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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章 失去一切

时光像闪光灯一样又晃了一次明暗,今天是七月初七,也就是中国版的情人节。

飘往尘土的尽头的小雨滴踏着轻盈的步履,亲吻黄土,侵入尘土之后。柏油路上的情侣轻轻摄取雨湿润了土木的芬香。穷拥木纳地站在鹅蒲桥上,饮着上天给予他的红尘泪,他的心像雨接受从空中滑落的无奈一样疼痛。他的思绪像这没有尽头的风,永不停歇,却不能言累。他的头低垂着,眼中是那碧绿的河水,河水底下的石头仿佛在河水中麻木的徘徊。而他只能看着路上那一对对掠过的情侣,对着那一河苦水在心底倾诉......

弥月,我曾在心底狠狠痛斥过,我不责怪你,我只是谴责自己的无能,是我的无能让你拥有了一颗愧对我的心。如果可以,请接受我的歉疚。这一切的造成,都是我的错,都是因我而起,我的存在,就是你的罪恶。而我,不再奢望你的原谅,只愿你能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乞求你回来,回到我的身边。回来,弥月;回来弥月.....

回答他的是不能言语的伤心雨,嘲讽他的是那潺潺的流水声。绝望的更是穷拥他自己。

“弥月,回来。”穷拥像是疯了一般的绝望,对天唤,对地喊。

回答他的依旧是不能言语的伤心雨,嘲讽他的依旧是那潺潺的流水声。彻底绝望的更是穷拥他自己。

穷拥将脚尖掂起,攀上了狭隘的桥拦上。这一刻,穷拥像一片摇曳的枯黄的叶,等待凋零......

这一生,如果没有你,我的生活将失去意义,而你却让挽弱告诉我,这辈子都不再见我,说只因为愧对着我。而我,活在世界上真的很累,我想解脱,我想结束掉这种只有思念的煎熬的生活。

活者,真的好累.....

穷拥闭上了双眼,脸上洋溢着甜美的笑容......

他像在梦中一样,看见了穿着淡白色的裙子的弥月,听见弥月对他柔声地说:“穷拥,来吧,如果不能做活着的一生的夫妻,就让我们做永世不离的魂。”

“穷拥!穷拥!”挽弱的声音剥夺了穷拥美满的意境。

穷拥睁开双眼,木断似的看着挽弱。

“你下来,这是干吗?”挽弱不解,又像是了解的问。

“我要解脱.....”穷拥发出绝望的声音。

“弥月。”挽弱拿出粉红色的收机,拨通了弥月的号码。

穷拥听到这声音,就像是化作死灰的心,突然的复燃。猛然跳到挽弱的身边,夺去她的手机,捧着手机,对着耳朵。急切的说:“弥月,弥月。”

手机只传来轻声的哭泣声。穷拥的心都碎了,再也仰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失控的说:“你真的好傻,好傻,你走了,我该怎么办?没有你,我还有活着的勇气吗?你为了我,付出那么多,难道不是为了救我,为了能和我在一起吗?”

“我.....”弥月无法将言语说尽。

“回来,好吗?忘掉陈腐的记忆,让我们重新来过,好吗?”穷拥诚恳的说。

“不,不,我不能回来,我对不起你,这辈子再也没有颜面去见你。” 弥月痛苦的说。

“难道真的要拿下辈子去欺骗我们的爱情吗?难道真的要我死了,你才说后悔吗?”穷拥狠狠的说。

手机里弥散着悲伤的痛哭声。

挽弱夺过手机,将刚才所见的事情告诉了弥月。

“不要,不要,叫穷拥不要那么傻。我是真的没有颜面去面对啊!不要再强迫我了,好吗?”弥月心中疼痛的说。

“也许今天被我阻拦了!如果有一天没被我碰见呢,也许在也听不到穷拥的声音了!不要总拿你的执着去抗衡穷拥对你惨痛的过去的不在乎了。”挽弱真诚的说。

“我...回去。”弥月艰难而期盼的说。

挽弱将手机递给穷拥,穷拥说了声喂。

“我回去,我回去,我很想回去,现在就回去。”弥月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穷拥拿着手机,沉默了很久,期待的说:“我去车站,等你......”

弥月坐上了回上塘的列车。此刻的她很激动,很喜悦。她将要见到自己梦中苦苦思念的人了!她将要见到可以因为她而死去的丈夫穷拥了!车窗外的风将她秀发吹拂,风中夹杂的寒冷勾勒起她痛楚的回忆......

