!”
情况要跟张队长说清楚,这个时候可不敢有什么隐瞒。
张队长脸色也不好,“这又对上了,断肠草啊,别人都知道但谁也不认识,恰好满堂认识,要想提取毒素,不专业怕是也取不出来,而且昨天徐胖子还看到满堂与张老栓起了冲突...卢叔,这是怕是八九不离十了。”
“不可能,我要去见见满堂,我不相信我的孩子会做这个事!”
挣扎了站起来,老医倌抓住张队长就往外走,刘桂琴担心老头身体要跟着去,老头子不许,只能在门口大声嘱咐:“跟满堂说,桂琴姨也不信他杀人。”
老医倌气的差点摔倒,不知是气刘桂琴号称是自己的桂琴姨,还是嫌这个中年妇女嗓门大。
派出所里,满堂已经戴上了银镯子,垂头丧气的接受审讯。
所长徐大勇负责审讯,小遥负责记录,其他人正在外面套讨论的热闹。
老医倌和张队长过来,众人马上停止讨论,全都上来安慰老头,生怕老医倌有个好歹。
等待的时候是漫长的,审讯没结束,老医倌也只能边接受大家的好意,边等待着徐大勇所长出来。
审讯室的门在期待中总算打开了,老医倌赶忙起身,焦急的样子像是他才是接受审判的那个。
“怎么样?交代了吗?”
张队长公事公办,老刑警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
徐所长歉意的对老医倌示意了一下,没人愿意看着这个善良过头的老人家受折磨。
“没有,据卢满堂交代,昨晚上,他买了肉去找张老栓和解,没吃完两人就谈崩了,中途离开后不敢回诊所,没地方住,就跑去车站睡了一晚。”
“那他早上怎么不回家?”
老医倌自己都觉得不合理,没什么大事为什么不回家,待在车站干什么。
“卢叔,满堂说今天去了后李村找人要账去了,要完又去了车站,想着再呆一晚上,赶明儿你担心了,他回去也不好再挨骂。”
这个情况看来早就问出来了,回答的是张队长,“我去找您之前,已经去后李村问过了,满堂确实去了好几家。”
“是的,今天他的行踪都证实了,我们只能怀疑他是为了逃跑准备的钱财,那么久的账忽然去收,没办法不让人怀疑。”
徐所长补充道:“满堂说是您不让他去要,这个我们相信,他说想吃肉才去要的账,我们就不咋相信了。”
“是真的,满堂是想吃肉了,我可以证明。”老医倌后悔不失,早知满堂跑出去惹出这么多事情,他早就去收账了。
徐所长点点头,“我们再怎么问,满堂也不承认杀了人,只说冤枉。现在只能等肉食的化验结果了,要是有毒,那满堂承不承认都没太大关系了。”
“我能去见见他吗?”老医倌请求道,“我去问问他,他会跟我说实话,这孩子我从小看到大,他不会干这傻事。”
“我陪着吧。”小遥负责记录,她跟着是应该的,哪怕有些违规其他人也都没什么异议,老医倌的招牌太硬。
卢满堂见到老医倌就叫了天屈,一直重复没有杀人,要父亲想法带自己回去。
老头子看的心酸,满堂顺风顺水惯了,哪里经历过这种折磨。
“是不是你做的?”
老医倌硬着心肠不去安慰满堂,他想听满堂亲口跟他说,满堂从不会骗他。
“冤了个大天,没有,我哪能杀人!”
满堂马上大叫,“去问傻女人啊,我昨晚上走的时候,还答应给她买糖来着,那会儿张老栓两口子可都没事!”
“是小铃铛那里得知满堂昨夜里去过老栓家,说是白褂子,镇子上除了您二位就没人穿白褂子了。”
小遥接着补充,“再问别的,小铃铛就说不清楚了,问多了就大叫,卢爷爷应该了解的。”
老医倌知道,不是这身白褂子,小铃铛都不知是谁去了她家,怪不得上午找白褂子要糖,吃食倒是记得清楚。
“你去老栓家带了什么?干嘛又去?”
“我不甘心啊,被你打骂一顿就要了几块钱,出了诊所就想着再去要一些,不想跟张老栓打仗,就买了肉,好好跟他说,反正我自己也想吃肉了,谁知没吃两口没说两句就又吵起来了,然后我就走了。”
满堂把昨晚的事说了一遍,“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谁知道张老栓两口子会没命,要不然打死我也不会去的。”
“老头子爹,我能回家了吗?”
不去看满堂满脸的期待,“还不成,明日、明日差不多了。”老医倌安抚道。
“卢爷爷,不能太长时间。”小遥提醒了一句,这次探视本就不合规矩。
“满堂,你好好配合,早点弄清楚好出来,既然答应了给小铃铛买糖,就要做到!”
老医倌叮嘱完就走了,满堂也不留他,满脑子都是老头子临走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买糖那么重要?
事情大体知道了,老医倌留下也什么用,本想问问傻闺女是不是也吃了肉,得知她已经睡了就没再多事,拒绝了张队长要送他回家的好意,老头子深一脚浅一脚的回家去了。
一路上不住的有纳凉的人上来说话,多数都是安慰两句,镇子上出了大事,满堂被抓,不用想故事已经有了无数版本,抬头看看半截月亮,老医倌只希望明天的化验结果能尽如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