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陛下请过来。”
吩咐完侍女,暮皇后就站在殿中央,等着韩王到来给她一个言明。
她不是不知国之政策的重要,只是不想自己那可怜的女儿,已死了这么多年,竟还要用她的名义去和亲。
听到宫人说皇后要见自己,韩王拒道:“朕还有事,不便前去,有什么事晚些再议,另外,告诉皇后,和亲之事已成定局,公主不日便启程龙都城。”
为两国求亲的事,他已是焦头烂额,实在没有心思再和皇后多做解释,既如此不如先不相见。
“刘大人,这韩王就算不愿与我国联姻,也不必做这么明显吧?”
议政殿外,见韩王带着随从离去,龙都的两位迎亲使臣才敢开口。
方在殿内听韩王说,让他嫁女去龙都可以,他韩都不出任何嫁妆,如同意,明日一晨,在韩都界外便可把人带回龙都,若不同意,他便把公主送到皇都。
“嘘,小声点。”使臣刘大人看看左右,把人拉到一边树下,“聋子都能听出他这是不满我们龙都横插一脚,毕竟与他们有婚约在先的是皇都。”
“我王求亲的目地为何,你我都清楚,自然他韩王更是明目,可他竟还如此安排,他女儿到了龙都还会有好日子?这不是推自己亲生骨肉入火坑吗??”想到少年君王的手段,使臣朱大人的心不由的一颤,不知龙帝发起彪来,会怎样对自己的女人?
“女儿?哼,哪个帝王的女儿不是国家的牺牲品?”说完,刘大人扬袖而去。
留下的朱大人,望着身后的议政殿,叹道:“做牛做马,莫做帝王后啊!”
山中,天还未亮,暮颜便睡意全无,躺在床上,拿着龙御天留下的折扇,目光放在刻有字迹的扇骨上。
皇都御天。
从龙御天消失后,不知为何,暮颜竟然有些坐立不安,茶饭不思。
尤其是看到那把被遗留下的折扇,和扇骨上刻着‘皇都御天’的四个字,心里更是一阵莫明的触动。
这是什么感觉,她不知,只知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喵,一侧安睡的天猫,像是知道身边的人在思绪万千中,睡梦中轻轻唤了一声。
“好,我这就睡。”暮颜像是知道这是天猫在让她休息,把折扇放到桌上,闭上眼不再多想。
睡吧,睡醒后或许就不会有这样感觉了,睡醒后,还是自己一个人,一只猫,一天天过着。
“公主。”
天微亮,一阵敲门伴随一声呼叫,从外传至屋内。
暮颜和天猫同时睁眼,却都以为自己听错了,没有任何动作。
“公主。”
外面的声音再次传来。
暮颜这次听的真真的,起身,下床,开门。
门外端跪着四名身着红色衣衫的女子。
“你们是什么人?”暮颜看了半晌,才轻轻开口。
这是怎么了?昨天出现一人,眼下竟又出现四个人?
“我们是陛下的宫女,奉陛下之命,前来为公主更换嫁衣,送公主出山。”其中一个宫女高举手中的红色嫁衣,恭敬的说着。
“出山?”暮颜看着不远处的高山险岭,是要带她离开这里吗?
“是的公主。”
“那我要做什么?”