温州一家豪华的宾馆的客房的浴室里传出急弛的流水声,还夹杂着女人悲痛的哭泣声。这声音就像是一首忧伤低沉的歌,牵扯人心。

而弹唱这首歌的人却是弥月。弥月光着身子,任由冷水从头顶滑落。泪水随着水一并流下。她的纤纤手指在拼命的刷洗,手指甲嵌入洁白的大腿,鲜红的血缓缓流出。弥月不知道疼痛,因为她来不及疼。她的心疼遮掩了肌肤的破裂。她的手在拼命的洗,企图拭去今天王总在她身上遗留下的污。

今天,在此之前,王总占有了弥月。他在慢慢取回自己付出所应得到的回报。弥月陷入思想的折磨中,不能自拔。感觉自己已经是全世界上最下贱的女人,做了全世界最**的事情。她想就此永别世间,该多好。但她不能,她还要救她深爱的丈夫。所以她只能脱着破碎的心,行尸走路......

夜悄声降临。列车行至中途。弥月睁开悲凉的双眼,一滴惭愧的泪在悄悄游离。窗外的夜景匆匆掠过,已失的,又呈现前方的。就像那人间的悲喜事,逝去荒凉的,泛出喜悦的。现在,在列车停顿的尽头,就是我幸福的开始。弥月甜蜜的想着。她的手中紧紧的握着一个金戒指。这个戒指是弥月专程买来送给穷拥的。她要让这个戒指将自己的丈夫紧紧套住,永不失去。我们谁也不能嘲笑她的幼稚和迷信。因为这是她的心,爱他的心......

窗外的风将弥月别离时的无奈吹拂起.....

离动手术,离接纳十万块钱距离一个月的那天。也就是弥月非人般的生活宣布结束的那天。医院的夜空很安谧。医院的走廊上荡起弥月轻微的脚步声。终于她伫立在102室的门口,静静地守侯在那,很久,很久。就像是第一次做小偷的痞子,对着门一次一次的伸手,又一次一次的放手;脚步退回前进的迟疑。也许是那十万块钱遗留下的,谕不全,缝不合的惨痛让她畏而却步。最终,她携带着无法克制的愧疚将门轻轻推开。月光折射下那张熟悉的脸,瘦了,瘦了。弥月的心仿佛受着棒槌的打击,疼的失去了知觉。她很想扑入穷拥的怀里,大声的哭泣。但她却没有勇气,因为她那份面对穷拥的颜面,被现实狠狠地揭露,只遗留下那布满污浊的血浓,和溢出的稠汁。她只有躲在黑暗中,偷窥心爱的人的容颜。看了很久,很久。她能克制自己不去打扰穷拥的宁静,却无法止住眼角滑落的泪。最终,她无声的退却。

最终,弥月提着行李奔向诀别的征途......

当我们这些不相信爱情的现实人,去讥笑弥月的不解和幼稚。那些在爱情中摄取甜蜜的人正在讥笑我们着这些获不了爱情的可怜人。我们不理解他们,就像他们不理解我们一样去理解他们。

夜太深,再过两个小时就要天明,大概再过三个小时就要抵达上塘。弥月的心紧揪着,喜悦和疼痛的感觉在心中各占半。窗外的风太寒冷,弥月将车窗关掉,隔绝了外界的寒冷......

时间仿似冻结的冰,不再流逝。较弥月,是这样的,较穷拥是这样的。穷拥已从昨天下午人群拥挤一直等到现在的孤身一人。他那布着血丝是眼不困,弥月的身影像波涛汹涌的巨浪轮翻在穷拥的脑海翻滚,将他的睡心倦意荡涤的无踪无影。

弥月,将要到了,那个心爱的人将我出现在我的面前。穷拥每想到此,心就按捺不住的激动。

弥月,你可知?我将你思念的入心侵骨。没有你的日子里。我的嚼的饭像石头一样硬,饮的茶比黄连还苦涩。可知,我的梦除了你的身影,别无一物。真的,不能离开你。在我绝望的时候;在我准备跳河轻生的时候:在我将爱你的希望寄托飘渺的来生的时候:只有一个愿望能圆我的死不明目,那就是再见你一面.

穷拥真的累了,再大的巨浪也激不起疲惫的沉睡。他躺在车站的侯车车座上眯上了双眼......

