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尖脸猴腮的瘦高个畏畏缩缩地把一只脚踏进来,正是曾差点被李寡妇拿菜刀砍死的黄四郎,看见我坐在灶前,他愣了一下,似乎想退回去,身后不知谁撞了他一下,他身子一个趔趄就蹿到我面前,他立马对我做出一副点头哈腰副的奴才相,没话找话地问我:“您老吃饭了?”
黄四郎总是这样称呼我和爷爷,分不出彼此,他虽然长得丑陋,但我对他的印像很不错,因为爷爷出殡时他哭得凄惨,不管是谁都能看出那绝对不是装出来的,那是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悲伤,
我冲他点点头,他忽然象个娘们似的变得有些扭捏,小心翼翼的问:“我有两个朋友想见见您老,可不可以?”
印像中的黄四郎没见有朋友啊,他是村里的老光棍,整日里游手好闲,除了按时过来给爷爷问个好,从来独来独往,没点正经营生,从没见过他跟谁认真来往过。
我看着黄四郎浑身湿透的样子问:“哪里的朋友?来见我做什么?”
黄四郎伸手抹了一把脸,用他那张比哭还难看的表情笑了一下,嘴里哼哼着:“以前我闯关东时认识的朋友,为人挺仗义,听说咱这儿那件大事,所以想过来碰碰运气,所以——就来找我来求您了。”声音越来越低,那颗如黄豆粒般大小的眼珠子转个不停,时刻盯着我的脸色变化。
我心中又是一紧,黄四郎说的那件大事儿应该就是龙姐到来,这个龙姐到底什么来头,这么多人想千方百计地接近她?商业巨擘?金融寡头?让人如此的期待?
“什么大事儿?”我想从黄四郎口中打听出龙姐哪怕一丝半点的信息,他们既然千方百计想接近龙姐,肯定是对这名龙姐有些了解,不象我,一点儿头绪都摸不着。
黄四郎的脸色就象是肚子里的屎憋了好几天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到厕所,结果又拉在裤裆里一样难看,
他期期艾艾地说:“我不敢说,李家子那么大能耐的都不敢说,我就更不敢说了,其实我们没有太大的愿望,只希望您老到时候让我们远远看看就行了。您老要是不愿意,我让他们回去好了。”
说完话就转过身垂头丧气的往外走,
李家子应该是李寡妇,李寡妇当日在我这里刚提到那件事就被一个惊雷打断,吓得再不说出口,只能跟我一个劲打哑迷,看来李寡妇在黄四郎跟前提过这事,不然黄四郎咋会知道李寡妇都不敢提?
“你让他们进来吧。”我看着黄四郎落寂的样子真的有些不忍心,多大点事?只要远远看着就行,她龙姐又不是哪一国的总统,看一下有什么困难?
哎!话说龙姐不会真的是哪个非洲小国的总统吧?这还真有这个可能! 不然的话为什么搞得这么神秘?以前我咋就没往这方面想呢?
可转念一想,这个可能性基本上也就是想想而已,毕竟龙姐要真是一国总统,到我们这种小地方肯定是要走官方的渠道,哪里会又是只有在神话故事中存在的马面不是亲自前来,又是月光显字来告之日期?
正瞎琢磨间,门口风风火火进来两个人,其中一个稍高点的和黄四郎撞了个满怀,单薄的黄四郎差点儿被撞倒,那两人估计是早就等在外面,一听我让他们进来就迫不及待地闯进来。
我凝神一看,差点笑出声来,怪不得和黄四郎是朋友,样子和黄四郎长得都差不多,个个尖脸猴腮,区别最大的是他们身上的衣服,
前面那个个子稍微高一些略胖的男人穿着皮大衣,原本男人光滑如绸的皮毛被雨水淋乱七八糟,
后面矮一些的身上也穿了一件皮大衣,可能是长期不打理,那些毛卷在一起,被雨淋之后,象是披了一件刺猬皮,
其次三个人的区别的就得看脸色了,黄四郎的脸色就如他的名字一样,真的很黄,个子稍高的那个脸色很白,矮的那个很黑,但他们三个长的却是一样的难看。
个子稍高的男人有些拘束,他对着我躬着腰,有些细声细气的对我说:“您老好,我是东北来的胡八郎,我给您老请安了。”
说着他腿弯就要跪下去,我急忙止住他,最近怎么总是遇到这么些怪人,动不动给人下跪是几个意思?还以为这是万恶的旧社会?
胡八郎对于我不让他跪脸上居然流露出感恩戴德的神情,伸手在怀里摸出一个纸包,双手捧着递给我,
“来的有些匆忙,不知道您老喜欢那个,准备了一棵千年人参,希望您老能收下,等这事一完,我回去把三姑娘带来送给您。”
我一听到千年人参,禁不住心头一跳,接过胡八郎手里的纸包,打开着那棵千年的人参,至于他后面说什么,我根本没听见。
我打开纸包,发现只不过是一根干枯的树根,连根正儿八经的参须都没有,倒是上面有斑斑点点象虫眼一样的小坑,
这他么的就是千年人参?这是糊弄乡巴佬呢!还是欺负我没有见识?
我正欲发作,黄四郎探过脑袋看了一眼,两只小眼睛顿时变得闪闪发亮,口中啧啧一阵赞叹:“哎呀!果然是千年人参,你瞅瞅上面这些珍珠点儿!
您老可不知道,人参在地下生长数百年,参须会腐烂而后又生长出新的参须,腐烂的参须会留有一个个伤疤,也就是珍珠点,珍珠点越多参龄越长。
您老瞅瞅这根参,品相这么好,年份这样足,您老要不信可以放在射下嗅一下,是真是假就一目了然了!”
我原以为黄四郎出来帮腔是为了给胡八郎打圆场,可以他对我爷爷的态度来看基本上是不可能的,现在他又这样说,我便依照他的说法把那根所谓的千年人参放在鼻翼下使劲嗅了一下,
一股说不上是什么味道直冲我的鼻端,带着一股强大的生机直冲我的脑海,所有这些天发生的怪事瞬间涌入我的脑海,虽然还象以前那般没有任何头绪,但却并不象前几那般混乱得如一锅粥一样。
果然是好东西,宝贝啊!
这不过是嗅了一下就有如此的功效,如果一口吞到肚子里会不会原地飞升?
胡八郎看着我郑重其事的把那根千年人参用纸包仔细包好放进口袋里,高兴的嘴都笑歪了,两只眼睛也眯成一条缝。
他身后那名稍矮一些的黑汉子看到胡八郎那得意样,急忙挤到我前面,也从怀里摸出一个纸包,对我粗声嚷道:“俺是从山东来的卫大郎,俺也有东西送给您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