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红的火星照亮了整个眼眶,没有窗户的洗手间里,女人的胳膊慢慢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却没有挪动位置。扒门声响起,慌乱中,不长的烟掉落,地板上已留下了一堆灰烬。“好了好了,马上,心心你离门远一点”。简单擦拭地板后,盏落有些狼狈地出来,低垂的视线正好对上心心明亮的大眼。也许出于生活压力,四处漂泊的猫啊,眼睛总是一颗小白珠呆呆地,对视久了,有些瘆人,心心不是这样,它更像小公主,眼睛大而有灵气,多看几眼心情都变好了。
“等久了”,盏落落座前先鞠了一躬,给顾源一整个惊住。盛路扯过盏落的手,放上一杯温水,屋里静悄悄的。“你们看我干嘛”,“没事,今天头发挺好看”,“嗯?”,“emmm有一种凌乱美,嗯对”,“路路,我先睡觉了,安”,“好”。
“路路,你怎么不拦着她,还有啊,盏落她身上有烟味啊,她不是不吸烟吗?”,顾源说着来回看两人。
“盛路,那我先走了,盏落..麻烦你多照看一下”,“好”,陆阳轩起身踢一脚顾源,“走了”,“不是,你们不担心啊?”,“走不走?”,顾源话没出口陆阳轩超前迈步,“哎,我走”。
已是半夜,人未眠,侧耳倾听中,外间仿佛有几许灯光,不久,一阵细微歌声传来。相比外放,盏落更喜欢耳机,只是这次,需要外放的声音来遮掩,什么都不做反而令盛路起疑。
方正的手机盒里,层层包裹了一个U盘,两指上下摩挲,心心一个激灵,有水滴落在身上。然而盏落现在没空顾及它,世界慢慢缩小,小到只能容下一个U盘。右手慢慢攥起,刺伤了手心。
心心突如其来不间断的叫声越来越急,盛路推门而来,盏落在桌前翻箱倒柜。盛路沉着脸上药,收拾好一切,拉着盏落到自己屋里,又回去安顿心心。再进屋,灯被灭,盏落坐在花围起的楼梯,看着窗外。石市的夜晚,不像邯州车水马龙,也不像柳市过了子夜无人问津,总有或多或少的人们在相互陪伴。
“喝酒吗?”,“你受伤了”。这是今晚盏落第一次真笑,“我没那么娇贵”。盏落喝酒越喝越清醒,图的也就是这份理智来控制自己的行为举止。但酒精可以麻痹神经,却不能阻止思绪。
“这酒喝的挺干哈,要是在外边,我得给你唱个歌”,“现在也能唱,你到我耳边唱”,“路路,你跟着顾源那小崽子变坏了”,
“我什么时候跟他了?给我说清楚,不然这一片酒都是你的”,“你..你凶我,落落委屈呜呜”,盏落真的哭上了。盛路想笑,最后真的没忍住,左手握拳堵在嘴边。“你还笑?”,粉红的脸上眼泪鼻涕混了,盛路带她去洗脸,一路上有种带女儿的错觉。
早八点,盏落被一爪子拍醒的,迷迷糊糊睁了眼,盛路的手臂可算解脱了。“等着,我给你点早餐”,“啊?”,“啊什么啊?不是你说要叫你起床吃早饭吗?”,盏落一回忆,脑中闪出她抱着盛路手臂不放撒娇的画面,一下迷糊醒了大半。 看着洗漱后乖乖收拾起残局的盏落,盛路怀着抱枕一点点陷入睡梦。
太阳慢慢升起,隔着窗户照进来,人好像镀了一层光。睁眼第一秒,盛路差点笑岔了气,沙发不够宽,盏落把客厅桌子挪开了,躺在地毯上扯着她的胳膊。女大十八变,盏落从第一面的精致小酷女走到了现在,怎么看盛路怎么像养了个傲娇女友。两个拽姐,总要有一个变软吧。
其实盏落醒了,但她就不想起。不信任不依赖每一个人的潜台词是,希望我可以信任依赖你,每一天。
心心遇到了世界上最狗的妈妈,没错就是盏落。点的早餐,心心根本没办法吃,又很香,能怎么办呢,她去角落躲起来把猫粮放在了早餐包装袋里,咬一口自己的饭,让心心也咬一口。“我要是它,我不给你两爪子”,“噗哈哈哈,怎么了,我觉得挺好的呀,包装还有点味道呢,饭又很营养,还和两个大美女一起吃,多好呀”,盛路回以一个白眼。“是吧,心宝”,心心嘴角上挑,眼睛一眯,有危险哦。
-----槐阳 -----
“你好,昨晚我在这玩,出来路上我钱包丢了,可以让我看下那个时段的监控吗?”,“抱歉,先生,我们有规定不能随意出示”,“这样啊,好吧,谢谢了”。何梵落寞地扶着一角栏杆,上了楼顶,阳光洒落,缺少温暖,街道上人来人往,都是擦肩而过的过客。坐在楼顶的人,一览无遗,又什么都看不透。
----邯州-----
工作了几个月,林易也攒了些钱,这几个月是她生命中相对美好的时光。徐书记看着林易一天天变得乐观,因盏落学生不争气的不顺心也有所改善。接近半年,街里街坊和林易也熟络起来,只是林易除了告诉徐书记自己坐过牢,对外从不提以前的事,问过一次后大家也不再问,只是会在能力所及之处帮林易一把。平常的日子里,更多的是徐书记给林易讲些研究所的琐事。
------柳市-----
黎文要走了,盏落去送她,没多少话,一个拥抱可以替代所有,这是盏落多年来的感受。
“路路,我想出去一趟,两三天吧”,“去哪?”,“我还没想好,我到时候看看”。
三月初,盏落来到了柳市,没多少行李,但走的每一步都很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