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撑着伞,心里无由的生出一种落寞的感觉,这个生我养我二十多年的地方,这个我无比熟悉和眷恋的地方,就要离开了?
在这种莫名的感觉里,我忽然想去我以前经常去玩耍的地方再去看看,毕竟这一走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再回来,
我撑着伞向那座土山走去,昨晚的梦境真实无比,我要去看看,那个神秘的洞是不是真的没有了,
临近土山,雨彷佛越下越急,尽管听不到,但却看的出来,白亮亮的一大片,已经看不见原本高耸的土山了,入眼所及全是水,雨水已经浓稠到水的境界了,没有一丝缝隙,仿佛向前一步不是站在雨中,而是掉进无边无际的水里一样,闪电在那水中不停得游走,一刻不停!
我回头向后看,村庄的大体轮廓依然清晰,而面前土山附近的雨却接近水的实质,难道这边下的大?
我手中的伞在雨中为我隔开了一个结界,使我不俱雨水的冲刷,但冥冥之中却有一股阻力,阻止我向前移动,从那接近水实质的雨中似乎有一股很复杂很亲切的情感在我心中闪现,那绝不是幻觉,我真心实意感受到了,
我试图向前再进几步,水中的那种感觉似乎洞察了我的意图,阻力逐渐变大,尽然将我推出那片水的实质,
我站在远处向那边仔细看:只见那座土山早已隐没在雨中再也看不见,通天倾地的巨大水柱内电光缭绕,分不清是天上落下来的还是地上所天上冲的,仿佛天河在此处决了口,又好像是天上的巨兽张开大口死命的向上吸,
奇怪的是,这么大的雨水落下来,却并没有在地上形成汪洋一片!不知道村东那座石桥怎么样了,是不是早被暴发的山洪淹没了?
往年偶而有山洪淹没石桥,总能在那两道深深的车辙里捡到几尾肥大的鱼,有时是鲤鱼,有时是草鱼,偶而也有鲢鱼,鲶胡子鱼极少,不知道这些天下这么场大雨,站在桥上能有什么收获?
也许是今年的年景不太好,怪事儿特别多,站在桥上的我此时目瞪口呆,尽管大雨如注,可他么的桥下尽然没有水!
桥还是那座桥,在雨水的浸湿下更显得古朴庄重,上面那些精美的雕刻也不再显得破败,而显得鲜活起来,就连两边桥头立柱上残留的龙身雕刻都显出鳞片的层次感,我忽然有种错觉,我家门前的照壁在雨中愈显破败不堪,这桥在雨中却更慢慢显得奢华大气,也许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莫名的联系?
我一脸茫然的看着四周水的世界,心里真的很想骂娘,耳中忽然传来一声“铮”的轻响,清晰无比,我更惊诧了,按说我应该听不见外面的声音的!
难道是幻听了?我凝神静气仔细倾听,果然又一声轻微“铮”的一声,这次我听明白了,是从桥下传来的,此时我手中的黑伞忽然剧烈地抖了一下子,伞骨和伞柄光华大作,象是近距离打开了一根萤光灯,伞柄上也开始发热,变得有些烫手!
整座桥上不管是从天而落的雨水,还是地上原来有的积水,被这伞骨上发出的强光刺激,呈爆炸形向外扩散,直到把整个石桥都笼罩其中,桥下的“铮铮”声也响得越发急促,
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顺着河堤来到桥下,松软的河沙被雨水浸透后显得有些硬,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正在我茫然四顾之际,头顶忽然又传来一声“铮”的微响,我猛得抬头望去:只见桥梁下原本无风自动的三扣铁链上居然挂了一柄剑!
那是一柄古朴苍桑的铁剑,浑身的铁锈使它显得破败不堪,它就象一根从土里扒出来即将腐蚀贻尽的铁条,浑身带着泥土的腥臭味,就那般堂而皇之的挂在那里,但没有人会把它理解成为别的东西,因为那就是一把剑!
是谁把这把锈成这样的一把破剑挂上去了?有什么用?怎样挂上去的?那上面距地面最少有五米,普通的梯子也够不着啊。
再在我沉思间,手中的雨伞象被人使劲地向上拽了一下,竟然脱手飞出,我吓了一跳,急忙伸手去抓伞柄,那把伞却象被一只无形的手举在空中,向着那柄剑飘过去,
而与此同时,只听“铮”的一声大响,仿佛是利剑出鞘,似乎天地间忽然震动了一子,几丝冰凉的雨滴居然落在我脸上,原本那根锈蚀的不成样子,勉强能看出样子的剑啐然间光芒大作,一柄古朴厚重的剑仿佛是从远古破开虚空瞬间而至,剑锋之上光华流转,带着凛冽的杀意,以破开一切阻碍一往无前的气势刺向那把飘浮着的黑伞!
而在同时,在我家门口的照壁上,那条之前要仔细才能看到的裂痕也猛地震动了一下,那些细小的纹路也迅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整个照壁扩散,最大的缝隙间有隐隐的红芒透出来,整面照壁如被烧红的烙铁,天上落下的雨水落在上面发出“嗤嗤”爆破声,散发出大股大股的水气。
那根千年的枣树剩下的叶子一瞬间金部落下来,飘在雨幕中的叶子发出如刀劈过空气般的“嗤嗤”声响,一片接着一片全部糊在照壁上,将整个照壁糊成了如落叶般的枯黄色,然后两者如较力般地停了一下,紧接着“嘭”的一声,糊在照壁上的枣叶化做一团黄绿色的粉末,随着雨水落在地上,好象平地里倒了一团黄绿色的颜料,随着积水流向低洼处,
照壁上正在蔓延的裂纹也停了下来,透出的隐隐红芒慢慢消逝,整面照壁又如之前一样安静地伫立,只是显得又破败了几分,
剑锋上喷吐的寒芒将即要触及漆黑的伞面,那股凛冽至极的光芒突然间倏然消散,好似刚才只是个幻觉,那柄剑依旧带着它浑身的铁锈,静静的挂在铁链上面,不再发出一丝声响,
黑伞也从空中缓缓的飘下来悬在我的面前,伞柄和伞骨上的光华也慢慢收敛,雨中的结界也慢慢缩小到之前的大小,
我伸出手握住了伞柄,之前烫手的伞柄变得有些凉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