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们都是坏人，不给我果子吃，还要抓我。”
暮颜醒来时，已不是过了多久。
她转动眼珠，四下打量，便对上一张坚硬俊朗的脸庞。
她当下冷哼一声，把脸转向别处。
龙帝见她醒来大喜，听到她话后又一阵心痛，真不知他的颜儿到底受了多少苦？
“颜儿要吃果子是吧？我这就让人拿上来，来人。”
一宫女端着一盘放着各种种样新鲜硕大的水果走上前来。
暮颜扭过头，立马咽起口水，对着龙帝咧嘴一笑，“吃。”
龙帝接过玉盘，挥手让宫女退去一边，拿起一个水果亲自喂她。
“太甜了，我要吃苦的。”果肉入口，一阵的味美甘甜，暮颜再次把头扭到一边。
“傻瓜，水果都是吃甜的，哪有要吃苦的。”
“苦的吃了，可以忘记身上的疼痛，我要吃苦的。”孩子的脾性上来，说什么不再吃第二口。
龙帝听后，又是一阵心疼，原来她吃苦果，竟是为了要忽略掉身上的疼痛。
“太医说，司空言天送来的药已经有了成效，以后再不会痛了。”
司空言天？
暮颜看着自己被包扎成粽子的双手，她原以为这手就这样废了，没想到竟然有药可以治愈，那司空言天不简单啊。
正想着，马德安从外面走进来，说道：“陛下，大理寺卿司空言天在外求见。”
“传他进来。”
“司空言天叩见陛下。”抬起头，看见暮颜已醒，再施一礼，“叩见笑妃娘娘。”
“起身吧。”龙帝把手中的果盘交到宫人，脸上难得露出轻松之色，“爱卿来的正好，朕正说要好好嘉赏与你，你送来的药娘娘用后果见奇效。”
“陛下言重了，为陛下和娘娘效劳，是微臣份内之事，怎敢讨赏。”
“你刚说的就是他么？”暮颜一双眼睛直盯着司空言天，她总觉得，此人会在无形中帮助与她。
“陛下，笑妃娘娘这……”太医诊断时他不在场，并不知暮颜已神智不清，若是知晓，恐文妃现已死在他的酷刑之下。
龙帝叹气，抚摸着暮颜的脸庞，“太医说，她神智已乱，怕是很难恢复如初。”
司空言天抬头看去，眼中划过一丝疑惑。
“文妃怎么样？开口了吗？”
见龙帝问话，他也不再想其它，回道：“文妃已全部招出，当天娘娘进入昭阳宫后，便被他们用药迷到，而后对娘娘严刑烤问，让她说出是韩都派来的细作，且还与皇都有着密切关联，好以此来置娘娘与死地。”
“好毒的妇人，亏朕对她们一而再再而三的顾念旧情，她们竟用这么歹毒的手段来害朕的爱妃。”龙帝越发恼恨自己没有一早对李青和文妃二人做出处置。
“还有娘娘是如何离开皇宫，后又怎出现在十里山中，臣也找到当时负责此事的两个嬷嬷，她们现正在宫门外，陛下可以亲自询问她们。”
两个嬷嬷？难道是当天在昭阳宫……
暮颜再次看向司空言天，见他正对着自己无声的点点头，以示让她安心。
她了然，看来，此人果真是在帮她。
“带她们进来。”
不刻后，两人被带进殿内。
“奴婢参见陛下。”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对朕的妃子用刑，来人呀，拉下去，杖毙。”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司空大人，司空大人。”二人吓的魂散一半，只能求助与司空言天。
司空言天怕她们说出什么，紧忙出言：“陛下，她们是出身刑狱司，本就是听命从事，且两位娘娘说那是陛下您的旨意，她们更是不敢违背的。”
“既这样，朕就先饶了你们的狗命，告诉朕，笑妃是怎么离开宫中的？”
龙帝嘴上说着不信暮颜是和一男子离开的，但心里还是有些疑惑，李青她们为何要编出这样一个借口来。除非是真有其事。
“当日娘娘受刑不过，几次晕厥，后因伤势过重，娘娘已是命在旦夕，贵妃怕娘娘死在宫中，她托不掉干系，就把奴婢二人打发出宫，娘娘也就是这时随着奴婢离开的。”
“后来呢？”
原来如此，难怪司空言天曾说，她不是在正常情况下离开后宫的。
“奴婢离宫前，贵妃给的旨意是让奴婢把娘娘带到一个无人的地方，无论死活就地掩埋，奴婢当时看娘娘一息尚在，一时不忍，便随便找了个无人居住的地方，又买来些伤药，为娘娘敷上，奴婢就离开了，当时就是想着，是生是死，就看娘娘自己的造化了。”
二人说完，偷偷向司空言天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们说的话，都是司空言天字字相教。
司空言天知道，那白衣男子的事，就算龙帝不问起，李青也不会轻易放过。
与其被她说出，还不如自己先捅明一切，这样一来，不管日后李青怎么相说，也只会给她添一条欺君的罪名。
“从头到尾，她果然没有对朕说过一句实话，司空言天，把人带下去吧，她们就交给你处置了。”
