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军的主帅王中正,此人也是宦官出身,跟前面宦官李宪相比乃是天壤之别,根本都不懂领兵打仗,并不是宋朝无将可用,而是赵顼想让他来代替自己出征。宋朝这一点跟西夏君主亲自领兵作战不能相提并论。
出发前,粮草官庄公岳向王中正恭喜道:“恭喜王公公,哦应该叫王将军了,王将军这次代替圣上出征,定能大败西夏凯旋而归,到时别忘了在皇上面前替小的多美言几句!”
王中正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自然有好多人交好与他,如今又领兵伐夏,地位如水涨船高扶云直上,庄公岳接着说道:“河东军的粮草跟熙河军的粮草同等天数配发,不知王将军觉得可妥?”
熙河军比河东军人数多,庄公岳这样安排也是想讨好王中正,本以为王中正会感激自己几句,没想到王中正的反应让庄公岳大失所望。
王中正一个谢字没有提反而大言不惭的说道:“本将军只需半个月的粮草即可。”
“什么?”
庄公岳揉了揉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在看到对方一脸笃定的表情后,心想道:“你这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几万大军前去打仗只带半个月的粮草,当这是两军友谊切磋么,没吃的可以问对方要?”
“王将军,其他几路大军都生怕配发的粮草不够,希望多配发点,河东军只带半个月的粮草怕是不妥吧,再说两军对垒时,少则十天八天,多则几个月甚至大半年,还是请王将军考虑考虑一下。”
庄公岳不敢大意,怕到时出现问题追究起来是他这种小粮官根本承担不起的责任,于是苦心婆婆的再三劝道,就差跪下来求求他多带几日粮草了。
“庄大人多虑了,等我军和鄜延军汇合后,可以借用他们的粮草,实在不行还可以从敌人手中巧夺物资,半个月的粮草足矣!”王中正坚定的回道,语气间不容半丁反驳。
按原计划,河东军和鄜延军应在横山下汇合,可王中正不知道的是,种谔在攻下米脂城后,并没有在原地等他。
庄公岳见苦劝不听,硬是多发了八天的粮草,并让王中正立上字据,到时粮草不济别怪罪到自己头上,现在的他不敢奢求王中正在圣上面前替自己美言几句,届时,别乱诬陷就万事大吉了。
领完粮草后,王中正率领河东军也浩浩荡荡的出发,因为头顶光环,一路上王中正神采飞扬,说话的语气比平时不知硬朗多少倍。
话说河东军也是赶巧时辰,出塞后没走多远就遇到大雾,在能见度不足十米的大雾里,王中正怕行军不利,西夏人趁雾偷袭,为了安全起见,命令大军原地驻扎,等大雾消散再行军。
这一等,白白空耗了九天的粮草,第十天雾散后,军队沿着无定川去追鄜延军,不知是点背还是指挥无能,王中正率领的河东军结果一不小心又走进了沼泽地,死了不少人,时间又耽误了不少。
就在全军郁闷的不能行时,而王中正却神态自若自言自语道:“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初上战场,王中正内心还是非常紧张的,害怕烟火会引来敌军袭击,下令不许生火做饭,士兵们就用凉水泡大米吃,为此,大批将士病倒,整个军队上下怨声载道,将士无不在背后骂其“死太监”。
因为鄜延军在前方开道,西夏人早就跑的没影,一路上河东军倒也没遇到西夏人的攻击,还有一层原因,就是西夏实行的坚壁清野之策,不是特别重要的战略位置,空旷地想遇见一个西夏人比踩死一只蚂蚁还难。
深入西夏腹地的河东军一粒粮食都没见到,跟鄜延军也没法汇合,眼看所剩粮草不多,王中正再向朝廷增派粮草后,自己领着大军东奔西跑,想以此看看能不能找点西夏人在某处遗留或者来不及运走的粮食。
几日下来,不但没有找到粮食,军中也已断粮,最无语的是后方增派运粮的将官无法找到河东军确切的位置,两拨人像是玩捉迷藏似的,一会你往东走,我往西找,你再往西跑,我去东边找,气的互相隔空骂道:“人死哪去了。”
无法补给粮草,致使军中不少新兵开始逃跑,王中正得知后大怒道:“必竭力前行,死而后已!”为了稳住军心,下令处死几名带头逃跑的士兵,但是并没能阻止士兵继续逃亡,再他们看来,与其坐等饿死,说不准逃跑还有机会活下来。
王中正见杀人不能继而稳住军心,这样下去他的小命也难自保,于是率领军队改变行军路线向宥州进发,并传令下去说宥州有西夏储存大量的粮食,不得不说,关键时刻王中正的这一招望梅止渴还是挺有用的,暂且算是稳住了军心。士兵们再听到宥州有吃的后,两眼放光,恨不得立马跑到目的地。
其实,宥州的守军也早就跑光了,留下的只有不足五百户居民。
王中正所部来到宥州城下,见城门大开,城墙上更没有士兵把守,谨慎的他以为这是党项人完的空城计,不敢贸然进攻,逐命军队停止前进原地待命,待观察摸清敌情后再作进攻。
自此,大军又原地停留一日,第二天,饥饿的士兵哪还在乎违不违抗什么军令可言,发疯似的涌进城内,与其饿死还不如战死。待大队人马进入城内后,却发现一个守军都没有,人群中又传出:“这个该死的太监,又让我们白饿了一天!”
士兵在城内大肆搜索,看上去哪像是一支军队,简直就是土匪下山。搜了半天发现城内除了几百户居民和少量的牛羊粮食外,再无别它。王中正博以大怒,下令屠杀手无寸铁的居民以此冒功,抢夺来的牛羊充当军粮。
后方的沈括派景思谊这时也前来接应,顺便也带来了粮草,河东军总算吃上一口饱饭,大军休息一日便退回关内休整。
王中正率领的河东军此行毫无战绩可言,一个敌军没见到,反而伤亡人数却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