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宛扬回来的时候拎着一只一边烤焦一边半熟的兔子,柳风不禁惨笑。
“我又没做过饭,我和师傅很少杀生都是采果子充饥,可是你有伤在身,不能只吃素食,多亏了那只黑豹每次都带猎物回来。可是我的技艺也只能这样了。”林宛扬一脸委屈。
柳风一阵激动:“你知道吗?我第一次为师傅做饭也是烤了只兔子,而且和你的手上的几乎一模一样,可惜那是师傅第一次吃到我做的饭也是最后一次。”
“你的师傅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一定跟你一样不苟言笑,而且武功高强。”
“我师傅是个大英雄,他纵横江湖,一生行侠仗义,剑下斩过无数贼子宵小,他说他这一生只对不起一个人。”
“咦?那人是谁?”
“我不知道,不过应该是一个女子,每当月圆之夜他都会一人仰望夜空,吹着那首我听过无数次的曲子,目光里全是怜爱之情。”
“我也曾想象着爸爸的样子,我想他也会是个大英雄,我问妈妈爸爸去哪里了,妈妈每次都说死掉了,可是我每次生日的时候都分明会在床头看到各式各样的礼物,而每次妈妈都会把它丢掉。”
“为什么?”柳风诧异道
“我也不知道,可是每次我生日我都会看到她精心打扮,然后丢掉礼物又会默默垂泪。我知道妈妈是爱爸爸的,可是我不敢问,再后来师傅来苗疆采药,妈妈便把我送去学艺,十年来,我回去的很少,也再没收到过礼物。我的名字是爸爸起的,可是姓氏却是妈妈的,她说她要让我忘了他,可是他自己明明也忘不掉。”
“有美一人,婉如清扬。你爸爸一定很爱你们,他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嗯,我也相信!喂!黑木头原来你冷冷淡淡的样子是假的啊?我看你的话也不少啊!”
柳风一愣,是啊,自从师傅死后,这么多年就再少同人讲话,甚至鲜有开口,可是今天自己却说了这么多,自己的心是否已经有了牵挂?
白首如新,倾盖如故有时候人的感情就是这么神秘。
“唉!只顾说话了,来快吃吧,要不等下凉了,虽然手艺不怎么样但至少对你恢复是有好处的。”说完把那块兔肉递了过来。
柳风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吃完了,我们就可以义结金兰了。”林宛扬自言自语道。
“什么?义结金兰?”柳风差点没把食物喷出来。
“是啊!师傅说了你们汉人只有最好的朋友才会义结金兰,我在中原又没有其他的亲人,难道你不喜欢我?”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柳风囧的说不出话来。
林宛扬已经把头扭在一旁,一脸的不高兴。
“我也没有办法啊!师傅告诉我,就是只能和自己讨厌的女孩子结拜,你知道我很为难,你如果真的喜欢的话那我也没办法。”柳风抓着头发作出一个发狂的表情。
“这。。。。。这是哪门子道理?你师傅比你还奇怪。比起和你结拜来,我还是希望你喜欢我的。不过那应该把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当做什么?”
“这个。。。这个应该是最好的朋友吧,或者还可能成为亲人。”
“亲人?你们中原人好复杂啊,女孩子不能和男孩子一样看待,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也会成为亲人。”
“我也是这么觉得,算了了算了我们不想这个了。”柳风终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突然听到门外哈哈大笑起来:“哼哼!不想义结金兰,你小子是想抱得美人归吧?我寻你寻得好苦,你却在这里逍遥自在。”
林宛扬听到已经满脸通红:“你。。。你这个丑八怪。”林宛扬自幼随师傅长大,性情天真烂漫,如今气急也骂不出一句话来。
“这人不但长得丑,嘴巴还臭,活这么大岁数,也算是可惜了苍天无眼了。”柳风一副捶胸顿足的表情。
