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知娘娘是何时离开的?”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
“你确定那是笑妃娘娘吗?”不知为何,司空言天总觉得当天坐在这里的人或许并不是暮颜。
毕竟宫中穿红衣的只她一人,而那颜色艳丽吸目,纵是宫人不近身旁,看到其衣便会认定是她。
“奴婢虽然没怎么见过娘娘本人,但是娘娘的服饰奴婢还是认识的。”
服饰?
听这两字,让司空言天更加确认了心中所想。
“昭阳宫的人可以回去了。”
打发了昭阳宫的人,司空言天走下台,看着剩余的众人,“你们当天,有谁与笑妃娘娘打过照面?”
宫人各各交头小声问着,司空言天见这般,心中已知晓答案,果然,就听她们同时道:“回大人话,奴婢不曾与娘娘正面相对。”
“好了,本官知道了,你们都各自忙去吧,永乐宫主事留下。”
退去众人,司空言天独把云姑姑留下来。
“不知大人可有什么要吩咐奴婢的?”
“你身为永乐宫主管,着实不应该听到一些闲言闲语,就向昭阳宫禀告你家娘娘与人已离开皇宫的事。”
若不是眼前人携带永乐宫众人向贵妃上报暮颜已离开皇宫,昭阳宫绝对逃脱不掉干系。
这也就是当初李青让文妃找人把消息大肆传播出去的原因。
她就是要借永乐宫自己人之口,说出暮颜已离开皇宫的话,那样她就能置身事外,以后宫贵妃之尊告知与龙帝知晓。
“奴婢该死,当时娘娘失踪,奴婢实在没有办法,才一时听了外面传的流言,奴婢真是罪该万死。”云姑姑连连告罪,她万没想到,出面训斥她的会不是陛下,而是一个外臣。
“行了,事情已然如此了,你下去忙吧。”
“是大人,奴婢告退。”
看着云姑姑的背影离去,司空言天暗自摇头,果然不是自己人,其忠心可见一斑。
喵。
这时,一旁的假山上传来一声猫叫,司空言天望去,并未发现什么,便坐在凉亭的石橙上,思索下一步该怎么查。
虽然现在更加证明了暮颜当天并未离开昭阳宫,可是却没有证据,这一切就只能算是猜测了。
喵,又是一声猫叫传来。
司空言天未有理会。
喵喵,像是知道凉亭下端坐之人并不打算理会自己,声声猫叫更加洪亮起来。
司空言天有些烦躁,不知这御园中怎么会野猫在此乱叫,拢的他更加是没有任何头绪,正要叫人把猫轰去,忽然一道白影自上窜下,一只白猫立在他的眼前。
这猫?不是进龙都当天在花轿中见到的那只吗?
只看一眼,司空言天就记起,眼前的猫是暮颜从韩都带来那只。
可再细看它时,他却突然冷下脸来,问道:“你到底是何人?”
眼前明明是只猫,他却以‘人’相称,只因他从这猫身上感觉到有人的气息。
喵,天猫自然不能开口说话,只能连唤几声,一溜烟向假山上窜去。
司空言天听不懂它的猫语,也不知它到底何人,但却能查觉到,它似是要告诉自己什么,便不再多想,随后向假山爬去。
喵,假山上,听到天猫的两声呼叫后,便再没了动静,也不见了它的身影。
司空言天四处寻找,正不知所以时,忽瞥见一堆草丛中有一抹嫣红。
像是知道那是什么,他快步过去拿在手中,面上露出一笑,“果然如此。”
只见那抹嫣红正是一袭红色衣衫。
“这……不是颜儿当天穿的衣服吗?怎么会出现在你手中?”龙帝看着放在桌上的红衣,不用去看花样和款式,就知是暮颜的。
“是的,这衣服是娘娘当天所穿,是微臣在御花园的假山上发现的。”司空言天并没有把是天猫为他引路的事说出来。
“假山?把事情从头道来。”
“是陛下,当天离开昭阳宫的只是身穿娘娘衣衫的人,宫中人看到衣物就以为是笑妃,此人又故意在御园中独自游玩,目地就是让更多的宫人看到,待到晚间无人时,再把衣衫脱下藏与假山上,这便是此衣的由来。”
“这般说来,人是不是还在宫中?”龙帝说的有些急切,若人还在宫中,就是把整个后宫夷为平地,也要把人找出来。
“既然贵妃娘娘已上报说人离开了皇宫,想必是真的离开了,至于如何离开,人又在何处,相信只有两位娘娘知道了。”
话刚完,龙帝就拿着衣衫急匆匆,气冲冲离开御仁宫。
“陛下?这是什么?”
昭阳宫里,看着龙帝再次到来,若是以前李青定会开心不已,可眼下她不得不希望龙帝不来,因为不来,起码还代表是相信她。
“告诉朕,颜儿在哪里?”
“陛下这话从何说起,笑妃妹妹在什么地方,臣妾怎么会知道。”
“你是不是还想告诉朕,人当天就离开了你昭阳宫?”
