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夕上学那会,学校有三名老师,一名正式老师,教二三年级,一名代课老师,教学前班和一年级。还有一个兼职老师,给我们上上音乐课。这位兼职老师,我们都叫他松雨公公,松是爷爷那一辈的。爷爷辈是松,爸爸辈是盛,小夕这辈,男孩子是世,女孩子是凤,再下一辈,男孩子是明,女孩子是蓉。曾祖辈不知道,再下一辈也不知道。以前的太过于久远,未来的已经改变了。在窝窝梨,爷爷叫公公,奶奶就是奶奶或奶,读的第一声。妈妈是叫nene,爸爸是叫大大,外公还有外婆。
松雨公公长笛,箫吹得可好了,二胡也拉得好,写书法,下象棋。在窝窝梨,好像爸爸辈及以上的都会象棋,小夕小时候经常会看到伯伯,叔叔在农闲的时候在石头凳上下象棋。阳光很明媚,两人坐着,象棋摆着,周围围了一圈人。风时不时地吹吹,树时不时地摇摇。nene们则是或纺纱,或织布,或编鞋……
从什么开始,打牌成了娱乐之后,那样的时光就一去不复返了。小夕是怀念的。
松雨公公教了好几届,交了好多歌,《侗家儿童多快乐》是真的很童年。
松雨公公没有成家,他是他们兄妹几个最小的,听说是年轻的时候不怎么努力。
有一个次,好像是大风大雨过后,教室门口旗杆上的旗子飘下来了,旗杆顶的绳子结松了,掉了下来。松雨公公说他可以爬上去,把绳结重新系好。老师都说太危险了,但是松雨公公还是说自己可以。松雨公公徒手爬到很高的地方,在上面是很晃的,后面老师说你下来吧,我给你20元,不要上去了。真的太危险了,大家都挺怕出事的,真的非常危险。那天阳光还很好,仰着头,很是刺眼。后面是把旗杆放倒,系好绳结,再立好的。
有一次,小夕家新出生不久的小牛死掉了,大人们就把小牛分掉了。在处理的时候,有一些内里的东西,扔掉了,松雨公公就用小刀把觉得还能用的割下来。当时大大看到了,说那些不要要了,小牛是病死的,内里的不太好。“没事的,我割一些”“别要了,我这里分一点给你吧”大大分了一些骨头带点肉的给了松雨公公。
松雨公公住在一个两小间里,是父母留给他的。以前的房子很矮,窗户很小,是石头和泥土砖砌成的,然后架上房梁,盖上瓦片。房子的寿命不长的,在南方多雨,泥土砖因为没有烧制过,久而久之就会一层一层的被雨水冲刷掉,变成了危房。松雨公公房子,也是这样的矮小,这样的黑。在那个时候,成了家的都已经搬进了石头和烧制过的红砖砌成的瓦房了,更高,更亮堂一些。反正小夕就是在这样更高更亮堂的房子长大的。
小夕上初中之后就住宿了。有一次回家,听说,松雨公公去了,在后山的一个山洞里独自的去了。听说,是在很早之前就生病了,知道了自己时日不多,怕麻烦别人就一个人自己收拾好,找了一个归宿。大人们找到他,帮他收拾好,埋进了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