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窦凝姐弟两人无处可去,只能暂居于宁府。为了避免再与宁郁相见,窦凝窦融只能在后厨打打杂,日子过得还算平稳。
可在给宁姝送酥酪的时候,还是和宁郁打了个正面。
窦凝心一乱,手中的托盘差点打翻,她强装镇定,心想宁郁未见过自己女装,兴许认不出自己。窦凝忐忑不已,宁郁也没说话,只支着头看她,表情玩味无比。
正当窦凝送完打算退出去的时候,宁郁突然开口:站住。”
宁郁心道完了,认命地转过头去,强自镇定地行了个礼道:“宁二爷安好。”
宁郁挑了挑眉,道:“你又没见过我,怎知我是宁二爷?”
窦凝无言,一旁的阿清也疑惑道“我总觉得见过这位女子。”
宁郁笑了一声,抬手扇了阿清脑袋一巴掌打趣:“怎么,我看你挺感兴趣的,是不是看上人家姑娘了?"
阿清闹了个大红脸,挠挠头慌忙否认。
一旁的宁姝看出窦凝的不自在,轻声嗔怪道“阿郁不得无礼,窦凝刚进咱们府没多久,还未曾婚配,怎可如此打趣她呢?"
宁郁受了责备,有点委屈地道:“未曾婚配又怎样,我这不是正给她找个好人家嘛。”
窦凝只红着脸不说话,心里却微微诧异宁郁和宁姝说话时不经意流露出的孩子气,和他平时对凡事都不在意的漠然大相径庭。
退下后窦凝依旧心神未定,心里却窃喜自己身份未被识破。
夜色暗下来,窦凝忙完后取了郡主赏的糕点走向寝屋,想象着融儿这个小馋猫看到糕点后的样子,窦凝嘴角忍不住上扬起来,脚步也越发轻快。
没想到却在拐角处被人袭击,窦凝机敏,与那人过了两招,不料轻易被制服。那人一身黑衣,夜色里高大阴翳。窦凝双手被对方抵在墙面上,丝毫动弹不得。对方在夜色看着她用力挣扎着的狼狈样子,突然笑了一声,抬手取了面罩,竟然是宁郁!
他不是长年体弱不宜习武吗?!可今日交手已经看出他内力不凡,哪怕自己武力全盛时期也扛不过他的三招!
宁郁垂眼看她,一字一顿地说道:“宁--忠--君”
???他认出自己了?!可为什么白天不直接戳破呢,非得大半夜偷袭自己,这人究竟什么毛病?!
事到如今,窦凝也瞒不下去,只得开口承认道“没错,我以前是叫宁忠君,可现在我是窦凝已经不再是那个你可以随意生杀予夺的拳手了。”
宁郁饶有兴趣地“哦?"了一声,懒洋洋问道“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就不可以随意对你生杀予夺了?"
还未等窦凝开口,宁郁突然单手扼住了她的脖子,浓黑的眉毛压下来,威胁道:“我不管你是谁,但是你招惹上了我姐,那你就得死。”
窦凝想开口解释,宁郁手里的力气却骤然加大,大到窦凝已经喘不过气来了。
自己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绝不能再稀里糊涂地被恶人抹杀。想到这儿,窦凝用尽全身力气抱住了宁郁的腰,宁郁一顿,手里的力气也松了下来,宁郁趁机勉强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我……喜欢……你…”
窦凝看到宁郁长翘的黑睫颤了颤,明澈的眉眼里流露出几分疑惑。
窦凝知道自己力不及他,只能想出这么个招数暂且迷惑宁郁。窦凝拼命搂住他劲瘦的腰,断断续续地告白:“我从…第一眼…看到二爷…..就喜欢上了。”
宁郁喉结滑了一下,慢慢松开手,不知道对方耍的什么花招。他目光滑落到自己腰上的那双胳膊,眼神立马嫌恶起来,冷声道“拿开。”
窦凝脖颈骤然一松,只大声咳嗽起来,听到这命令她才反应过来,匆忙将胳膊抽离出来。
宁郁皱眉看着她,猜不出什么情绪。
"那场比武后,奴婢性命垂危,承蒙郡主相救感激不尽,窦凝愿意为郡主效劳,终生护郡主和二爷安全。"窦凝硬着头皮继续道。但宁郁一向不教人猜出心思,所以她也估量不出宁郁现在的杀心究竟有几分。
良久,宁郁咳了一声,开口:“你……
虽说这人死而复生潜伏于长姐身侧,不知是何居心,但毕竟她也是女儿身,宁郁虽绝情却也很少为难女子,他顿了顿继续道:“那就依你所言,暂且护长姐周全。"
窦凝诧异地抬头,揣测这话里的真假,宁郁对上她的眼睛,只一瞬便别开了眼神,接着目光阴翳下来,只见他慢悠悠道:“要是长姐陷入冷圄,你那最亲的弟弟也定无活路可逃。”
窦凝明白,窦融就是自己的软肋,抓住这点就能让自己卖命,宁郁何等聪明,轻而易举地令窦凝重蹈覆辙,对伤害过自己的人再一次忠心耿耿。
那晚之后,窦凝几乎时时护在郡主身侧,引得宁姝不时发笑,温柔道:“我平日又不出府,自己家里哪还用这么护着呢,倒显得娇气得很。"
窦凝也不多做解释,郡主一向被宁郁保护得周到,也实在是一个温柔单纯之人,不懂得高宅候门多不速之客,尤其夜晚,檐上黑影重重别有心思的人比比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