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长公主这边,自从她见了思窈和十一皇子李靳后就魂不守舍,当晚彻夜未眠。她思量着,倘若这次遇见祚宇,便和她一同逃亡到天涯海角。但走之前,她要解决一件事。
第二天,天还未亮,长公主便出了寺门,她打算去纪平王府找纪平王李暹。但她刚踏入王府门,便遇见李暹正出门打算去找皇后求情。
纪平王见到长公主虽没有多少耐心,但还恭敬地问到:多年未见,不知慧音师傅前来何事?
长公主不由得轻蔑地瞪了她一眼:纪平王,何故如此客气,带我去你家方便的地方谈一谈。
李暹邀她去自己书房落座,下人沏完茶后便被唤走了。长公主直叙来意,她听闻祚宇还活着。李暹大吃一惊,但表面还故作镇静,说这些都是过去的事可了,犬子李贞也即将前往辽城州都护府。
长公主心中大喜,便询问何时启程。李暹直言并不想让儿子前往,并打算找皇后说情。长公主听后不悦道,我若是让你儿子尽快出发,你觉得母后听我的还是听你的?
李暹连忙惊慌问长公主何故让自己的儿子去那边陲之地?长公主说,倘若祚宇还活着,你儿子又去了渤海国,以后便可共谋大业。
莫非是?李暹大惊失色。
正是你想的!他在皇位已经坐的太久了。你可别忘了,十年前你也是这么想的,而且你做的那些事,我可都记着呢。长公主冰凉的话语像一把刀子,深深地插进了李暹的软肋。
如果此事成了,李贞也只是暂时待在辽城州都护府。长公主说完,便让他先自行打算,过几日再和他详细计划。
十六公主李滢榆跪了一夜,淑妃第二天起来便被宣进了长生殿,走的时候正眼也没有看她。淑妃一走后,几个宫女便扶着十六公主起来,滢榆双腿此时已经没有知觉,踉跄了几下,硬生生被架到了椅子上。
“哎,母妃心可真狠啊!痛死我了,痛死我了!快扶我回去。”
只见几个奴才都不敢动,淑妃的贴身宫女梨虹上前告十六公主已不能离开半步,淑妃已命众人严加看管。
话说淑妃进了长生殿后,天子便直截了当地问到,淑妃的十六公主是要去南诏还是回纥,此二地皆有求婚之意。淑妃哭诉往日的和亲都是挑选宫女前往,为何此次非要让真正的皇室公主去和亲。尔后,淑妃的理智清醒了一些,又说思量数日再做决定。
天子不耐烦,就说那就南诏吧,天气暖和一点,随令淑妃退下。淑妃心中一阵悲凉。
从宫中回来后,淑妃气急败坏地让滢榆继续跪着,自己去后花园继续伤心去了。
话说这边翟叔宝三人驱马前去猎狼。程建音调微颤地说:
“我老家草原狼多得很,都是成群结队,结队的狼一般都有五六只。”
“你怕了?”
“我倒是不怕,就是担心我们人手不够。”
“那还是怕了”
翟叔宝和刘之羽拿程建开心,边骑着马边齐声大笑。
望着前方雪山皑皑,此刻天山吹来的冷风仿佛治愈着叔宝。大哥、二哥、四弟他们都远离自己而去。大哥到底有没有战死沙场,始终是他心中解不开的心结。更别说二哥了,在京城就仓促下葬了,暴毙之后尸身葬在骊山何处?
三人不一会儿就看到似乎是狼群的脚印,顺着印记,还慢慢还出现大块的血迹。叔宝大声呼不好,只见在远处雪地里里有一人形尸骸被五头饿狼啃食。
只见刘之羽拿起自己的轻弓箭就射,连续两箭射中了两只狼的腿部。叔宝手握重弓,一箭穿了一只狼的心窝处。程建骑着他的快马,拖着他的长刀一刀把逃走的一匹狼斩成了两半。剩下的一匹狼跑的飞快,三人合力追了很远,不一会儿就望不到踪影,只好作罢。
三人回到当初发现尸骸的地方,发现一个西域女子在旁边哭。叔宝下马去问,得知此女子本是一商队的家眷,名叫玛赫塔布。商队本欲前往长安做珠宝生意,行至西州地界遭遇土匪,一行十五人只有她与父亲逃了出来,其他人皆被杀。玛赫塔布和父亲逃至此处又遭到饿狼攻击,她躲在雪地一地洞中幸免于难,只可惜他父亲为了救她惨遭饿狼撕咬,三人听后唏嘘不已。
这女子碧眼金发,鼻梁高耸,看年龄不过十四五岁,说不出来的好看。叔宝让刘之羽骑马驮着她,三人往回走。忽然叔宝在这女子的腰间,看见一个熟悉的玉器,再定睛一看:这不正是大哥的贴身玉锁!
话说叔宝见了这玉锁,便变了脸色,让这女子下了马来,叫她说这玉锁来历。刘之羽、程建见到这玉锁,也大吃了一惊。
这女子说道,这本是家父做生意时候与波斯波利斯的一男子交换得来的,自己并不知道这玉锁之前是谁的。叔宝面带痛苦,不由得想到大抵是大哥已遭不测,这玉锁正是战利品。
“恩公,我不知道此玉锁是何物,只知道是一件祥瑞之器。请恩公收下,就当是报我救命之恩。”
“姑娘,这块玉确实对我很重要,你还能联系到当初和家父交换此玉锁的男子吗?”叔宝追问道。
此话一问,玛赫塔布泪如雨下,便说全家人都被斩杀,唯有远房叔叔还在波斯波利斯,若是前往波斯便可陪恩公找到此人。但叔宝知道,按现在情况父亲肯定不会让他前往波斯,他虽然渴望知道大哥的下落,但是自己也不会贸然前往异国他乡。
进了龟兹城,大家都瞻仰这位美丽的异国女子,仿佛整个城都因为她的到来屏住了呼吸。
回到了都护府里,翟达听了叔宝三人说了此事,竟表现得云淡风轻,也没有追问玉锁的事,遂叫翟夕岚带着波斯女子安顿了住处。刘之羽心情低落地回了府,他也不知道他失落什么,又或者他只是不好意思去和叔宝诉说自己的失落。
四更天,刘之羽从梦中醒来,想起了救起的波斯姑娘,便睡不着了,便念起诗来:
李径独来数,愁情相与悬。
自明无月夜,强笑欲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