“弥月,弥月。”穷拥对着穿着淡白色长群的弥月喊。

而弥月抛下行李,奔入穷拥的怀里。穷拥将她拥入怀中,紧紧地抱住,生怕会失去她。

“弥月,弥月,这辈子我们再也不分开,再也不.....”穷拥粗糙的手抚摩着弥月柔顺的秀发,难舍的说。

“恩!”弥月的头依偎在穷拥结实的肩膀上,悲伤的泣。

“弥月,弥月......”穷拥看着怀里渐渐消失的弥月,焦急而挽留的唤。

而弥月,只对穷拥惨淡一笑。

“弥月,弥月......”穷拥诉说那握不住的绝望。

“弥月......”穷拥醒来,才发现天已明,路上行人纷纷扰扰,他的脸颊上逗留下两道长长的泪痕。

“啊!弥月。”穷拥回头一牟中,猛然发现隔着一条马路的对面停置一辆长途列车。弥月从车上款款走下,一双迷茫的眼睛像迷失方向的小鸟在四处张望,

弥月变的好憔悴。她的眼神中装满了无奈,和对无奈的屈就,和对屈就后的愧疚。磨难的折腾让她的脸泛现苍白,她的唇像一棵干枯的树的裂纹,里面搀杂太多的蓬松。

“啊!”弥月看见了穷拥,那个曾经的朝气蓬勃的青年和现在只有哀愁的穷拥,判若两人。弥月的心隐隐作疼。

“弥月,弥月......”穷拥站在路的这边,看着对面的弥月,一双痴迷的眼光,不曾离开弥月的身影,更不舍一秒钟的眨眼。

“穷拥......”弥月接受丈夫深爱的眼光,回抱最真挚的眼神。

就这样,马路像一条河流搁置彼此的中间。他们看着近在咫尺的爱人,很久,很久的传达彼此的思念。冷飕飕的风在这条街上飘荡。风将弥月的惨疼的往事勾起,弥月脸顷刻间呈现出粉刷的白,愧疚地将头低下。扭转过身,牵起行李,就像是在搀扶那颗孱弱的心。

“弥月,别.....”穷拥像弥月奔来。

“走开......”弥月从窥视的一牟中看见一辆奔驰的轿车即将撞向穷拥,她将穷拥推开。

“砰”弥月的躯体抛向了空中,又滑落下来,轿车从她的躯体上撵走,弥月成了一幅完美而丑陋的尸体,几根暗红中夹杂着淡白的肠子溢了出来。一根肋骨脱离了皮肉的包裸显露出来。那一个曾经美丽的头颅此刻像一个干瘪的气球,被车轮碾过后的头脑深深的凹陷。淡白的脑髓接受尘土的洗礼,而变的泛黄。

这一刻,仿佛时间就此停止。那一条路,就像是一条难涉的河流,淹没了彼岸的蝶。弥月像一只飘逸的白蝶,飞向空中,又滑落下来,再次被碾。空白中,只剩下,在河流岸边跌落的穷拥在无声的绝望。

这一刻,苍白的天对穷拥宣布:

弥月死了,

死亡葬送他凄美的爱情。

一切都成空白......

“弥月,弥月......”穷拥奔向弥月静躺的地方,将弥月缺陷丑陋的头紧紧抱住,痛苦的叫唤。

回答的他的是旁人嘈杂的议论,他在嘈杂中寻找弥月熟悉的声音,但只有陌生。他不相信,不相信命运总是在愚弄他的爱情。他不相信弥月真的已经向他永别。刚才容颜还能变化万千的人,现在却只有一个固定的表情,刚才还能感受悲痛的人,现在却成空白。他不相信,无法相信他爱的弥月此刻已不再搭理自己对她的爱。

生死,他不敢相信生死的距离,那么近,又是那么遥远。但死神从不眷顾人凄楚的感受。只是原则性的安排。

穷拥看着弥月紧握的手,将她轻轻扳开。弥月苍白的手心中呈现出一个金灿灿的戒指,戒指上面刻着:

爱穷拥。

穷拥和着夜色,含着未尽的遗憾呆滞地漫步在无人的街头,仰着头看着天空。思绪飘渺......

风吹的时候,总夹杂着狂妄;雪飘的时候,总不我忘绝情的冰冷;

而我的情人节却是,风吹雪后的荒凉。

弥月死了!弥月死了!我爱的人永远走了!淡忘爱情的思维被悲伤狠狠包围,我只能对着夜空独自思念。

情人节,情人节,今天是情人节。只有我爱人死去的躯体和寂寞陪我一起度过。我那眼中的泪将我心中的荒凉微微遮掩。难道我就注定要永远的失去吗?

啊!啊!啊!......

你走了。我的心还有谁懂?我的苦涩酒又有谁愿轻饮?

是谁将我的人生的信念埋葬?又是谁在我爱情的墓碑上刻上血红的字迹——

情人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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