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泊舟凑上董和平耳朵,眼神诡秘道:“大哥,大嫂比你小几岁。”
“4岁。”董和平转眼回答。
“大嫂好漂亮哦。”夏泊舟打趣道。
“再漂亮,她也只跟我。”董和平得意地。
饭后,夏泊舟仰头仔细地端详墙上大镜框里的全家福。
杨临风突然发现:坐在前排左五左六的是笑容灿烂的骆楠和文秀,他惊讶得张开嘴巴一个O,但他马上镇静下来,故不作声。
文馨指着温文尔雅的文秀和骆楠:“这是我姑姐和姑父。”
夏泊舟不禁眼睛一亮:“你们真好看!你们的全家福,西装革履的温文尔雅、器宇轩昂,从容淡定;旗袍衣裙的端庄贤淑;天真烂漫的干净整洁。”
文馨手指着站在后排中间的两位眉宇之间一股英气的中年男子:“这是我大哥,这是二哥。”
再指依偎在他们身旁的:“这是大嫂和二嫂。”
文馨俯在夏泊舟身后,夏泊舟嗅到一股幽香。
她赶紧钻到文馨后面,生怕自己一路的汗酸味熏人:“大嫂,你们一家人真好看!”
“泊舟,我也有难熬的时候,我父亲1968年去世,母亲1969年在忧郁中也走了。不过都已经熬过去了,人生就是如此。”文馨感叹道。
文馨拍了拍夏泊舟的腰:“你还年轻,慢慢体会吧。”
夏泊舟望着文馨白净的脸和睫毛里深邃的眼睛:“嗯,大嫂。”
“大嫂,我其实常常想来探你,但怕坐汽车,上车不够半个钟就反刍。”夏泊舟望着文馨说道。
“阿舟,我这里有吃了不头晕又能防呕车的药。”文馨说完拉开药柜,取出一盒。
她指着药盒说:“这是吗丁啉,上车前半个小时吃一片,坐车时嘴巴再衔一块生姜,你试试。”
夏泊舟接过:“好,我试试。”
午饭过后,夏泊舟说:“我们赶车,争取天黑之前到西海。”
“在这里住一晚再走嘛?”文馨看着泊舟。
“不了,我们请假不多。”杨临风提起行李。
“那你们有空就来。”董和平吩咐。
他们挥手道别。
杨临风带着夏泊舟一路小跑,他们赶着去火车站对面的客运总站坐长途大客车。
广场人山人海,人们拥挤着寻找自己要做的车,大喇叭高唱广告“红棉大酒店,食住最方便……”
杨临风从侧边扒开人群一步一步地往窗口挤,旁边个衣服光鲜的说:“你怎么尖队?”杨临风不搭理他,只顾往窗口挤去。这一会的杨临风和广场民工一样都往里挤,而他是挤得最快的。
不一会夏泊舟看到他举着票出来了。夏泊舟既佩服他这么快就买到了票,又觉得刚才他的举动哪里像受过高等教育的斯文人,夏泊舟有些睥睨地对笑道:“看你买票就像街边的‘烂仔’。”
“资源就这么点,不争不抢能买到票。”杨临风抢白道。
夏泊舟觉得自己失言,笑道:“还是你行!要是我可以会在酒店住一夜,明天一早出来排队。”
“你以为哦,都想你这样斯文,不半夜排队你都买不到!”杨临风斥叨道。
他们一边说一边赶紧寻找车号,他们终于登上了大客车。车在马路上蠕动,大客车、公交车横七竖八在人海中艰难地挪动。公交车女售票员从窗口把头又伸出,她弯下腰用力拍打着车身,大声地对沾在车边路人喊道:“让开了!让开了!车要过了!!”
