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在御园中,臣见娘娘迎面走来,身上红衣耀眼夺目,臣还以为今日宫中是有喜事,毕竟多年来,无人敢公然穿红。”
暮颜看着身上的红衣,想她第一次走出御仁宫时,一路上宫人看见她各各也都是惊讶连连,便说道:“我听御天说过,似是其他三都也无人身穿红衣。”
“是的,千年前,四都成立,四位都王同时下旨,全城上下不可穿红戴红,违令者定重处。”
“千年前?这么久了,司空大人可知道是为什么?”
司空言天看看眼下的风向,又望望亭下宫人与自己之间的距离,方开口道:“禁红令。”
说起禁红令,焉能不提龙都、皇都、韩都、江都四都的成立。
千年前,四都未成立之时,这一片大好河山,还是被一个名叫凤城的国家统治着。
所谓凤城,城如其名,那是一个以凤为尊的国家,故而,城主大多皆是女子之身。
千年前的凤城,已连着是三代女子为主。
忽有一天,天空风雨突变,城内大旗倒戈,凤城四大都王,也是当时城主的至亲叔伯,带兵杀入皇宫。
当时的城主尚在花信之年,其亲御军又不在身边,以至连连败退,后在一高山悬崖处,结束一生。
凤城破败,四大都王以其封地为主城,天下一分为四。
一切过后,都以为可安枕无忧,却不想梦魇来袭。
只因那凤城城主,生前常穿红衣,当天夺宫撕杀之时,那一身红衣在浴血奋杀下更为艳红夺目。
因此四位都王,从那起,便无日不夜的梦见一红衣之女,前来找其索命。
后更有传言说:此女归来,定是一身红衣,讨还血债。
无奈,远隔千里的四都,四位君王同时颁下禁红令。
“原来……是这样。”听后,暮颜再次看着身穿的红衣,心中涌起一股说不出的疼痛和怒恨。
司空言天没有说话,紧紧盯着她,似是在看,听了这样一番话后,她会有何情绪。
现在她身边只是独身一人,就是有自己在身边守护,也是无济于事,所以他不能说的太过明显。
“既然四都的君王,和那城主是血缘至亲,为何还要举棋反她?”暮颜摇摇头,把心里的不快挥去,开口问着心中的疑惑。
“当时的城主尚未到而立之年,又是女子之身,自然有人心中不服,再加之权力的诱惑,纵是血缘至亲,也会拔刀相见。”
“书上说,万里江山是白骨所垒砌,看来果然不假。”
“娘娘可记着微臣刚说到,那凤城的城主倘若重生归来,定是身穿一袭红衣讨还血债。”司空言天说着,把目光放在那随风轻轻漂浮的红衫上。
“可是,人死了怎么归来?”暮颜显然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
“如果她不是人呢。”
“不是人?”暮颜惊讶出口。
“娘娘可听说过一种古老的生物,名曰凤凰。”
“凤凰?”暮颜轻声说着,而后摇摇头,“我自幼在山中静养,所读书籍不多,这凤凰还真未曾听过。”
山中静养?原来她是被韩王隐藏与山中,想此,司空言天开口道:“既是这样,臣也不便再多说什么,还望娘娘不要把臣刚说的话讲与陛下听,毕竟是传言罢了,恐污了圣耳。”
暮颜点头没有说话,心里却止不住想着那千年前的凤城。
虽然说那是传言,可在她听来却是很真实,真实的犹如她……
“陛下驾到。”
一声高呼,龙帝和左晚的身影同时走过来,也打断了她的思绪。
“奴婢参见陛下。”
“臣司空言天参见陛下。”
众人皆忙上前施礼。
暮颜起身走过去,弯上龙帝的手臂,“御天,你怎么才过来?”
“颜儿可是饿了?朕这就让他们传膳。”龙帝与她走到亭中一同入座,然后对司空言天他们道:“你们两个也都坐吧。”
“谢陛下。”
司空言天入坐,目光却不由放在龙帝与暮颜亲密无间的距离上,心中顿时疑惑不解。
与她有宿世姻缘之人并不是眼前的龙帝,为何她会做了他的妃子?莫非她身上还有什么是自己所不知道的?
