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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扬帆远洋

在城郊客店附近找寻武剑阁一圈后无果,又见同样是在找寻武剑阁的城防兵,一队队举着火把越聚越多,文轲怕再惹上麻烦,索性进入城内去碰运气,深夜中她正小心翼翼东瞧西望的瞎找着,背后却听有人问道“这位美丽的天使,你的名字可是叫作文轲?”

背后问话之人的口音非常奇怪,又像唱歌吟赋一样,文轲下意识的答道“我是文轲,请问你是?”待她转身一看,背后竟是四个衣着迥然于中原款式的黑衣人。

这四个黑衣人摘下尖尖的风帽露出真容,莫不是金发碧眼的外域人模样,见状,爱屋及乌的文轲,没来由的自是感到十分亲切,她放松了警惕,试探着道“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唤我?你们,是在问我么?”

那四人反问道“你是在找一个和我们外貌差不多的外域人?”

文轲忙道“是,他叫武剑阁,请问你们是不是有他的行踪?今日我已经找了他好长时辰,你们若是知道,请麻烦快点告诉我,我,我快要为他担心死了”。

“你的美貌似天上的天使,你的举止和你的声音,无疑是动人心魄”四人中那个说话像唱歌一样的,再次说道。

文轲见那个说话像唱歌的,在四人中有别于其它三个壮年,他年纪约莫同自己相仿,此少年无论是外表和身高方面,都显得非常呆萌可爱,极为的招人喜欢,但依她自己现在的心情,却是怎么看着怎么烦。

四人中为首的那个,察觉出来文轲的不悦,温言为之解释道“他是个吟游诗人,每次说起话来,都喜欢用唱歌的方式来表达,但愿这点你能理解”。

文轲点头恍然大悟的道“原来如此”对那个少年吟游诗人,歉意的一笑,道“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你了”

那少年吟游诗人俏皮的回敬了一个双手向上,躬身低头的姿势,文轲猜这大概是外域人的敬礼,也有样学样对他盈盈施了一礼。

“你在找武剑阁,武剑阁也在叫我们找你”。

“我们在找你的时候,他只告诉我们,如果路上见到一个模样长的像天使一样,性情又温柔可人的少女,那就是了”。

“最重要的是,她会时刻带着一副白手套”

“神龙帝国的京都那么大,能够那么快的在百万人中找到你,这一切,真是天神的指引所致,天神是不会令他美丽的天使,在凡间受太多的苦”。

文轲耐心等着四人依次轮番说完,急切的问道“我武大哥他现在到底在哪?他有没有受伤,你们快带我去见他好不好?”

四人为首的那个,忧伤的道“武剑阁叫我们找到你后,叫我们告诉你,他很好,不过,他不忍再见你,他要去远行了”

“远行,去哪里?有多远?”文轲十分失落的追问道。

四人为首的那人,摇着头不忍的道“他今晚乘坐的,是一艘可以漂洋过海的巨船,而且已经启程,这会走的很远很远,他这一去,恐怕今生今世再也不能与你相见了”。

“其实,因为今天白天的那件事,他是怕连累了你,他说,你是个好姑娘,一个勇敢的姑娘,他说,就算他不在你的身边,你也一样会生活的很好”四人中半天才发一言的那人终于又开口道,其它三人虽先是惊讶于同伴道出事情真委,但随后也不再去掩饰些什么了,一个个为之低头表示痛心。

“他爱你”不爱说话的那人,最后又加了那么一句。

“……”尽管文轲一时伤感无限,但仍是努力暂时控制住了情感,对这四人感激的叩谢道“谢,谢谢你们……对我告之这一切”

“天神会时刻保佑着你,你将一生平安幸福”这四个外域人双手放在胸前虔诚的祷告完,一齐向文轲点了下头,再戴上风帽重新把相貌捂了个严实后,方才转身悄然离去。

每到一处陌生的地方,总喜欢事先查看当地的地图,凭着初来京都时,曾翻看过有关该地地形的记忆,文轲气喘吁吁的,一口气爬到京都东郊一处高山野岭上,借助着惨淡的月光,看着那远方依稀可见的茫茫海滨,她似乎看到了武剑阁正在杨帆行进的巨船上,也在深情遥望着自己。

多少年来,无论遇到多少苦难都不曾哭泣的文轲,这一次她再也没有忍住。

泪水不断的涌出眼角,似涓涓小溪,无声流满了她的脸颊,再团团汇聚成晶莹的泪珠,一滴滴掉落在那尘土。

回想半年前一起看云散心,那时二人在对云的一番讨论之后,共同展望起眼下的人生道路:

“没了你那有本事的师父带路,你一个人去京都,一路上那岂不是危险重重?”武剑阁关切道。

文轲道“我会照顾好自己,不会再倒霉碰到山贼的”。

武剑阁又不放心的道“可就算你安全到了京都,你师父都不在,白云观紫霞宫的那些道士会相信你的身份,真心收留你嘛?到时候,你无依无靠了怎么办呢?”

