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并不都有星星月亮存在,充满美好,更多是无尽的寒冷、静谧中掺杂了一些生活的气息。它充斥着许多无法言说的伤痛,不像白天温暖透明,所以身处黑暗的人可以喘一口气,疲累厌倦的人也可以得到重启明天的机会。
一行记录映在盛路眼中,行首是盏落的名字,她才知道盏落整过容,不知什么原因,大抵是从前伤透了,想到她常带着笑,突然有些心疼。盛路很少哭,哭的时候是没有声音的,少有的几次落泪几乎都贡献给了盏落。
走出医生办公室,盛路像平常一样回家,盏落已经吃过晚饭,最近不知怎么又要减肥,一到晚上就清一色的水煮。“你上哪去了?也不告诉我一声,我回来都没人”,“出去转转,好久没出去了”。电视屏幕偶尔映过的画面里,盏落在沙发上打坐,盛路侧抱住了她,“冷,抱一会儿”,盏落笑笑,转过头继续磕剧,走过开始的两个多月,盛路发现和盏落有很多地方相似,慢慢熟稔起来,三年来,盏落已经被抱习惯了。只是这次,盛路抱了她好久,她也没多想,盏落一向是不愿意多动脑的。
近来,盛路常想起这件事,明明好几年了,却清晰的像刚发生。
----石市----
盏落回家时,心心已经被带到了,她要去抱小家伙,心心躲开了。几次尝试无果,盏落不再理心心,径直走向卧室,锁上了房门。心心又跑到门口地毯上,仰脸望向房门,陆阳轩给它拿了小毯子,它不要。“你不理妈妈,妈妈生气了,刚回来又很累,我们先去玩,让妈妈休息一会儿好不好?”,心心还是倔强望着,对一旁的手不予理会。
盛路睡醒看到心心,打开了盏落的房门,心心迈出一只前爪顿了顿又退了回来,盛路蹲下轻抚耳朵,“不进去啊?”,“喵”,“好吧”。房内窗帘拉的紧紧的,没有一点光,盏落躺在床上。盛路打开灯,坐到床边,枕头湿了一片,边缘已经干了。几个月了,盏落没有突如其来地难过,盛路都快忘了。
“去看一下心理医生吧,时不时犯病怎么能行”,“我不要,我觉得我挺好的”,盏落边说边哽咽。盛路左手拿着靠枕,沉默。“哪里好?隔一段时间就莫名难过一个多月,也不出门,也不开灯,哭得没日没夜,你要不出声我都以为你是鬼”。“我~不要去,不 ~~去”,盛路都怕她哭断了气,现在连话都说不完整了。有时候盛路觉得自己招了个精神病,毕竟盏落正常和不正常的时候相差太大,切换也还算频繁。后来一到这样的时期,盛路就带她去看海看夜晚的霓虹灯,时间一长,盛路坚持不来,盏落能坐在外面坐好几个小时。
心心在外探着小脑袋,可怜极了,盏落还没醒,盛路把它抱到盏落的床上,点点小耳朵。“你妈妈睡着了,她今天不高兴,把你放这,你要安静一点哦”。盏落整个人几乎都被被子裹住了,心心把脑袋靠到盏落肩膀上,睁着一双明亮的小眼瞟着盏落的脖子。盛路起身倒了杯水喝,躺在床上隔着被子抱住了盏落。
今天天气很冷,尤其是晚上,盏落被热醒的,一床被子,一只小猫,还有一个朋友,都和她挨得紧紧的。盏落起头看了一眼又落下了头,抓两把心心,感觉好多了。“饿不饿?”,“有点儿”。盛路打开手机,拨了号码,“落小盏醒了,你在哪?”,“附近咖啡店”,“回来给我们带点吃的,挂了”,“嗯,盏落要吃什么?”,盛路偏头看盏落,“一碗粉”,“听见了吧?”,“嗯,等会儿就到”。
盏落躺尸几分钟,爬起来给心心搞了点吃的,这几天小孩子闹脾气都没好好吃饭,小了一圈,蹭着没感觉。心心吃到一半,陆阳轩带着粉回来了,一起的还有顾帅源,不过今天帅源形象不太好。盏落不在意,接过米粉吃,不发一言。盛路也随了她,只是比盏落吃的斯文点。顾源没有人理,恨恨地盯着专心干饭的两人,来回瞟着,就是没人说话,还是他先沉不住气。
“不是,你们吃个饭怎么这么压抑啊?我今天没惹你们吧?”,盏落嘴里嗦着粉茫然抬头,盛路喝完这口汤,开始搞他,“惹了”。顾源扭头看一眼陆阳轩,陆阳轩笑了,帅源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我干什么了?我都好几天没见你们了”。“上来连个奶茶都不带啊?”,盛路笑着一瞥,顾源接收到,“我现在就点”。盏落还愣着,陆阳轩把最后一个鸡爪给她夹进了碗里,“快吃,等会儿凉了”。
吃过饭盏落想睡觉,其实也不困,只是没什么精神,盛路知道这时候她自己待着只会一直难受,拽着她不让走。电视看不进去,游戏直接挂机,没有办法,只能尬聊,一直给盏落递话茬,可盏落兴致缺缺,总往冷场带。四个人围坐桌前,静静地,盏落走不了,盛路直盯着她,她只能打开音箱放歌听。久到一个小时,坐不住了,盏落一坐起来,盛路就直起了身。“我去卫生间”,说完就走,也不给盛路说话的机会。
“她又那啥了?”,看盏落走了顾源没忍住问,盛路看着盏落走的方向点头。“不是,这···要不给她找个医生吧,我认识一个挺好的心理医生”,顾源声音都压低了。盛路不理他,他又问陆阳轩,陆大暖男手搭着桌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卫生间里,坐在马桶盖上的盏落点燃了根烟,看着它一点点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