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撑着伞继续往回走,一路上的景色除了显得比先前更破败外再也没有什么新意,路旁的沟里长出一些莫名的长长的葱绿色的草,繁密且茂盛,
树都枯死了,这草却愈发的茂盛起来,这是什么道理?
走到我家门口时,那棵千年的枣树枝桠早已落尽,只剩下光秃的树干如剑般的指向天空,而那座照壁则塌成一道残墙,仿佛在瞬间也经历了千年的风霜雪雨,
我待转身进屋,眼角的余光扫过照壁前,一扶翠绿映入我的眼帘:只见那枝原本被马面斩断的根枣树的枝桠依然绿意盎然,斜插在雨地里随着雨水的落下起伏不定,
我好奇的走过去仔细看:却意外的发现那上面细小的嫩枝上竟结了一颗翠绿色的枣子,竟有乒乓球大小!
奇了怪了,这千年的枣树每年开花却从未结果,现在树死了,掉下一根枝条却长了这么一个大枣子?
这东西是个宝贝!必须是!也绝对是!
我伸出手去抚摸它,触手温润细腻,仿佛那并不是一颗枣子,而是承载着一颗生命,我手上用力,想把它摘下来,放在这里万一被哪一个带眼色的给摘走我到哪说理去?
但枣子后面的嫩枝坚韧的如同一根钢丝,任凭我如何用力就是薅不断它,实在没有办法,我只得放弃,应该是不成熟就摘不下来?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我回到屋里,外面的天地一片混沌大雨连绵,屋里却被柴火烘得干燥,站在里面,似乎到了盛夏的正午时分,居然隐隐觉得有些热,我把门窗都打开,才显得有些清爽,
由于收了伞,天地间哗哗的雨声和天上滚滚的雷声充斥我的双耳,我胡乱吃了点东西,躺在温暖的炕上,听着外面的雷声雨声,看着逐渐变得昏暗的天色不由有些困倦,
在半梦半醒之间,我突然听到一个细小的声音在我耳边问:“唉?你怕不怕疼?”
我猛然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四下寻找,什么异常都没找到,难道是幻听了?有可能,最近发生的事情有些多,有时候我都怀疑我是不是在做梦?
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黑,只有一道道闪电划过天空,将大地照得一片紫光缭绕,我又重新躺了下去,
又是在半梦半醒的时候,那个细小的声音又响起来,还是那个细小的声音,他还是在问:“唉?你怕不怕疼?”
我又被惊醒了,如此这般好几次,我被这的细小的声音搞得筋皮力尽,他总是在我将睡将醒时问我:“唉?唉你怕不怕疼?”但我起来到处找遍了也没有发现说话的人或物,一直被折磨到半夜还没睡着,到半夜还没睡着
半夜时分,滚滚雷声由远及近,最后竟在我家门前炸响,一个连着一个,不光震得我耳膜都有些痛疼,甚至连房子都有些瑟瑟发抖,紫光缭绕中屋里如同鬼域,
我恨恨地撑开黑伞扔到炕上,这下子世上一切都安静了,但却仍能觉察到天雷滚滚之下房子地面的微微颤动,我透过窗子向外看:只见那棵挺直如剑的千年枣树上电光燎绕,所有的闪电都劈在它上面,看上去象是一根巨大的电极,正在滋滋啦啦的放着电,
被那个细小的声音折磨了半宿,我困乏无比,顾不得想为什么天雷会对我家那棵枣树会如此感兴趣,倒头就想睡去,
在懵懵懂懂之间,那个细小的声音又在我耳边响起:“唉?你怕不怕疼?”
我猛地坐起来,我再也受不了了,这该死的声音没完没了的问我怕不怕疼,我不由对着空阔的屋子大声喊:“是谁在说话?给我滚出来!我告诉你:老子不怕疼!有种的出来打我啊!”
屋子里一点声音也没有,我把伞收起来,雨声雷声又充斥双耳,那剧烈的声波震的我耳朵嗡嗡作响,我把之前的话又喊了一遍,在雷声中我竟听不到我在喊什么,屋子里仍旧一点异常也没有,我气乎乎的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翻了一遍,什么都没发现,这才又撑开伞回到炕上躺下,
在整座屋子微微震动中我终于睡了过去,我梦见了那座山,那片湖,那片竹海,以及海中的那间屋,还有那道篱笆墙,与那扇篱笆门,与以往不同的是:篱笆门上站着一只鸟!
一只麻雀大小的鸟,全身上下一片火红,尖尖的嘴,两只灵动的眼睛也是红色,我看见它时它正站在篱笆门上,用它的尖嘴梳自己长长的尾羽,
它看见我走过来一点也不吃惊,而是停下动作抬起头,好奇的打量我,不错,并不是我说错了或是看错了,这只小鸟的眼神中的确是一种好奇的神色,那样子就象我家里突然来了陌生人,我见了后的表情和眼神一样,
这只鸟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以前我从没看见过它?都说日有所思 夜有所梦,我确信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鸟,当然我也从从没见过那座山那片湖那些竹那间屋,
但我无数次的梦见它们,而且基本上从山上到山下穿过竹林推开篱笆门,我演试了无数遍,我能记住梦里的一切事务,我清楚走需要几步,跑需要几步,
我甚至能记住我走到某个地方有几片竹叶落下来,走到什么地方地上的苔藓能踩出多深的脚印,但是:绝对没有这只鸟!难道我的梦里会有外面的东西会随意进来?
我做出一个驱赶的动作,想把它吓飞,但那只鸟却不为所动,仍是不停歪着头打量我,眼神里好奇的意思越来越浓,我严重怀疑它下一刻会张开口问我一句“你好。”
如果那样我会被吓醒的,我试探着伸出手去触摸它的身体,我感觉应该在我的手没有触及鸟的身体,它就会振翅飞起,
但是我错了,我的手刚伸了过去,那只鸟就用它尖尖的嘴对着我的手背啄了一下!
一股撕心裂肺的疼从我的手背传遍全身,那是一种剔骨削肉般的痛,我感觉到我的身体被一把刀从里到外都戳了一遍,
眼前的景色除了那只鸟全部如一张纸被撕碎揉烂一样消失不变,那只鸟也“啾”的叫了一声张开翅膀飞走了,
我猛得清醒过来,浑身上下大汗淋漓,没有一个地方不疼,我艰难的把右手举到眼前,手背上一个红色的斑点赫然入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