他们的大客车在马路上走走停停,过了半小时夏泊舟果然没有晕车,一路精神爽利。
婚前,夏泊舟在车上翻江倒海,她把头靠在杨临风的肩上,杨临风看她脸青嘴唇白,用手指卡住她手的虎口止呕,还不断地安慰:“没事,快到了,快到了……”
生完孩子后,她再怎么反刍,他也熟视无睹了。
坐在后面女人嘀咕:“这男人真狠心,老婆呕得这么厉害,没事人一样,看也不看一眼,问也不问一句。”她告诫身边的女儿:“你以后可不要嫁给这样的人哦。”
“我一定要嫁给对我好的人。”女儿笑道。
夏泊舟听了比呕吐还伤心,她恨杨临风的功利。
杨临风觉得老夫老妻再歪昵就没意思了。再说崽都生了,你让她飞,她也飞不起来了,没有必要再劳心劳力去哄她了。他一门心思在想他的功名利禄。
大客车远离了车站,仍然在马路上走走停停,塞的车排成几条长龙。
走了一个小时才出了广州。
出了广州,客车一马平川,窗边划过一望无际金黄色的稻田。
夏泊舟喜欢看珠江三角洲的平原,让人心胸开阔,心旷神怡。
杨临风憧憬着有大把的钞票,景色对他来说没什么吸引力。
莫约五六个小时才到西海……
到了西海,已是天已经黑了。杨临风领着夏泊舟走进“山石湾宾馆”。
杨临风递给前台服务员证件:“我们要高楼层。”
登记后,漂亮的服务员双手把证件递回给杨临风说:“杨生,160文。”
杨临风示意夏泊舟掏钱。
夏泊舟打开钱包,不情愿地掏出200块钱。
她心疼,眼睛一闭一睁就没了大半个月的工资……
服务员躬身:“找您40,请这边上楼。”说完打了个手势。
站在旁边的年轻服务生提起他们的行李袋摁开电梯门,他的右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杨生、杨太请入来。” 服务生跟进。
到第十层,电梯门开了,服务生右手一伸躬身道:“这边请!”
接着年轻漂亮的女服务员“嘀”的一声把房门开:“阿生、阿太这是你们的房间。”
夏泊舟瞄瞄这带四乡口音的服务员她眼睛是犀利的醒目。
“有什么事打前台给电话。” 服务员补充道。
“嗯嗯,多谢!” 夏泊舟左瞅瞅右看看。洁白干净的双人床,电视正对着床,电视的侧面是落地窗。
“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 服务员躬身后退两步再转身出门,最后轻轻地把门掩上。
夏泊舟望着她的背影:“这女仔不易哦,年纪轻轻就出来闯。”
“那当然,出来闯荡一定要够胆醒目(1)、口勤脚快。‘不是猛龙不过江’,像你这样的孱仔肯定不行。”杨临风有意藐视夏泊舟说道。
杨临风在广州读书,闯荡了几年,加上工作的应酬,见识比夏泊舟广得多。
夏泊舟打开窗,一阵海风吹来,带来暖湿的腥咸。她举目远望:大石屹立在岸边的沙滩上,海水和天空白茫茫地连成一片,都分不清哪里是水哪里是天。
坐了一会,他们下到附近的饭馆随便对付饱了,便走上楼去打开房间。杨临风立即摁下电视机,画面竟然能随便跳到“翡翠台”和“亚洲台”。
杨临风斜躺在床上抓紧遥控器反跳着电视。
“‘明珠’给你又听不懂,赶紧转回‘翡翠’吧。” 夏泊舟用眼睛扫了杨临风一眼说到,说完想抢过遥控器。
杨临风紧紧抓住,夏泊舟无奈:这男人原形毕露,样样都争,而且一分钱在手里拽出汗的抠门。
杨临风从小到大自以为中心,一家人让着他宠着他,所以他认为在夏泊舟这里他也要惟大。
当初他看中的是夏泊舟的生性柔弱,不多事不多嘴、不怕吃亏,傻乎乎的好驾驭。
孱弱忍让的夏泊舟只能认输,无论是体力还是智力她都玩不过他。
自从有了儿子以后,夏泊舟懒得看杨临风那张强势的冷脸,一心一意顾着儿子的冷暖饱饿、开心哭泣。
杨临风母体自带的强壮,他冷眼乜了乜夏泊舟:这蠢女人,要是宫斗,一集没完她就歇了;这女人变成婆娘后夫妻之谊也免了。
他眼睛一转:还是旧时好,老婆用来养孩子,妾侍用来养男人,生了崽的女人一心难以二用,特别是像夏泊舟这的孱体。
平时这两公婆都有失眠症,舟车劳顿了一天,不一会他们就睡着了。
杨临风梦见美女投怀送抱,样子像漂亮的服务员。过后,美女乘云而去……
早上,杨临风醒来发现枕头一滩口水。
夏泊舟拉开窗帘:艳阳下,海水像片片鱼鳞铺在水面,海浪不断向岸边跳跃。
“看大海,心胸似乎也变得开阔了,神清气爽。” 夏泊舟伸伸懒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