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都的御花园司空言天倒真是第一次游赏。
龙都自建国以来在建筑方面就比韩都奢侈，这后花园自也比韩都的美上数倍。
不过，司空言天却没有心情欣赏，他一心在想龙帝为何让他来见笑妃？
他来龙都这么久是没有见过笑妃，可满朝文武又岂他一人未见？
封妃之时虽是轰动全城，但被封的佳人却从未露颜，这次单叫他朝见难道是让他们两人以解思乡之苦？
他笑，他从未见过这个神奇一般的公主，又怎能和她道起乡情？
“陛下。”
这时，一个太监挡住他们前去的路。
龙帝侧头看了眼身后的司空言天，问那太监，“怎么样了？”
太监回道：“已有眉目。”
“好，借步回话。”龙帝回头，对着司空言天言道：“爱卿先到处看看，朕去去就来。”
司空言天屈首，“是，陛下。”
“臣四品带刀护卫柳如狂参见皇上。”摆脱众人，柳如狂行礼叩首，声音已不是刚刚的尖细。
“起来回话吧。”龙帝看着远处，声音里听不出是任何情绪。
“谢陛下。”柳如狂起身，说道：“臣在韩都查到司空言天确在韩都为官五年，但五年前，韩都却没有司空言天此人。”
龙帝回过头来，看他一眼。
柳如狂继续道：“臣还拿着司空言天的画像让韩都所有姓司空的人去认，他们都说没见过此人。”
“这么说，他确实不是韩都人士了？”
“是。”
龙帝思索半响，“那他在韩都为官确如他人所言般清正廉明？”
“是的陛下，不过……”柳如狂停语，不知该不该说出自己所查到的。
龙帝皱眉，语气略有些丝怒，“查到什么就说。”
“臣还查探到，司空言天在韩都一直喜欢流连女子的容颜，甚至一些远方的，竟让人画了肖像来，然后自己再一一过目。”
龙帝没有言语，但心里不勉疑惑升起。
柳如狂继续道：“臣开始以为他是要选妻妾，或是有看美女的僻好，但后来臣得知，凡是未婚女子，只要与美占边，无论身份地位如何，他都会亲自一观，而且，臣回来之时，见他在龙都也是这般。”
听完，龙帝陷入沉思，这段时间他不是不知道司空言天常常在街上游察，他以为他是在体察民情，便也无多问，没想到，却是另有隐情。
他是在找什么人？可找人为何又不知对方的容颜？
见久久没有言语，柳如狂抬起头来，轻声唤道：“陛下？”
龙帝看他一眼，随把眼光又移向远处，“朕知道了，你对此再细察一翻，然后去皇都一趟，看看那里有没有司空言天这个人？”
“陛下莫不是怀疑他是皇都的……”
“无论是否，都要去查一查。”
其实龙帝对司空言天是不是皇都之人，也是不敢确定，因为若司空言天真是皇都派来的奸细，那为什么在韩都没所做为？可若不是，又如何解释他不是韩都人士一说？还有看女子容颜又是为何？
“是，陛下，臣告退。”
说着，柳如狂往向反的方向而去，龙帝则按原路走去。
“云姑姑？晚姐姐还没有跟上来，她知不知道我们今天要在御花园用膳？”
园中，暮颜边说着边往身后看看有没有人跟来。
“娘娘放心，奴婢已经让人通知左姑娘去了，她从文妃娘娘那里出来后便会过来的。”
暮颜听后方不再多言。
这边司空言天正独自一人慢慢走来，不会，便与他们照个正面。
暮颜那身红衣首先进入他的眼中。
红衣？
他心下略微疑惑，怎么这宫中并无大喜之日，竟然还有人身穿红衣？
在看清周围宫人的排场后，他虽然没有见过后宫的娘娘们，但这排场他知道来的应该是个主子，就要上前施礼。
可待看到暮颜的容颜时……
若刚那红衣只是让他稍稍疑惑，那这张脸，却是让他晴天霹雳。
扑通一声，不经细想，单膝已跪与地面。
“你可想好？当真是要下界寻她而去？”