“是，陛下。”司空言天挥手，二人退出殿内，而后问道：“敢问陛下，文妃既已招供，应如何处置？还有贵妃娘娘……”
李青？
对文妃龙帝可以毫不客气地说关说判，但对她，六年间的感情，她又是他第一个……
叫他如何舍弃？
见他久久无语，暮颜抬手在他眼前晃晃，“你们说的贵妃，是贵妃姐姐吗？”
龙帝回神，点头。
暮颜继续道：“她好坏啊，打人骂人，害的我肚子痛了好久。”说着，拿起他的手，向自己肚间摸去。
手上传来触摸感，龙帝这才想到孩子之事。
李青害死了他的孩子，只这一事，他和她就再无感情可言。
“文妃既已打入你大理寺，就由你这个大理寺卿法办吧，至于李贵妃那朕自有处置。”
司空言天道了声是，退下。
凭那‘李贵妃’三个字，他就知道李青的下场是什么，不过很可惜没让她受点皮肉之痛。
“德安。”司空言天走后，龙帝叫来马德安，“拟旨，贵妃李氏，勾结文妃，故害龙子，免去封号，永禁昭阳，生死不出。”
龙帝口述，马德安执笔，暮颜边听着，边在床上自娱着，脸上笑意连连。
马德安正要出殿宣旨被龙帝叫住，“等等，在于朕带份口谕。”
马德安静静地听着，暮颜停止手上的动作去静听，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明媚。
咣当，昭阳宫里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李青看着碎了一地的盆栽，脸上一阵恍惚。
刚门外的圣旨是真的吗？为了那个女人，陛下真的废了她？
马德安听到里面的声响，摇摇头开始传达龙帝的口谕，“陛下口谕，六年之情，犹如胎死腹中，今生今世，朕只愿与你生死不复往来。”
啊。
里面传来一声撕心的惨叫。
生死不复往来？生死不复往来？
哈哈，她等了五年，盼了五年，爱了六年，就得到了一句生死不复往来？
她惨笑，跑到门前，用力拍打的门板，“本宫要见皇上，本宫要见皇上，本宫要见皇上，要见皇上。”
无奈，怎样拍打，怎样呼叫，回应她的，都是门外无人踏足的安静。
牢房里，文妃趴在地上，一双眼睛直直盯着狱卒手中的白凌。
“你们刚说什么？陛下要赐死本宫？”
狱卒传达的旨意，她不敢置信。
她是一宫的娘娘，就算犯错，最严重也是打入冷宫，怎么会得到赐死的下场？
“请娘娘上路。”司空言天对着她恭敬的抬手作揖。
“不，不，这不是真的，司空言天，一定是你假传旨意，我要见陛下，我要听他亲自说，我要见陛下。”
司空言天不屑的轻哼一声，“竟然娘娘不肯走，那下官只能下逐客令了。”
话落，挥手，身后两名狱卒拿起白凌圈在文妃的脖上，送她去了她至令都不曾想过的地方。
“通知左少卿大人，让他即刻禀明陛下，文妃娘娘不肯剃发前往灵业寺为已故殿下祈福，自缢于牢中。”
贵妃削号，文妃命丧，龙都上下人人谎心，朝堂之上官官上凑替两妃开脱，皆都被龙帝以害龙子一事驳回。
所有人都知道龙子对龙都对龙帝的重要性，文武百官也便不再他言，此事也就不了了知。
“娘娘你跑慢点。”
御仁宫，趁守护的宫人不注意，暮颜一溜烟跑出殿外。
宫人们发现后，也不敢阻拦，只能在后小心翼翼的跟着。
此时的她，身上的伤已好大半，只是手上却留下了永久的疤痕，还有心智问题，太医言只能由天怜惜。
对此龙帝倒也不放在心上，在他心里只要人没事，只要人在他身边，其它的他都不在乎。
可他不在乎必有人在乎，比如他的文武百官，他的万千子民，这样的暮颜怎么能过了他们的关卡？当上一国之母？
这不，下了早朝就把司空言天叫到御仁宫商议此事，而暮颜趁他们对话之际，偷偷跑出，不会就走到了昭阳宫外。
“宫阳昭。”抬头看着门上的牌扁，然后大声的问追上来的宫人，“宫阳昭是什么地方？”
这样的声音应该能让里面人听见吧？有人在心里冷笑。
宫人一看，大惊，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抓着暮颜的手，边拉带哄的说着：“娘娘快走，这里地方很久没人住了，会闹鬼的。”
“有鬼？那我们快走，快走吧。”暮颜果被吓到，抬脚就跑。
这时，昭阳宫里传来一声大吼，“暮颜君你给本宫站住。”
不错，里面人果然听到了。
暮颜止住脚步，不问一三，也不再像刚才般惧怕鬼怪之说，对着里面的声音，问道：“谁是暮颜君？”
李青跑到门下，对着门外放大声音，“暮颜君，你果然是疯了，连本宫是谁都不知道了，那你可记着，当日在我这昭阳宫的佛堂里都会生了什么？”
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