“陛下,事实如此。”
“李青,这衣服是颜儿当天所穿,是司空言天在假山上搜出来的,朕今天过来没有带侍卫,就是想让你与朕说实话,没想到现在你还骗朕,你简直是让朕太失望了。”
失望?难道你对我有过希望吗?李青在心里哭笑,嘴上却说:“臣妾不知道陛下在说些什么。”
“好,很好,朕会等到你知道的那天,哼,德安,回宫。”临走时,龙帝还不忘把自己带来的衣服拿走。
“现在的他,果然是不再信我说的每一句话。”看着离去的身影,李青苦笑心头。
“姐姐,姐姐。”
看到龙帝离去,文妃找准机会小跑进来。
“你不让我来,我还是得来啊,我一个人在宫中实在坐不住。”
话刚完,马德安转返回来,高声说道:“陛下有旨,请文妃娘娘速速回宫,日后休再踏入昭阳宫一步。”
“什么?”文妃大惊失色,这是要把她禁足?还是把李青禁足?亦或是把她们两个?
“这下连陛下都不让你来我这昭阳宫了。”
“娘娘,请吧,奴才得看着您离开了,才能回去复命。”马德安迈出宫门为文妃开路。
“姐姐,妹妹先告退了。”
一个依依不舍,三步一回头,一个忧心忡忡,难掩心中慌乱,两人此番的匆匆一面,或许将是永别。
“暮颜,你怎么又不好好休息?”
城外,十里山。
一个白衣男子走进茅屋,见屋内无人,便来到屋后不远处的一片丛林中。
“天哥哥,你回来了。”
一个白衣女子,垫着脚,在一颗挂满还未成熟的果树上采摘着果子。
而随着她每一下的动作,都会有一滴鲜血从手上流下,落到纯洁无瑕的白衣上。
“暮颜。”龙御天看此,快跑上去,把她轻轻揽进怀里,小心检查她的双手。
此时,暮颜的双手,比当天来到这里时还要严重,有的指头上甚至开始溃烂,只因,每次用药后都会加重伤口,佟老板对此百思不得其解,龙御天只能停止一切医治。
“暮颜,我对你说过多少次,这里的野果不能吃,为什么我刚离开一会你就又跑来了?”龙御天把手中的野果扔到地上,拿出锦帕心疼的擦拭着手上的血珠。
“只是没熟罢了,是可以吃的。”暮颜弯身把地上果子捡起,用手帕擦去皮上的泥垢,张嘴咬了一口,一阵酸苦味充满口内,让她不禁皱起眉头,“这个比昨天吃的还要苦,越苦的越可以止疼。”
只有嘴里苦了,她才能忽略掉身上的痛处。
“暮颜,对不起。”龙御天抬手抚去她额间鼓起的山川,心中一阵犹如刀剑划过的疼痛。
他身为一国太子,现虽身在他国,亦是可以要风唤雨,可偏偏对她这一身伤,却是无能无力。
“天哥哥,我这一身伤又不是你造成的,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真正对不起我的人是宫里的那两位。”抬手看着伤痕累累的十指,语气冷冷清清,眼中寒光四射。
李青,文妃,我暮颜自知未得罪过你们,你们却这般对我,他日我一定要在你们身上讨一个说法。
看她眼中挂满了仇恨的冷意,龙御天忽然想起使者口中所说的凤王。
难道她真会做出绝亲灭顾之事?
“对了天哥哥,你什么时候送我回龙都?”忽略掉心中的不快,看着四下的环境,直到现在她都不知这里并未离开龙都界内。
回龙都?
龙御天皱眉,他最怕的就是她说要回去,那样就意味着他们要各分东西。
他原打算把人带去皇都,可她身体太弱,经不得远途之劳,无奈下才做出在此临时安居。
“天哥哥你怎么不说话?”见他久久无语,暮颜自是不知他的心中所想。
“暮颜,你就这么想回去?想回到他的身边?哪怕是你过的并不好?”
“不,不是的,我过的很好,他很宠我,也很爱我。”
“好?你所谓的好就是现在的伤痕累累?”
“这……与他没有关系。”
“没关系?难不成对你下手的不是他的妃子?他竟然宠你,为何保护不好你?”说着,龙御天轻轻捧起她的手腕,“暮颜,我若是他,我会封你做太子妃,做皇都未来的皇后,让整个后宫就你一个女人,你知道吗?”
“我……我知道你对我的好,可我已经是他的妃子了。”
暮颜不再是以前那个不谙世事的丫头,现在的她懂得男女之间的情爱,自然是明了近日下来龙御天对她的心意。
可……她已是别人的妃子,所以于他,她只求日后别再相见,哪怕他是自己的救命之人,哪怕自己心中也有着不舍。
“你本该是我的妻子。”咬牙切齿中说出的一句话。
“我……我知道。”
龙御天抬手抚摸上她的脸,柔声道:“是啊,在你还未出世时,韩王就把你指婚与我,两国定好在你十六岁时便去迎娶,可万没想到的是,龙帝会横插一足,把你纳为他的妃子,暮颜,你知道吗?他只是把你当成向我炫耀的战利品,而并非像你说的那般真心待你。”
“不,不是的。”暮颜连连摇头,她也曾想过,龙帝那般宠她,是因为她的容颜过于出众,到后来她发现不是。
一个堂堂君王若不是直心对你,又怎会任你不顾宫规的为所于为?又怎会在这一年里一直留宿在永乐宫,而她也从没有向比自己地位高的贵妃请过安,这样,还不能代表他是真心待自己吗?
“好,不是的,可既然不是,他为什么不让你做皇后?难不成因为你是韩都的公主?所以他只能让你做一个妃子?”龙御天不想反驳她,可也不得不说出实话。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