这样想着,司空言天自然而然就忽略了,身旁同样有一双目光正在直望着他。
“谢陛下。”左晚施礼后坐在司空言天的身边。
刚她过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司空言天。
那天在街市,只看到他一身书生打扮,长得仪表堂堂,后听到他是朝中官员,心中不由对他产生敬佩。
想她父亲身为当朝丞相,家中上门的官员络绎不绝,还从没见过有一个官员是他那样的装着。
今天再次见到他,那一袭黑袍加身的官服,更是让她看上一眼,便不想再转移目光。
“陛下,可以传膳了。”马德安带着十几名宫人走过来。
不一会,一桌丰盛的御膳摆放在桌上。
左晚首先倒上一杯酒,举向身边的司空言天,“司空大人,那日在街市多有得罪,这杯晚儿敬你,就当是赔礼了。”
“姑娘是?”司空言天这才看向身边的人,却记不起她是何人。
“那天我是身着男装,司空大人认不出也是应该的。”左晚抬杯一干而尽。
“原来是左丞相家的千金,失敬。”说此,司空言天才想起当天在街市上的公子哥,他抱拳赔礼,举杯一饮而下。
“难得你们竟然是相识。”龙帝在他们二人脸上各打转一眼,心想,司空言天一表人才,在朝中也算是重臣,若与左丞相之女联姻的话,男才女貌,也算是佳话一段。
“对了晚姐姐,你在文妃姐姐宫中都谈了什么,一去就是半天,害我差点就让云姑姑去找你。”暮颜自是不知龙帝在想什么,只知对于眼前的女师父,她很是喜欢。
“就是诉诉姐妹情了。”
“诉姐妹情?朕看你们不动起手就是万幸了吧。”龙帝不禁想起,自己还是太子时,在宫外就听说左右丞相的两个宝贝女儿只要一见面,不进行一场唇舌大战决不罢休。
“还是陛下了解我们,不过,今天我可没有和她吵,只是送她一只毛毛虫而已,谁知她那么胆小,吓的连桌子都给掀了。”
“哈,你个丫头,文妃害怕昆虫是出了名的,你还故意送虫子给她,你这可是比吵架更过份。”
文妃最怕昆虫?
听这话,暮颜看向龙帝。
他连文妃怕什么都知道,想必他们之间也曾情投相亲过吧。
想此,顿时食欲全无。
“哀,瞧我这张嘴,早知道就不说了,现在她是宫里的妃子,有你这个大靠山撑着,再跟她斗的话只能我遭殃,我还是赶紧吃我的饭吧,说不定以后再也不能进宫吃这样的山珍海味了。”左晚叹气,仿佛在为自己今后的日子惋惜。
“朕还没说什么,倒把你给委屈的,大不了朕也封你为妃,让你与她平起平坐的吵个够。”
龙帝与左晚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之间的说话语气自然以玩笑居多,但旁人不知他们的关系,自然把他的话当成了真。
司空言天的手,在桌下握起拳头。
如此左拥右抱之人,怎能配得起她,不如现在就把她带走罢了。
“好啊,那陛下就封我为左妃,这样我就能和她平起平坐了。”左晚当然也不知自己的这话会引来什么不妥。
暮颜呆愣半天,原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在看到龙帝一副要说好的表情时,手中的汤碗滑落在地,滚热的汤汁正洒在脚面上。
啊,一声惨叫出口,打断了司空言天的所想,也打断了龙帝与左晚还要说些什么的举动。
“颜儿,你怎么了?”待看到地上冒着热气的汤汁,龙帝抱起她向御仁宫跑去,“德安,快传太医。”
司空言天与左晚放下碗筷也匆匆赶去。
“陛下,娘娘的脚只是轻微烫伤,并无大碍。”太医拿出一瓶伤药,交到宫人手中。
“恩,都下去吧,司空言天,你随便把左晚送回丞相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