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玄独自来到执法处,看到此处共有十多个师兄在打闹,远远就传来欢笑声音,穆玄到了此处都没人发现。等他向执法师兄打了招呼,说明受罚缘由后,大家都吃惊地看着他,以为这个小师弟是和他们在开玩笑呢。执法处由一名叫杨御的师兄掌管,通过详细的闻讯,知道穆玄的责罚是由师娘亲自下令的,并没有和他们玩笑的意思,也不敢怠慢,立马召集了执法处的弟子,将穆玄带到执法处杖责。
一路之上,杨御对穆玄说道:“穆师弟,可真有你的,我们执法处的弟子都闲了好多年了,杖责的刑具都早已腐朽,为了你还得重新准备新的刑具。青龙门已经有好多年没有人触犯门规了,你这一来,便给我们找活干。”
穆玄苦笑了一下,说道:“难为师兄你了!”杨御哈哈大笑,说道:“穆师弟真会说笑,难为我们是小事,难为穆师弟要受皮肉之苦才是大事!”这杨御也是豪爽之人,此刻和穆玄一路走来,倒一时间让穆玄有些忘记是要去受罚了。几人说说笑笑,没有任何拘束,不一刻的功夫,几人都已经到了执法的地点。
执法地点设于青龙门大殿前方广场边角,位置显眼,执法之前由执法弟子敲响柱子上方悬着的铜钟,用于昭示所有弟子:门中有弟子触犯门规,此刻开始执法。这一规矩是由青龙门创派师祖定下的:执法的时候,以铜钟鸣示,让众多的弟子观看执法,用于警示众弟子,触犯门规必当受到责罚。
穆玄没有想到,自己的杖责竟然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执行,这种光天化日之下之下赤裸裸的责罚,比其他任何的惩罚都让人痛苦,等穆玄发现这一切的时候,已然来不及了。铜锤敲击在半空的大铜钟上面,发出古沉幽远的声响,斑驳陆离的铜锈窸窸窣窣地落到地上,如同滋润万物的春雨落入了花丛。
伴随铜钟的响起,许多的师兄师姐都慢慢地围了上来,这在青龙门中算是数十年来没有发生过的新鲜事,大家都出来看热闹了。四周很快就围满了人,穆玄把头深深地低下,感觉这种耻辱,让人有一种不想苟活于世的冲动。
穆玄深深地将头低下,耳旁是议论纷纷的嘈杂之声,不知道围了多少人,都在七嘴八舌地说笑着。穆玄闭上了眼,等待着那难堪的一刻。人群中都在议论纷纷,口中都在说着:“谁啊,谁要受罚啊?这么多年都没人受罚了,今天发生什么事情了?”“谁这么厉害啊,竟然受到这番特殊的待遇?”
杨御此时对着穆玄说道:“小师弟,你忍耐一下,我们要行刑了,把上衣脱了吧。”穆玄脑袋一片空白,双手麻木地解下外套,露出了结实的背脊,整个上身就只剩下缠在手上的棉布,那棉布早已和血肉粘接在一起。穆玄缓缓地爬在地上,脸朝着下方,右手紧紧捏紧了赤笛,然后双手抱头拳头紧紧压住了耳朵,再也不想听到外面的任何一点响动。笛不离身,自从拿到赤笛的那天起,师傅师娘就告诫他,要将自己的生命和赤笛联结成一体,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放下赤笛。
杨御看着这可怜的师弟,面庞仅仅地贴着地面,差不多就要钻入土中躲藏起来一样。左手手臂上面,有一条赤色的龙形胎记,双手带着的伤让人不忍目睹。杨御心中有些不忍,早已动了恻隐之心,只想尽快执法,让这可怜的小师弟过了这一坎。
周围早已经安静下来,许多的师兄师姐,都静静地看着这可怜的小师弟,心中早也有些不忍,此时早也没有了适才的兴奋劲,而是多了一些同门之谊。可穆玄早已察觉不到这些,对于他来说,整个世界早也一片空白,思想似乎也已经停顿下来,脑袋空空早也无法洞悉外面的任何声响变化。
小月和英子也都站在人群中央,看着有些熟悉的背影,但距离有些远,无法猜测出这受罚的人究竟是谁,只是静静地看着,不言不语。小月心中也猜到几分,但她始终不愿意相信,因为在她的心目中,穆玄是一个任她随意欺负的小孩,这么乖巧的小师弟,怎么也不可能和触犯师门,若得当众受罚这种事情扯上边的。
杨御俯身对着穆玄说道:“小师弟,师兄得罪了,你忍耐一下。”说完,对着执法的弟子说道:“开始执法!”两名弟子高高举起木杖,朝着穆玄背脊落下,每一下都是深深的印记,看得周围的人心惊肉跳。多数的女弟子,看了一会都不忍心目睹,掩着泪水躲开了。整个广场此时鸦雀无声,只有木杖落到血肉之上的声响,空旷而惊心。
穆玄此刻内心早已一片空白,背脊的疼痛完全没有了感觉,只是内心一直有一个声音在苦苦回荡:“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要在同门面前受罚?为什么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受这种耻辱?这真是自己的错吗?真的非要这样不可吗?”这个心结一旦出现在内心就难以解开,心中一股怨气顿时凝结起来瞬间无法化解,脑海中意识渐渐模糊,慢慢就没了知觉。
而就在此时,左手中的赤笛突然散发出幽幽的赤色光芒,越来越烈,慢慢有些灼眼,让人难以直视,直到最后执法弟子已经不敢继续杖责,众人目光都停留在那神奇的笛子身上,周围的人群开始骚动起来。只见那支赤色的笛子,脱离了主人的手掌,缓缓升到半空,周身射出赤色的光焰,那赤色的光焰瞬间笼罩着穆玄的整个身体,一股浓烈的热浪朝着众人铺洒开来,让大伙不自觉地往后退去。如此的神奇,让人瞠目结舌。
赤笛是多么神奇的宝物,既然选定了穆玄作为它的主人,主人笛不离手,早已互有感应,只是穆玄自己尚未知晓,此刻主人遭难,赤笛生出异变,让在场的众人惊愕不已。
赤笛一现,围着的人立马知晓受罚之人穆玄。宝物识主人,大伙有目共睹,许多师兄师姐看到他日梦寐以求的无上至宝,此刻竟然和这傻小子有着这等默契与机缘,突然也有些释然。既为同门,适才当众受辱本就甚为可怜,而赤笛现在也非自己再能垂涎之物,何苦在和这个傻小子过不去呢?
杖责停止之后,赤笛赤色光芒渐渐变得柔和,不似适才那般灼眼。杨御有些惊恐地对着穆玄说道:“穆师弟,穆师弟,你怎么样?”可地上的人始终没有任何响应。
“赤笛,穆玄……”小月和英子也已确定受罚的人正是穆玄。小月挤开人群,和英子好不容易到了人群前面,小月心中咯噔一下,心乱如麻:“臭小子,你到底是闯了什么祸了,受到这么严重的责罚?”小月想要跑上去一看究竟,但她却突然停住了脚步,众人都围了上去了,人群慢慢靠拢,但小月却呆在了原地,傻傻发呆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