“臭小子你已经无路可退了,虽然你杀了我徒弟但如果你乖乖的跟我走,或许爷会考虑饶你你条性命,至于这小姑娘,你放心,我会让他很快活的。”邪剑干瘦的脸上,带着淫笑,一双色迷迷的眼睛不断在林宛扬身上扫来扫去,那副表情令人作呕。
“你还有脸说你徒弟,你用你徒弟的身体试毒,在我杀他之前他也只有十天性命,与其到时肝肠寸断,倒不如来个痛快,只是到死他都没看清你这师傅的真面目。”
“你都知道了,看来今天我已经不能留活口了”
说完身形一晃抓向林宛扬,这一招狠辣之极,他想一击即中,以林宛扬为人质要挟柳风。哪知林宛扬身形快的出乎他的意料,身形一晃就闪了过去,并且在他脸上狠狠甩了一个耳光。
要在平时林宛扬根本不可能近的了邪剑的身体,可邪剑太过大意,这才吃了一个大亏,闪在一旁满脸通红。
“哼!让你这丑八怪乱嚼舌头,本小姐就给你一个教训。黑木头快去把这丑八怪打的满地找牙。”林宛扬一脸得意。
邪剑的脸已经由红变紫,由紫变青。
“唉!常听师傅说,邪剑方礼武功盖世,竟然接的下师傅五十招,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方礼恼羞成怒当下下手再不留情,运掌如风,掌面殷红,一看便知是练了多年毒掌。柳风抽剑在手,暗提真气,忽觉小腹一阵剧痛,当下暗叫不妙,与武毅的一战,柳风其实伤的极重,近来虽有林宛扬细心地调理,却仍没有完全恢复。
眼见方礼的毒掌就要扫到柳风的面部,柳风身形一转,在地上接连打了几个滚,微微踉跄了一下才站站稳了身体,方礼一击得手,得意之极,大笑道:“狂剑就教了你这些狗啃泥的招式吗?”
柳风知道这是方礼扰乱心神用的招数,当下并不回答,抱元守缺,封住全身门户,当下已难取胜,只盼能多逞一时。
方礼掌劲越扫越猛,“稳如泰山”柳风封住全身门户,长剑凝重、迟滞,当下一招一式都发的挤满,这“五岳剑诀”是当年狂剑吴天泰右边五岳山川所悟剑法,全套剑法几乎全是守招,但吴天泰剑法早已独步武林,无人将他迫成守势,而柳风更是不要命的打法,无论敌人是强是弱,全然都是攻势,可是如今不同。
如今柳风并非一人,他只能如此。“五岳独尊”,“南岳支天”,任方礼攻势如疾风骤雨,柳风兀自岿然不动,渐渐地,柳风头顶已微微升起白气,脸上已是大汗淋漓,柳风的剑渐渐散乱,柳风突然哈哈大笑:“师傅,徒儿没给你丢人,三百招,我守了三百招。”当下门户大开,柳风的胸口已经重重挨了方礼一掌,而方礼面前也有一道寒芒闪过,柳风的长剑掷出,饶是方礼躲得及时,左眼也已被刺盲,鲜血如注。
“快走!快走!”柳风拼尽全力喊着也已气若游丝,林宛扬抱着柳风,却再也没流一滴眼泪,只是轻轻的说:“要走也是我们一起走。”永远不要爱上一个以剑为生的男人,当初母亲的话又回响在耳畔,林宛扬苦笑自言自语道:可是你也说过要珍惜一个为你付出生命的男人。柳风想再说些什么,却再也说不出,只是一口一口吐着鲜血。
林宛扬轻轻从柳风怀中取出那条金蛇轻轻说道:自认识你那时起,我便将它放在了你的身上,这样天涯海角我也可以寻到你的踪迹,起初我只是觉得你是你个很好玩的人,后来我和它便都已离不开你,说着便将那条金蛇放向自己的喉咙。
这时柳风突然抬起手死死地抓着林宛扬的手腕,洞外一道黑影扑过,方礼侧身闪过,柳风用尽全身气力,用力掷出那条金蛇,“神鬼俱灭”这招也是“五岳剑诀”的最后一招,震断自己全身筋脉,以求输死一搏,那条金蛇死死地咬住了方礼的喉咙,柳风一口鲜血喷出,双眼已慢慢合上,嘴角确仍是带着一丝笑意。
洞中一片死寂,林宛扬一动不动愣在那里,这一切太突然了,他根本没有办法接受,他死死地抱着柳风,柳风的心脉已经越来越微弱,那只黑豹在旁边不住哀呼,突然林宛扬似乎想到了什么,从身上取出一颗幽蓝的珠子,轻轻放入柳风口中。
“我知道,我只能相信奇迹,七天时间,我们或者同生,也许共死,黄泉路上,我们是否还会认得彼此?”林宛扬面色苍白声音已经微微打颤,而柳风脸上已经微微有些血色。
“小黑,我们走,便是踏遍千山万水,我也不再让你离开。”林宛扬精神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