暮颜想起以前照顾她的两个姑姑说过,所谓的陛下就是她的父亲,而她,不管是身为公主,还是身为女儿,都得必须听陛下的。
“公主不必做什么,一切交于奴婢就可。”
地上的宫女起身,把她搀扶进房,展开手中的嫁衣,为她穿戴着。
这时,她才发现,这四个宫女皆用一块红色纱巾遮住脸部,让人看不出其样貌。
衣衫穿毕,一方红色盖头自头顶铺下,挡住了她一切视线。
“公主请随我们走吧。”
宫女们这样说着,却不等回答,搀着暮颜的手向外走着。
“我的猫,还有扇子。”暮颜一直任由她们安排着,真到要离开才想起天猫。
她不能把它丢下,还有那把扇子,她能带走的也只有它们了。
一个宫女回头,见床踏上坐着一只白色肥胖的猫。
这猫正直直盯着她的方向,双眼中似充满了震惊和疑惑。
宫女走过去,拿起桌上的折扇,抱起床上的猫。
天猫也任由她抱着,一双眼睛左顾右转,不知想些什么。
“公主我们走吧。”
一人向前指引方向,一人抱着猫,两人搀扶着暮颜。
五个人就这样,离开房间向一方的高山走去。
“你们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盖头遮下,暮颜什么也看不到,这样让她很不舒服,也有一丝……害怕。
而四名宫女,像没有听到她问话一般,踏步不语。
暮颜见没有回话,也不再多问,低下头望着脚下一步步而过的杂草黄土。
十六年了,整整十六年了,今天终于要出去了吗?
可是……出去是要去哪里?那里也是她一人一猫的生活吗?
思索半晌,始终想象不出,她便不再多想,这是她父亲安排的,她照听就是了。
“国师。”
韩都城,皇宫一座隐秘的宫殿里。
两个灰衣蒙面的男子,举着一幅展开的山水画,走到一黑衣蒙面的男子身边。
黑衣男子,看着画中一座高耸险峻的山峰,抬手,以指带笔,自山头至山尾一笔而下。
画中的山消失不见。
山间,本是四面环山的局地,不知何时,有一处的山消失不在,一条宽广大道直通外界。
韩都界外,一群人马齐齐排站,一座八抬花轿在中间静静安放。
人群中为首的是两位身穿黑色官服和一位身着紫色官服的三位官员。
“刘大人,朱某怎么感觉,我们这等架势,好似土匪坐等抢亲。”朱大人看着不远处的荒山峻岭,若眼下是晚间,他就要改口说是要接鬼回都了。
想他也是当朝三品,就算出使他国,也都是好吃好喝招待,何况现在还是迎亲使者的身份,竟然被连夜赶到这界外干站着,这韩王真是欺人太甚,他回都定要一字不落的报与君主。
“朱大人,此话怎能言出?我们奉我王命令来迎娶凤仪公主,堂堂两国联姻,怎么会是抢亲?”刘大人恭敬的口吻说着,向身边穿着紫色官服的官员投去一个眼神。
“呵呵,司空大人莫见怪,本官怕等候乏味,开个玩笑罢了。”刘大人见他如此,心里会意,忙向旁边人作辑陪笑。
这人是韩都的官员,也是韩王最宠幸的臣子之一—司空言天。
当着韩都的臣子,他们就算再不满,也不能表现出来。
“使臣大人言过了,玩笑之话司空怎会当真。”司空言天回礼陪笑,眼神重放在前方的山道中。
司空言天,韩都人士,是金榜提名的状元身,一手妙笔生花的文章不仅深得韩王喜爱,为人的品德,为官的正德,更是得到朝中同僚的尊敬,就连城中百姓,也都知道,韩都上俊雅容颜太子,下有粉妆玉琢臣子。
那张脸生的温如润玉,静如处子,若脱去官服,都言他是山林中的名士。
“司空大人,凤仪公主乃韩王独女,必自幼深得宠爱,不知我国这等迎接会不会委屈了公主?”
刘大人望着身后浩浩荡荡的人群,甚是排场,如此一问,只不过是想套些关于公主的事,他派人多方打探,得到的消息都是空白,韩王又让这般迎亲,他心中自是疑问重重。
司空言天知他话中其意,关于公主之事,想他必让人探知过一二,只能实言相告,“下官为官数载,只知国中有凤仪封号,不知有公主其人。”
十六年前,虽然韩王不顾韩都历来祖制,下旨封公主尊号,也有昭告天下,但十六年来,宫中上下,朝内朝外,平间百姓,当真只知有公主称号,不知有公主本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