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缘的无耻行径令德柔子怒火中烧,大喝一声:“无耻秃驴。”随即手上变招“清风拂柳”拨开法缘的手臂,脚下侧蹬,向右后方退去。围观之人见她堪堪避过法缘的魔爪,怒骂法缘的同时又对德柔子连连称赞。
德柔子脱离法缘的攻击范围之后,立马运起步法,游走于法缘周围,聚起灵气,伺机出手予以重创法缘。法缘和尚的几次攻击不仅均被德柔子避开,而且她还能予以反击。不消片刻,法缘已中了德柔子十几掌,虽然伤势不重,但屡屡丢人让他面露不耐,便生了歹毒心思。就在德柔子又一掌攻来,法缘看准时机,佯装招式用老躲避不及,以左肩硬受了一掌,侧身撞向德柔子,趁她愣神之际,骤然出招,一拳打中德柔子的前胸。
德柔子中拳之后,“噔噔”后退,凤目圆睁,直视法缘,气急之下,硬生生止住退势,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
年长的坤道见状,急忙说道:“苏岭寺高僧果然好拳法,这一阵贫道认输。”并用眼神示意德柔子离场。
众人纷纷为德柔子抱不平,感到惋惜,法缘和尚胜之不武。
“师兄,给我报仇,弄死这帮无耻下作的秃驴。”德柔子在师兄的搀扶下回到了坤道身后,气愤的对他说。
“师妹放心,我绝不会心慈手软。不过,你技不如人,日后定要勤加修炼。”蓝衣道士神情严肃,虽然关心德柔子,但也不忘督促她提高技艺。随后向法缘挑衅道:“贫道青城德正子,请法缘高僧赐教。”
“本寺已胜一场,余下两场派遣何人自然由方丈定夺。”法缘也知刚才侥幸获胜,再战必输,说了些场面话看向黄袈裟。
“佛门高僧竟有如此城府,德正子受教了。”德正子闻言不由地嗤鼻一哼。
“阿弥陀佛。法缘苦战获胜,离场休息。由法明出战第二场。”黄袈裟毫无半点愧疚之意,换了另外一位灰衣僧人上场。
“一丘之貉。”德柔子朝地上啐了一口。
法明和尚长得眉清目秀,脸上始终带着笑容。德正子虽然道号里带了个“正”字,但不代表正直的人就迂腐,见法明上前,便出掌直取他面门,更是从劳宫穴延出灵气,想要一击必杀。
法明见状,摆头避过,左臂架拳格挡,右拳直捣黄龙,力道刚猛,毫不示弱。只见德正子借着下压法明右拳的力道,后翻一周,甩脚踏向法明的光头。“pia”地一声,正中脑门。
“这光头和尚的脑袋真脆。”德柔子见师兄一脚踢中法明脑门,不由拍手叫好。
此时法明脸上的笑容骤失,顾不得其他,怒吼一声,踏中宫,一拳打向德正子前胸。一旁的黄袈裟见状连连摇头,法明怒火攻心,章法大乱。德正子微微侧身,双掌齐出,四两拨千斤,借力使力,引着法明前冲。法明下盘不稳,上身前倾,德正子找准时机,以腕力打向法明前胸,一招击实过后,不待法明反应,紧接着又连出七掌,掌掌夹着灵气,将法明击飞数丈,跌落在苏岭寺山门前。只见法明鲜血直吐,脸色苍白,呼吸无力,眼看是不得活了。
在德柔子兴奋地叫好的同时,已有僧人上前查看法明伤情,确认回天乏术之后,众僧便要上前报仇。
“秃驴,不服输吗?一起上吧。”德柔子上前一步,站立在德正子身侧,摆出攻势。
年长的坤道冲德正子和德柔子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又对着脸色已呈猪肝色的黄袈裟说道:“方丈恕罪,小徒出手不知轻重,伤了贵派高僧,请方丈慈悲,饶恕小徒无心之失。”说完不等黄袈裟开口,又继续说:“三场比斗,双方各胜一场,余下最后一场由贫道下场,还请方丈决定迎战人选,切莫误了大局。”年长的坤道语气恭敬,连用几个请字,更是直接堵住了黄袈裟的话茬,让他敢怒不敢言,吃了哑巴亏。
“既然道长有此雅兴,贫僧便来领教道长高招。阿弥陀佛。”黄袈裟双手合一,以双手虎口托着禅杖,直视坤道。
“双方目前两场争斗,虽有伤亡,皆属于无心之失,且尚未动用兵器,出家人以慈悲为怀,还请方丈三思。”坤道明知黄袈裟已动肝火,揶揄他的同时也在警告他,莫要自寻死路。
“兵器无眼,道长小心便是。”黄袈裟假意警示。
“既然方丈执意如此,贫道自不便多说。不过,贫道不善使用兵器,就以这双肉掌跟方丈讨教讨教。”坤道看出黄袈裟已起杀念,再无顾忌,以杀止杀。
“在最后一场比斗之前,贫道想请诸位观战的武林同道作个见证。无论斗法胜负伤亡,双方必须遵守约定,否则哪怕引起佛道两教冲突,贫道也在所不惜。”坤道虽对围观众人一礼,语气却异常严肃。
