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色未明,穆玄醒来,发现手上不复昨日那般疼痛,背上也被细心包扎处理。昨日苦难在心里留下了严重的阴影,难以排遣,此刻无心去想是谁帮自己包扎?无心去想是谁照顾自己?感觉自己在青龙门从此之后与众不同了,再也不想见任何人,也再无颜面去面对任何人。
坐起身来,穿了外套,掌了灯火,发现表弟孟幽伟趴在桌子上面睡着了,桌子旁边留着字条,上面写道:“二哥,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师傅交代你休息两日,养好伤再修炼!”
穆玄将字条在烛台之上点燃,那张字条瞬间变成了灰烬,房间内一阵光亮,然后很快又暗淡下来。俯下身来将表弟轻轻抱上床,脱了靴子,盖好被子之后悄悄出门。
天色还未明,穆玄独自一人来到竹林,月亮高悬,竹影婆娑,如此静谧的夜晚,四周一片漆黑。等了许久,果然不见大师姐和小月的影子。一人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安静地坐着,静等日出。
清晨的空气透着丝丝凉意,东方的朝阳缓缓升起,微风拂面,那清醒的竹子香味,给人一种清爽的感觉。偶尔起了一阵微风,吹得四周的竹林沙沙作响。穆玄呆呆注视着远方朝阳的初升,眼睛一眨不眨,直到光芒刺眼难以直视,方才低下头去,一人苦楚地哭出声来。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玄鹰的身影竟然悄悄地出现在身后,默默地关注着主人的举动,没有半点声响,默默地陪着主人度过这清冷的清晨。在这无人察觉的清静之地,谁能知道,一颗年轻的心,此刻独自痛哭独自忍受?泪水滴落在脚边的一片草地之上,混合着绿草之上的露珠,晶莹剔透。
一股幽香飘来,穆玄转头一看,小月师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自己身旁悄悄蹲下,口中说道:“青龙山的早晨真美,阳光穿过雾气,四处青松翠竹,给人亦幻亦真的感觉。”穆玄扭过头,擦干眼角残留的泪珠,看着山间弥漫的雾气。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山涧中四处飘动的雾气,眼睛一眨不眨。
两人呆呆地坐在地上,足足一个时辰,小月突然说道:“小玄子,师傅让我教你青龙真经呢,这么久了我都没好好教你,都在耍你玩呢,你可不要生我的气。等你伤好了之后,我就好好的教你,你这么聪明,又肯吃苦,一定学得很快的。这个是我昨晚抄写的,你拿去看看吧,都是我修炼青龙真经的一些心得,对你有用的。”
穆玄一语不发,还是目光呆滞地看着远处,小月也不管他,把手中的那本手写的册子揣在穆玄的怀里。小月又说道:“青龙真经一共九层,我和紫灵此刻已经达到第三层,师傅师娘,至今修炼应该差不多到了六七层了吧,而大师兄和大师姐,想来已经修炼到第四层接近第五层的光景了。以后你跟着我学,一定会学得很快的!”
穆玄静静听着小月说话,没有转头,也没有说话,小月仍然不以为意,继续说道:“我下午要去十里水箐,你陪我去吧,我一人不敢去。十里水箐距离这里有七八十里呢,正好在白龙、紫龙门和我们青龙门之间。那里景色可美了,我们可以去那里划船捕鱼,以前都是紫灵和英子陪我去的,现在她们都没时间,就只有你陪我去了。”
小月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继续说道:“你不说话就当你是同意了。我是你小月师傅,你可不能不听我的话。哦,对了,玄鹰呢?它刚才还在这里呢,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穆玄也站起身来,看到身后玄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两人正在诧异,那诡异的生灵突然又从竹林之中探出身子来,双脚笨拙地朝着两人走来,口中竟然鬼使神差般地多了一大枝桃花。两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它笨拙的举动,直到最后,玄鹰走到小月身前,将嘴中的桃枝往前一送。
小月首先诧异,然后哈哈大笑,双手接过那枝开满桃花的大枝杈,然后用力把它插在地上,左手扶着中间部位,右手伸出小手掌轻轻地抚摸着玄鹰的大脑袋,口中说道:“玄鹰啊,你前次伤了我,现在送我桃花,是向我道歉和示好吗?呵呵,你可真了不起,真让我高兴!”玄鹰似乎是听懂了小月的话,嗷嗷叫了两声,一个大脑袋伸向前方,任由小月抚摸着它头上的羽毛。
小月爽朗地笑着对穆玄说道:“玄鹰可真了不起,这么通识人性。”穆玄看着玄鹰,发现它体型越来越大,比以前更加的健硕了。这许多天没见到它,原来它一直在青龙山附近,今日自己独自一人在这里,它才现身出来。想到此处,穆玄心中也一阵感动,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凑过身子伸出手去抚摸玄鹰的羽毛。
小月对着玄鹰说道:“玄鹰啊,你以后送桃花给我呢,送一小枝就可以了,这么大一枝,我扛不动的。”玄鹰嗷嗷两声低叫,直把小月高兴得满面欢喜。小月自顾自话地说道:“有的人还不如玄鹰呢,玄鹰都知道哄女孩子开心,有的人却像个木头,你说我说的对吗?玄鹰!”穆玄听在心里,但此时也不想过多搭理,就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一样。最后,小月对穆玄说道:“马上要吃早餐了,我们回去吧!”
穆玄开口说道:“你回去吧,我想在这呆一会儿!”小月咯咯一笑,高兴地说道:“你终于说话了,我来一早上了,你都不理我。看来还是玄鹰的功劳,它一来,你才会说话。”穆玄心中暂时遗忘了昨日受罚的耻辱,此时小月这么一说,心里立马又想了起来,心情瞬间又沉入了低谷。
小月说道:“你不回去,那我也不回去了,就在这里陪你吧!又不是没有饿过肚子,多这一次也无所谓。”于是又转身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两人又这样呆坐着,又不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的玄鹰又是嗷嗷两声低叫,穆玄和小月转身一看,原来玄鹰这次竟然给他们带来了许多的野果。穆玄早已经习惯了玄鹰的能耐,但小月却是第一次经历,顿时感觉到无比的神奇和惊喜,直夸玄鹰厉害。两人吃着野果,在竹林里面又呆了两个时辰。
玄鹰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消失了,神出鬼没让两人摸不着头脑。小月对穆玄说道:“我们去十里水箐吧,你陪我去!”穆玄没有吱声,只是默默地站了起来,小月咯咯地笑笑,然后径直往前走去,穆玄紧随其后,动作有些木讷,也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跟随小月的脚步往前走去。
面对这个小月师傅,穆玄感觉无论怎么都无法拒绝于她,不管是合理的还是不合理的要求,只要她一开口,他都会去做,或许这也正是他的软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