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烟雾与雨滴混合,化为鲜红如血液般的水滴,遍布整个天空,只在呼吸之间便一下子落了下来,如瞬间下了一场血雨,然后一切归于平静,雨还是那般地下个不停。
在距我们村极遥远的西面山区内,那血色的雨滴落入一座巨大的湖泊内,甫一落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湖中中央处有一处凹痕,好象那里曾经有一个巨大的坑,经年累月在湖水的荡漾下已经被淤泥快填平了,水草生长在其上摇摆不定,游鱼在其中嬉戏往来,在这湖中的生灵并不因为连日的暴雨而感到丝毫的不适,
忽然间游鱼象受了某种惊吓,四处惊惶逃窜,水草摇浮不定,从满是淤泥的湖底冒出大股的气泡,泛起的泥沙将湖水搅地浑浊不已,湖中央那块凹下去的地方慢慢鼓起来,一个硕大的脑袋从淤泥里慢慢拱了出来,整个湖面随之如沸腾般冒出无数个巨大的气泡,……
再往西远很远的一座灰黑色的山上,山石嶙峋,草木全无,灰黑色的雾气在山谷中弥漫,经年不去,这里是一片死地,不管任何飞禽走兽只要误入此处无一生还,
血色的雨水落入灰黑色的雾气之中,那雾气便如有生命般的猛地抖了一下子,紧接着快速向一个方向飘过去,全部飘进山涯下的一个洞里,那洞宽约米许深不见底,
一声凄厉的咆哮从洞底传来,随着一阵腥风冲天而起,洞里窜出一个很奇怪的东西,乍一看它象是一条“龙”,
但它的头是一个只剩下白骨的牛头,身子是许多大大小的白骨拼凑在一起组成的,它有四只由白骨组成的腿,上面安了几只残破的镰刀,做成了锋利的爪,背上覆盖着密密麻麻鳞片,那些并不是真正的鳞片,而是用成千上万把各种各样的刀组成,有菜刀有柴刀,也有老式的大铡刀,更有锈迹斑驳的残刀断刃,
只要它一动,身上就哗啦响成一片,各种金属碰撞在一起,火星四溅,它用四只利爪不停地刨着地,发出一连串暗红色的火星,仰着头冲着天上雨水闪电惊雷嘶声大吼。
再往极西处是一座山锋,山锋笔直如剑,直插云霄,自山腰向上,终年为白色的云雾所笼罩,没人知道这山有多高,更没有人曾经登上绝顶,传说山顶有登天的梯子,梯子上有天神看守,也有传说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老和尚每日都在给小和尚讲故事,但传说终究是传说,谁也无法证实,
此时,山顶上,既没有登天的梯子,也没有什么寺庙,更没有一个老和尚在讲故事,自然也没有听故事的小和尚,但却有一个中年和尚盘膝坐在那里,
那和尚身材肥胖,生得方头大耳,仿似那画中的弥勒,他双眼微眯,一身月白僧衣随风飘舞,左手持一个紫铜钵,右手持一柄小小的金杵,
一滴血色的雨滴从天而降,眼看要落入那钵盂之中,僧人的金杵恰在此时在那紫铜钵盂上轻轻一敲,那钵盂顿时“当”的一声轻响,那滴血色的雨滴便悬浮在空中,随着音波的频率轻轻颤动,
和尚眯起眼睛咧开阔口,眉眼开合之际满是慈悲之意,他哈哈一笑,对着那滴血色雨珠说道:“你知道和尚我避世多年,六根早已清净无为,却又怎能来忍心扰我静修,难不成是想非要我走这一遭?罢了罢了,佛说:他不入地狱便要我入地狱,就走这一遭,却不知这世人还有几个记得我和尚?”
说罢站起身来,肥大白嫩的脚上居然连鞋子都没穿,就那么抬腿向前迈了一步,肥胖的身子便倏忽不见了踪影,
那座高耸的山峰也隐入云海之中消失不见。
在距我们村子极东之地,一名老道佝偻着身子正在坐在海边的涯上垂钓,细长的竹杆简单的系着一根鱼线,就那么长长垂到涯下,
海风呼啸凛烈,却吹不起老道的衣角,涯下惊涛拍岸,却拍不动那细长的鱼线,那位道人,那根钓杆,那根细长的鱼线,仿佛置身于世外,并不存在于此间。
忽然间,道士昏昏欲睡的表情猛的一僵,把右手中的渔杆换至左手,右手轻举向天,一滴血色的雨水自天而降,落在道士手中,
那滴雨水并未砸落道士手中,溅在他如婴孩般细嫩的手上形成一点或几点的朱砂痣,而是悬浮在他手掌中的空间,滴溜溜地转,
道士把手凑在眼前眯起眼看了一下,忽然间眉飞色舞,哈哈笑着对那滴血色雨滴道:“原以为此间乐便不思归去,却不料他乡之事犹胜此间乐趣,归去归去!”说罢他站起身来,
他坐着的时候犹如风烛残年行将就木,此刻起身便如渊渟岳峙的一代宗师,就连呼啸的海风和拍岸的惊涛都被老道此刻的气场逼得一滞!
老道轻扯手中的渔杆,那道渔线瞬间自海水中提起,从远到超正常目力所及的海水中探出,崩得笔直,竟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老道目光灼灼,略一沉思,口中对着那海面喃喃道:“修行不易,且行且珍惜吧!”说罢,他松开手中的渔杆,那渔杆便被渔线带着如箭一般地没入海水之中,
老道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小的铃当,在手中轻轻一摇,“叮铃”一声响,待到声波散至几不可闻时,他的身影早已不见,只剩下凛烈的海风依旧呼啸。
远处的海面上忽然升起一根巨大的水柱,一声长啸震得海面都微徼颤动,一头巨鲸猛得从海中蹿起,在空中翻了个身砸在海面上,溅起千层浪,直冲云霄,…………
我依旧坐在灶前,时已近三更,我在想马面会不会在来?我总觉得他应该知道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事的前因后果,想到这里,我又不由怨恨起我那死鬼爷爷了,
一个到死都不糊途的老东西,难道就不能在能够开口说话时把什么都交待清楚明白?非要到临了才含混不清地交待,让我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在这里等什么龙姐,难道他与那个龙姐有什么样的事情不能打个电话拍个电报,甚至写封信也可以解决啊!
这个龙姐到底是什么人?可以肯定她绝不是一般人,难道会带我出去让我去继承一大笔产业?从此我就踏上了人生的巅峰!
有这个可能!
正胡思乱想之际,门“啪”的一声被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