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花辞走出很长一段距离,南蛇才从袖子里游出来,接着盘在那细白的手腕上当镯子,小小的脑袋顶着大大的疑惑,看着花辞脸上还没有散去的笑容:“至于吗?”
“你一条蛇懂什么!”
南蛇想反击,但它好像确实不懂。
被打击了,它也不气,直接转移话题:“我知道你为什么失去功力的原因呢!”踩痛脚,谁不会!
原还想着当初那个濒死的秦小娘子只是随口胡说,谁料她说的都是真的,真是爱情感人肺腑,恨意复活女魔头。
当女魔头失去功力,该如何行走江湖?
南蛇兴奋得想要手舞足蹈,奈何它没有四肢,于是那小脑袋晃得更厉害了,满脑门都写着它很开心。
“说!”笑意渐渐消失,花辞的脸色如同春风倏刮急雨,小手一巴掌拍在它脑袋上,脸上是欲将它剁碎了喂狗的神情,带着狂风暴雨前的压抑。
真是狗胆见涨,敢踩她痛脚!
“你得做个好人!”南蛇挨了一巴掌,被拍得小脑瓜子嗡嗡的,也不敢再卖关子。
见花辞沉默,它又长吁了一口气:“不过好在你也没有功力,否则你那魔功遇上云荒仙尊,他肯定第一时间把你再打回海里!”
花辞斜睨了它一眼,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云荒仙尊是现在仙门中化神期的大神,你巅峰时期,估计也只能平手!”南蛇知道她不会信,接着补充道:“而且你一身的功力,只有在行善的时候,能达到巅峰,若是想作恶,那与普通女子无异!”
“不如让我掐死你试试?”花辞狞笑着,手却没有动,因为方才失去功力的感觉,还历历在目。
“我是督行者,如若我死了,禁术会直接判定你作恶,那你只能再次躺回去,直到魂消为止。”
花辞看它有恃无恐的样子,算是明白为什么方才明明自己对它下死手,而它还依旧盘在自己手腕上。
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被一条蛇拿捏了。
“什么禁术?”人都活过来了,还怕它小小一个禁术吗?
“献舍!”南蛇也不瞒着,小嘴叭叭的指挥:“往这边走,这边有个小镇,你得去行善,不然的话,你的功力会一直时有时无!……哎这边这边!”
南蛇的嚷嚷让花辞烦不胜烦,但是事到如今,她又不能真把南蛇掐死,来验证它话中的真假,她虽然不尊重别人的生命,但是尊重自己的。
在南蛇的不懈努力催促下,花辞站在了小镇的城口门。
不知是不是最近下了大雨,周围的路都显得泥泞不堪,而此时花辞的鞋子上,已满是污泥,让她不由得烦躁不已。
好事?
怎么做?
她只会杀人!
少杀一个人算做好事吗?
“进去进去,就这里了!”土包子南蛇十分兴奋,因为自己少见而又剧毒的原因,它从来不敢自己乱跑,既害怕自己被炼丹,又害怕自己被抓去做灵兽。
它觉得自己很无辜,既不会打架,又害怕疼,还不敢杀人,偏偏那些人都追着它跑,跟苍蝇似的,甩都甩不掉!
花辞看了一眼自己几乎看不出颜色的鞋子,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忍。
斜阳映疏影,万门数星灯!
与其说是一个小镇,不如说是一个小城,城门高楼‘临照镇’三个字豪迈而大气。
临水照楼落小镇!
很有诗意,不错,等到功力恢复,将此移为平地。
花辞虽然懂这些诗情画意,但一向不喜欢这些文绉绉的东西。毕竟按照以往的习惯,再有诗意的东西,在她强大的功法之下,也能碾成齑粉,美太脆弱,一向不是她所欣赏的,强大才是。
“行善其实很简单,比如说你看到有人恃强凌弱,你就可以上前帮忙,并且可以获得一定的功力,否则除了行善,你现在连个弱女子都打不过。”见到有人经过,南蛇连忙将自己盘成一个手镯,连脑袋都老实伏在那细白的手腕上。
花辞耐着性子按照南蛇说的,在镇上来来回回逛了好几趟。
“好事?嗯?”
南蛇吐了吐信子,装死。
这世道太太平了,竟然没有人欺负弱小,以前那些老欺负它的孙子都跑哪去了,赶紧的都出来蹦哒!
花辞的目光在长街上搜寻了一番,落在了前方不远处正在买糖葫芦的小男孩身上。
既然没有机会,那她便创造机会。
南蛇目瞪口呆的看着花辞走到那小男孩身边,错身而过之际,不轻不重刚刚好把小男孩刚买的,泛着晶莹糖霜,个个饱满红润,还没来得及舔上一口的糖葫芦撞去。
那圆润的糖葫芦落在地上,晶莹的糖霜瞬间破裂,滚了几滚,在花辞的脚边停了下来,附赠一层厚厚的灰。
花辞开开心心的蹲下来,伸手将糖葫芦捡起,递到小男孩面前:“你的东西掉啦,我帮你捡起来了,你要谢谢我!”
南蛇瞪大眼,原来好事还可以这样做!
它又学到一个新技能!
小男孩看着裹灰的糖葫芦,扁了扁嘴,下一瞬“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哭声响彻整条街。
花辞不解,低头问南蛇:“他怎么哭了,不应该笑着接过去吗?”毕竟以前她递给下属东西,还没见过哪个下属敢哭!
“会不会是他太高兴了?”南蛇晃着脑袋:“我听说人间有个词,叫‘喜极而泣’,大抵是这样的!”
花辞点点头:“原来如此!”然后把手中的糖葫芦往小男孩面前递了递:“你亦不必如此高兴!”
有新意!以后等她回到魔界,也要让下属们这样喜极而泣的哭着接受。花辞暗暗的想。
旁边不知何时匆匆忙忙走来一个妇人,搂了搂哭泣的小男孩,怒瞪着花辞:“哪里来的野丫头,抢我儿吃食!”
手里的糖葫芦被人劈手夺过去,扔在了地上,那凶恶的模样大有我扔掉也不给你吃。
笑容渐渐消失,花辞慢慢的站起来,面无表情看着那怒视自己的妇人。
小小蝼蚁,竟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