“阿弥陀佛。”黄袈裟诵了一声佛号,突然持杖朝道姑挥来。且不说以佛门重兵器对付手无寸铁的坤道,占尽优势,便是如此奇袭,坤道也未必能安然接下。黄袈裟自以为此举必定重创坤道。
只见坤道不动声色,好似早料到黄袈裟会突然出手袭击一样,待到禅杖到得面前,抬起右手,衣袖轻轻一挥,一股紫色灵气如排山倒海般撞向黄袈裟。伴随着一声闷哼,黄袈裟的身躯犹如断线风筝倒飞了出去。
“方丈。”苏岭寺的和尚们未曾料到黄袈裟在对方手下过不了一个回合,齐声惊呼。就连德柔子也未料到师傅出手毫不留情。
场中瞬间的变化让观战之人连连换了几个表情,从不解到愤怒,再到震惊,苏岭寺被称为佛门圣地,却让人大跌眼镜。名不见经传的坤道竟然不露声色的击败了苏岭寺方丈。围观众人见坤道紫气出手,有惊呼“大成之境”的,有面露崇拜、激动不已的,有念及同教情义直呼“阿弥陀佛”的,有目射寒光、咬牙切齿的,更有“咎由自取”和“欺人太甚”的,现场一片嘈杂。坤道见此情形,闭目养神,不予理会。
一众僧人托住重伤未死的黄袈裟,等候指示。
“秃驴,没死就赶紧下令把昨日那少年交出来。”德柔子不依不饶,才不管黄袈裟是死是活,履行约定就好。师徒三人并非无端跑到苏岭寺闹事,而是事态紧迫,逼不得已。
应道已得灵气淬体,只是尚未运行大周天,灵气未达全身,但这并不影响他具有灵气的事实。见到坤道的紫色灵气便意识到黄袈裟讨不到好,坤道不过三十出头,已渡劫入紫,可见青城山的修行法门何其厉害。应道不由地羡慕她的两个徒弟,盯着两人望了一会,坤道乖张,乾道严峻。又转头看向观战的众人,刚巧看到一个目光歹毒的光头和尚,运起掌力,冲出人群,准备偷袭闭目养神的年长坤道。应道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道长小心。”并伸手企图阻拦和尚。
其实不用应道提醒,年长的坤道已察觉异样,挥掌击毙和尚的同时冲应道点头示谢,只是目光停留在应道身上的时间较长。
应道只道是自己热心引得坤道打量,并未觉得别扭。
随着围观众人里有人认出这个和尚是苏岭寺前两天下山采办的法海后,众人对苏岭寺僧人的品性再度质疑。黄袈裟勉强坐起身子,有气无力地诵着“阿弥陀佛”。当被坤道一招击飞后,他知道今日佛门圣地苏岭寺便彻底毁了,随即法海偷袭致死,更是在江湖中丢尽了颜面。
“将昨日进寺的施主带来交给道长。”黄袈裟下令放人,否则怕是难逃灭门惨祸。对方已经渡劫入紫,不会将他们这些肉眼凡胎的臭皮囊放在眼里。
眼见双方争斗以苏岭寺失败告终,围观之人纷纷上前对着坤道师徒三人行礼告辞,混个脸熟。颉跌氏招呼应道和郭荣下山,马车还在山脚的歪脖子树上栓着呢。
“小善人请留步。”年长的坤道叫住了应道,“适才多谢小善人提醒。”
“情急之下,鲁莽出言,不敢承谢。”应道知道以坤道的道法能耐肯定早已发觉偷袭之人。
“贫道青城山余道子,敢问小善人意欲何往?”余道子此时显得格外热情,与刚才举手投足间杀人的时候判若两人。
“我叫应道,跟大叔和兄弟南下经商。”这是从潞州南下之时约定好的说辞。
“贫道师徒三人也要南下,不知可否一路同行?”余道子自知此话显得唐突,对应道说完又看向颉跌氏。
正好此时,苏岭寺的僧人带着一位少年过来,余道子略一打量那少年,抓过少年手腕试探过后便点了点头,但绝对不是大费周章之后的神情,既无惊喜亦无失望。
“道长,我叔侄三人散漫惯了,不便与人同行。”余道子的言行举止让颉跌氏有了顾忌,对方好像特别留意十几岁的少年男子。看那少年神情,似乎与对方并无瓜葛,此刻双方的轻描淡写更惹人生疑。
“先生切莫误会,贫道只想略表谢意。”余道子的解释过于牵强。
“区区小事,不敢当。在下粗俗鄙陋,不敢承先生之称。我们还要赶路,就此别过。”颉跌氏见识过余道子的功力,不得不小心应付。
“既然如此,贫道便不再强求,想在临别之际与这位小善人问些事情,片刻功夫便成,绝不为难三位。”余道子再次出言留住应道。
“希望道长守诺。”余道子的言语并无恃强之意,颉跌氏略一沉吟,若以余道子的身手,制住三人易如反掌,不必再三恳求,便不再坚持,并用眼神示意应道自己机灵点。
“多谢先生。”余道子抱拳一礼,又对应道说:“小善人不必紧张,事关本派兴衰,贫道唐突了,请借一步说话。”说完率先走到三丈开外的松树下,应道看了一眼颉跌氏和郭荣,又望了望站在原处的德正子和德柔子,随即向余道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