“就算他们不收留我,我有才有识,反正也要去考取个功名,这总可以的吧?”文轲信心满满的道

武剑阁撇嘴冷笑道“幼稚,可笑,不说你方才一个人想要千里迢迢奔赴京都,这点可行不可行,我忽然感到差异的是,平常见你真的是一个淡薄名利的人,为什么突然的,你一心又想要去考取功名?”

“因为,我喜欢浩瀚无垠的星空,我想要去了解她们,探寻她们,拥有她们。我的师父曾说过,无论一个人的能耐有多大,在这片星空之下,他始终是渺小的……”

”……天文学,是一门极耗光阴,极耗钱物的事情,别的不论,倘若你想要在数之不尽的满天星汉中,哪怕只去了解其中的一颗星星的话,便需要百年,甚至上千年的不间断的详细记载才行,如果我没有功名在身,帝国那些馆藏的绝密史料文献,我是没有资格看到的,另外,观星台……”

“停!好吧好吧,我都不知道你在讲些个什么,听的我头都快大了,唉,要说你们女孩子家,无非是喜欢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这些东西罢了,至于你,我武剑阁还是头一次听说,居然有喜欢钻研天文的,你这也……唉,方才你所讲的这些,乱七八糟的到头来,能有什么用?”武剑阁不以为然的道。

文轲调皮的道“用处可大了去了,只是论给你这个凡夫俗子听,你是怎样都听不懂的”

“好,我是凡夫俗子,我不懂,不过你方才说的那些,对于我,嗯,怎么说来着,哦,茅……塞顿开。我决定了,我要和你结伴一起去京都,一同考取功名,我也要当很大的官,最少也得三品武官!这样我才能查清,背后倒地是谁指使那么多人,来害我和我师父的”。

二人正说到这里时,小白马突然跑了过来……

朝阳下,小白马…

如今小白马和武剑阁再也见不到了。收回思绪的文轲抽抽鼻子又摇了摇头,她从书包里掏出手帕擦干眼泪后,咬了下嘴唇,面朝东方大海默默祝愿道“武大哥保重,请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京都万宝斋生意十分兴隆,以致昼夜不歇。

而今夜不但是不歇,面对当朝丞相之女,万宝斋的店伙几乎全员出动,白班当值的全部被调了回来不说,便连万宝斋的当家大少爷金雨,也一并小心翼翼的赶来在左近伺候着,最后为力讨唐大千金欢心,万宝斋半年才对外开放一次的天珍阁,索性都为她全部打开。

这天珍阁内所列物件,莫不是珍品中的珍品,没有一件不是价值连城,便连唐浣青都看出来这里的物件,最多只能挑选一件央求李沐峰买下,可偏偏唐浣青又对每件都喜欢的要命,每件都割舍不下,所以她左挑右捡了半天,也不拿定个主意。

“这孩子,要玩到几时方休”同大半年不见,如今已然接管京都主号,又蓄了两撇胡子的金雨,有一句没一句的寒碜了几句后,实在无聊透顶的李沐峰,看着仍然是意犹未尽的唐浣青,他心里无可奈何的正嘀咕着,就见万宝斋今日当值的领班,不知从何处跑了过来,急匆匆的近前贴耳对金雨说了一句什么。

金雨听完后当即面色大变,不过经商多年的良好本性,使得他随即又强加掩饰了过去。

吩咐完领班赶快去做事,金雨确定左右无人后才恭声对李沐峰道“李大人,我家主人单独有请”。

听出金雨的话语中把“单独”两字着意加重,李沐峰心神一动,琢磨着金雨刚刚反常的面色,心下当即明白要见自己之人必是大有来头,绝不会是金家的某个角色那么简单。

转对三步开外的四名铁塔般的亲随,李沐峰低声嘱咐道“你们守好唐小姐,周围若有任何不利于唐小姐安全的风吹草动,格杀勿论!”。

相传万宝斋所藏宝物最贵重的天珍阁之上,还有一间叫做天缘阁的所在,外人长道天珍阁里的所有宝物加起来,已经可说是富可敌国,而那天缘阁里的东西价值,简直是不敢想象!

