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的修炼,身体都很疲惫,不仅穆玄,小月身体也很是疲乏,这一路之上,走一会儿停一会儿,山上林荫小道,二人倒也难得惬意自在。青龙山距离十里水箐,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两人直到傍晚夕阳西沉之时才到达。
穆玄今日独自对着小月,感觉遗忘了昨日种种,长途跋涉之后,身心无形之中便轻松了许多。小月绝口未提昨日的事情,也没有任何的开导和劝诫,因为小月知道,许多时候,再好心好意的开导规劝总会有意无意地刺痛他的伤口,或许默默地四处走走,让时间去慢慢治愈心头的伤口才是最好的选择。
十里水箐百余里开外,西是赤龙门,西南是青龙门,西北方是白龙门,此处风景秀丽,环境安静,两面青山掩映,一条山涧小溪长约十余里,宽一二里,湖水清幽,故而得名“十里水箐”。许多五龙门弟子偶尔都会在此游玩,小溪周围浮着许多竹筏。每隔一段,溪水中心都会有一个小亭,都是数代青龙门弟子在水中建造,供众人游耍。
此时,红红的夕阳撒于水面,粼光闪闪,四面翠竹郁郁葱葱,倒影在水中轻轻闪动。晚风拂面,空气中透着一股凉凉的湿气,给人一种清爽之感。穆玄跟随小月上了竹筏,跟着小月学习在溪水中拨动竹筏,缓缓朝着水中划去。才划行不久,头顶玄鹰张着巨大的翅膀围着两人一阵盘旋,两人都来了兴致,朝着它不断招呼,而玄鹰在数圈盘旋之后,突然猝不及防地落在竹筏一端。
脆弱的竹筏如何能够承受玄鹰如此肥重的身体,一端高高翘起,一端直往水里沉落,玄鹰一个慌乱,扑腾着两只大翅膀,溅起数米高的水花,终于无法安稳停落,双脚一瞪,离开竹筏朝着天上飞去。
它这一走,竹筏彻底被它蹬翻,小月和穆玄早也扑通扑通地掉入溪水之中。穆玄一落水,早已没了任何主意,四处乱抓乱打,而小月起初在玄鹰大翅膀的扇动之下没有任何能耐,此刻玄鹰离去,她轻轻跃出水面,双脚拍击水面,身子立于半空之中,转身向下,抓住穆玄一只臂膀,朝着上面一拉,两人身子如同陀螺一般,一边旋转一边朝着高处飞去。
小月一手紧紧夹住穆玄的手臂,几次脚尖点击水面借力,便轻轻巧巧地落入最近的一个小亭之中,之后把穆玄扔在亭子中间,任由他吐着满肚子的水。
两人仰面躺着,浑身湿漉漉的,头发上面的水珠不断滴落,身子下面不断淌出水来,回想适才玄鹰笨重的姿态,终于忍受不住,都恣意地哈哈大笑了出来,穆玄边笑边咳嗽,直到呛出满眼泪水,还是忍不住。
终于停息下来,穆玄直起身子,发现亭子里面万事俱备,早有前人备好了许多柴火,两人生起了篝火,围着火堆,烘烤着身上的衣服。亭子立于溪水中央,四周挂满素白的轻纱,晚风吹来,曼妙浮动。夜色缓缓泻了下来,一堆篝火熊熊燃烧,两人围着火堆,盘坐在亭子中间,享受着这一宁静和谐的夜晚。
穆玄问道:“小月师傅,这几日在桂永川师兄那里,不见你身影,我一直想问你,青龙门弟子是不是修炼到一定层次之后,就不需要按时参与集中的修炼了呢?”小月偏着脑袋,心中想到:这臭小子,这一天来都是我在跟他找话说,现在被玄鹰一阵折腾,终于会自己说话了。
小月对着他笑了笑,说道:“早课和下午课,只是初入师门的弟子需要按时参加,集中在一起由一些年长的师兄师姐领着修炼。只要青龙真经修炼到了第一层之后,便是有了基础,算是入了门了,后面的修炼基本都是靠自己独立完成,不过定期师傅师娘会作检查和指导。这就叫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穆玄说道:“我什么时候也能像小月师傅一样,可以飞檐走壁,真气砍竹,水上行走,那我来青龙门也值了!”小月说道:“修行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打好基础,总会有那么一天的。这些都是小伎俩,没什么难的。”
小月接着又说道:“小玄子,你觉得孟幽伟这个人怎么样?”穆玄不知道小月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便说道:“挺好的啊,怎么了?”
小月静静看着穆玄,然后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说好就好吧!但是我得奉劝你一句,不管是什么人,你都要留个心眼,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自己心里得有数才是。”穆玄心里疑惑,说道:“小月师傅,我表弟他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惹到你啦,你告诉我我会教训他的。”
小月闭上眼睛,无语地说道:“真是牛头不对马嘴,你还为我担心上了,你小月师傅是那么容易被欺负的吗?你顾好你自己就不错了,傻头傻脑,小心哪天被人卖了还不知道呢!”
穆玄呵呵傻笑,说道:“在偌大一个青龙山上,表弟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也是他唯一的亲人,作为他哥哥,我一定要好好照顾好他。表弟很可怜,一家人惨死于幽冥教手中,身负血海深仇,再怎么说我都得好好帮助他。”
小月不再说话,两人安静地坐着,眼前篝火熊熊燃烧,照得两人满面通红。头顶之上,无限苍穹之中,密布着无数耀眼的小星星。
清晨,十里水箐在晨雾之中忽隐忽现,景色别有一番风味。两人早早起来,简单地就着溪水洗漱一下,整个人都变得清醒了许多。小月精神大好,对着穆玄说道:“我们抓鱼来烤吃吧!”
穆玄说道:“这溪水深不见底,我不识水性,这鱼怕是看得到吃不到了。”小月咯咯一笑,说道:“你小月师傅在这里,几条小鱼还捉不上来吗?”
说着,身子一跃,离开亭子,飘落湖面之上,几次起落,照着几条游到水面上层位置的各色鲤鱼踢去,瞬间功夫,数条五六寸长的鲤鱼便被踢倒亭子中间,不停地蹦跶。整个过程,穆玄看得如痴如醉,小月一身白衣,在水上曼妙地四处游走滑跃,如同一只身形优美的小蜻蜓,如此的畅意潇洒,穆玄呆呆地看着她,早已经忘记去抓亭子中四处蹦跳的鲤鱼了。
小月轻轻飘回亭子中间,对着穆玄嗔怒道:“臭小子,你发什么呆,赶快抓鱼啊!”穆玄这才缓过神来,傻傻一笑赶快去地上抓鱼。
小月悠闲地看着他,撇撇嘴口中说道:“小玄子,下次抓鱼就得你动手啦,这次你小月师傅给你下水拿鱼,太不像话了。你堂堂一个七尺男儿,让你师傅动手干粗活,不怕被我笑话吗?”
穆玄呵呵傻笑,说道:“没有问题,下次我武功学好了,也像小月师傅这么潇洒地到水面上四处抓鱼!如果实在学不到小月师傅这么厉害,那我就下水给小月师傅抓鱼去!”
小月冲着他哈哈大笑,接着大喊道:“笨蛋,那条鱼要逃跑,马上都要跳到水中去了,你快抓住它!”穆玄顺着小月手势方向一看,果真一条红色大鲤鱼,已经蹦跶到了亭子边缘,再来两个回合,估计就跳到溪水中去了。
穆玄赶快跑过去,双手按住,口中大声说道:“小月师傅放心,它跑不了的,你徒弟怎么都不会是手无捉鱼之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