九重天上，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望着云雾下的世间万物，轻轻开口。
司空言天望着这个不是师父却传授自己一切的老人，斩钉截铁的说道：“是的。”
“寻她，需千年轮回，方能伴她左右，助她回归天下，返回天界，这条路可是不好走啊，不好走。”老者微微叹息着。
“纵是这般，言天也无悔。”
“也罢，那你去吧。”说完，老者消失无踪。
“还望尊者告知她的容貌。”数百年的沉睡，也不能让他司空言天忘记那人的容貌，可怎奈，老者在他身上施下法，所以记在心里的容颜，也随风而去。
呵呵，四面八方传来老者的笑声，“绝世容颜貌，见到她你身上的法术自可攻破。”
绝世容颜貌。
果然是这张脸，让他回轮千载，今世苦等十年，寻了五年的脸，也是千年前与他……
找到了，终于是找到了，他笑笑，不再让自己回想以往的种种。
“这是？”暮颜正走着，忽见一人跪在眼前，不由惊吓，身体向后连退数步，云姑姑紧忙扶过她，“娘娘你没事吧？”
娘娘？
司空言天猛的回神，这两个字提醒他眼下是在后宫中，也提醒他眼前的人就是他要见的笑妃娘娘，亦是韩都的凤仪公主。
她怎么成妃子了？不由细想，紧忙出言：“臣参见笑妃娘娘。”
暮颜听着司空言天的声音，觉得很是耳熟，想了想，问道：“你……是司空言天？”
司空言天猛一抬头，脸上尽显惊讶。
暮颜继续道：“来龙都那天你在我轿边说的，我记得你的声音。”
暮颜也不知为何，听到司空言天的声音，就想起他们出发龙都时，他与自己说过的话。
司空言天心中欣慰一笑，果不愧是他苦苦寻至之人，“是，正是微臣。”
“起身吧。”
“谢娘娘。”
司空言天起身，低头看着脚下的鹅卵石路，心里冷笑一声，怪不得韩都一直有凤仪其名，却没有公主其人，定是韩都的国师早已知晓她的身份。
那这么多年，她应该是被隐藏在什么地方，不然自己在韩都多年怎能寻不到她。
“司空大人进宫来是要觐见御天的吗？不如在此等等吧，他处理完政务便会过来。”
暮颜走到一处凉亭中，在石桌旁坐下，身边宫人皆在亭下侍候。
“下官正是奉了陛下之意才到御花园来。”
听到御天两个字，司空言天不禁心想，龙帝怕是因为这绝世容颜才如此允许她叫自己的名字吧？
不知若日后有了新欢时？或是知晓她的身份时？还会不会容许眼前人这般叫出自己的名讳？
“原来御天要我见的人就是你啊，云姑姑，快请司空大人上来一坐。”
今晨时，临上早朝前，龙帝就对暮颜说，今天让她见一个同乡之人，只是没想到，这同乡之人竟是眼前的人。
见到司空言天，暮颜心中就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似乎他们已是熟悉很久的故人般。
“司空大人，请。”
“谢娘娘。”司空言天道谢，抬步亭中，并未入坐。
“我知道御天让你进宫，是想给我以解思乡之苦，其实他大可不必这样，因为龙都现在就是我的家。”
这样的话，暮颜连龙帝都不曾说过，眼下，却对相谈不到数语的人轻易说出。
“娘娘所言极是，陛下是不必如此，因为臣也已是龙都的子民，臣与娘娘现都同在龙都，又何来的思乡之苦？”司空言天抬眼看着她。
既然她已选择了龙都，那自己便从这里下手好了。
“司空大人说的对极了。”暮颜笑笑，当下两人一时无语中。
司空言天看向亭外的假山绿水，心中寻思，要怎样开口和她说一些以往的事情。
忽然，一丝轻风吹拂着一阵花香飘来。
闻到花香，便开口道：“听闻数月前，江都的国花起死回生，花开满城，嫣红艳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