跟随着金雨来到此间的李沐峰,也是第一次窥视这天缘阁的真面目,新奇之下的他只是放眼过去,却见这天缘阁里,不但没有可供摆放宝物的任何器具,而且空荡荡的阁楼里,只有一个豪不起眼的木椅面南而立。

这被外界传的神乎其神的天缘阁里,却一切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此时,椅子上正端坐着一个人。

“王爷!”李沐峰见这椅子上端坐的不是别人,竟是当今文王文彦,唬的他连忙躬身下跪。

今晚着一身浅蓝色素服的文王,相比十五年前为了大好名声,从而狠心丢弃亲生女儿的他,样貌上并没有多大变化,只是额头上多了两捋白生生的华发,在外人看来,相较于这文彦才过而立没几年的年龄,那是相当的刺眼,看来这么多年以来,这位神龙帝国唯一的王爷,日子过的多少也有些不顺心。

“自己人不必多礼,快起来吧”文彦淡淡的道。

一旁同时下跪的金雨,叩了一个响头,道了声“小人告退”后默默退了出去。

“谢王爷”李沐峰起身低头侍立,一副随时欣然听训的样子。

文彦看了看李沐峰,心道“你也不问问本王今夜亲自跑到这种地方招见你,是所为何事而来,你这小家伙倒挺沉的住气啊”。

而李沐峰心道“文王今夜亲自跑到这种地方招见我,肯定是被边城客店斗殴一事惊动而来,看他一脸神色古怪,定是有许多疑问急着要问我,只是王意不能随意揣测,我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像文彦和李沐峰这种大权在握的人,处事绝对精明,时间又都宝贵的很,所以废话连篇的事情,二人是不会干的。

“本王能不急嘛?本来是处心积虑的将计就计,把自己人安插到唐相所把持的军政里面,眼看着万事大吉,谁知竟会功亏一篑”想到这里文彦点点头跳过开头问答,直接切入正题,道“其它不论,单说李强那小子,本王当面见识过,他的武功的确不弱,绝对可当一员大将可用,在他身边又有那么多的帝国新晋将才护持着,那人单凭一己之力,便能力克他们所有人,事后又在城防大军的层层围捕下,全身而退?这,这岂不是神了不成?”

李沐峰道“此事为都护巡查官少将军姚贲亲眼所见,应该错不了多少”。

深有感触的文彦出了一会神,幽幽感叹道“世上真有这种人吗?”

短短半年不见,武剑阁的武功已经匪夷所思到出神的地步,对于昔日的这位小师弟,李沐峰也是打死都不敢相信,无奈事实便是惊人的如此。

“国之安康,无外乎在于文化治、武力镇,今年六月伊始,我神龙帝国开科选拔这两方面的人才,五年才大比一次的武备方面,已经闹了个不可思议的全军覆没,虽一年一选的文举方面,却不能再有任何闪失了,不然我帝国威严,真的是四海全失,这样的话是显我神龙百官彻底无能,今后我皇家上下,也再无颜面受天下百姓拥戴!”刚开始文彦只是侃侃而谈,但说着说着语气开始变得沉重起来,待到最后一句,已经是动了真怒,只听的李沐峰面色苍白,就差再次跪倒在地。

文彦上前扶了李沐峰一把,缓了缓语气,手搭在李沐峰的肩头,语重心长的道“沐峰啊,两日后的京都全国文选,你代本王的意思,向下面那些人交代清楚,就说今年谁人当不当状元,进不进金銮殿,日后又安排到哪几处肥缺啥的,这些文政官的竞争,就全部随便他们去怎么折腾好了,至于文理官的选拔,万不可再设任何门槛,动任何手脚,一定要公平公正进行,不单如此,若知有真才实学者,可放宽一切条件,给予大考的机会,尤其是在天文地理方面,他们真能招到一两个大贤,本王亲自重重有赏”

虽惊讶于文彦在今年京都大考上,为何会侧重于文理官的选拔任命,但李沐峰仍是抱拳行了个躬身大礼,郑重道“遵命,王爷请放心,下官这次亲自动手操办此事,并以人头担保,保证此事绝对不会再出任何差错”。

“很好”文彦满意的坐回座椅,道“你在唐相那左右周旋也不容易,听说你最近手头有点紧,这样吧,既然今晚你是要讨他女儿欢心,这万宝斋天珍阁里的宝物,你可以免费拿走一件,送她作人情,账,由本王来付好了,算是提前给你的奖赏”。

正保持行大礼姿势的李沐峰,再次压低腰身,高高兴兴的道“多谢王爷厚爱,小臣感激不尽”

“这算不得什么,你只要对本王衷心,尽快把唐相扳倒,荣华富贵我保你享之不尽”说到这里文彦挥手道“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去忙你的去吧”。

当下李沐峰拜辞文王,速回至天珍阁,他独自挑了一件价值千金的珍宝,与万宝斎账房交割完毕后,老实不客气的收入了自家囊中,才去见那依然拿不定主意选哪一件的唐浣青。

掏出一张银票,李沐峰劝道:挑来挑去,是不是挑花了眼了,只是时间已经很晚了,不如浣青小姐先拿着这张一百两的金票在手中,这样的话,以后想什么时候买就什么时候买。

一百两黄金!唐浣青心里简直乐开了花,她一把抓过金票,不停的点头道好,首饰真个也不要了,乖巧的的跟着李沐峰便打道回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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