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姝脸色一变,她刚想冲过去,但手腕却被容也拽住了。
“来不及了。”
顾南姝恨恨地说:“可恶,只差最后一步了啊!”
只见对面酒楼雅座中,那辣椒美人的手如同暂时冻结在半空中一般,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痛苦地挣扎着。
青筋从薛平的脖子上根根浮现,他的额头、下颌都出现了苦痛无比的血线,在人眼无法看到的位置,一根椿树苗从脚底升起,就像是一根锋利无比的利器般刺穿了他的脚底板,根茎脉络顺着薛平的血液,一瞬便恣意生长占满了他的周身血管,最后,致命的一击从他的心脏发出!
“啊……”
端着热茶和热毛巾的店小二将整个托盘失手翻在地上,他凄厉地惨叫起来。
因雅座只有辣椒美人和薛平两个人,他便自然而然地以为是辣椒美人下了杀手!
“你!?你光天化日之下当街杀人了!”
店小二大嚷大叫起来,原就很好奇美人踪迹的几个好事的食客立刻三步并作两步,从一楼的堂食区域冲了上来,其中一人伸出手,趁着辣椒美人没有接收到新指令的时候,一把拽下了美人的面纱!
“这……”
男人显然有点失望,真是见面不如闻名,这美人身段绝美,一举一动都有绝色美人的风范,可她面纱下的面孔却是如此的平平无奇!
容也皱眉,双指并为剑指,叱了一声:“去!”
那辣椒美人的面容如同融化在春水中的寒冰一样,陡然变幻成了国色天香的朦胧,然后陡然模糊,化为烟云散去!
几个食客面面相觑,喃喃低语:“那女人最后化出来的脸,那脸,也太美丽了……”
“但那张脸非常的眼熟……”
一个人低头想了一会儿,突然一拍大腿:“每年祭祀典礼上,圣女娘娘都会亲自为万民祈福,那张脸……那张脸和圣女娘娘得一模一样!?”
他们兴奋劲儿过去,再次和地上已经毫无生气的监证薛平眼对眼,看着死人灰败的眼瞳,几个人又开始哆嗦。
“莫非……莫非杀死监证的人,是圣女娘娘不成?”
“不对啊,那张平平无奇的面孔,我才更加熟悉,你们记得么,圣师容也第一次出现,就是在王宫前驱魔祈福,他身边跟着的一个年轻女人,身段优美,举止娴雅,真是风华绝代,但那张脸就让人提不起劲儿来!刚才猝然消失的那个女人的脸,不就是容也圣师身边的女人的脸孔吗?她叫什么来着?容羽,对容羽!”
“杀人的是圣女娘娘吧?你们没听说么,圣女娘娘被妖气侵体,如今已经不再是冰清玉洁的圣女娘娘了!”
“我呸!这种荒诞不羁的传闻你也信?要我说,肯定是圣师身边的女人!连这位圣师的来历都不清不楚的,何况是他带着的女人呢?”
店家吓疯了,赶着去报官,谁知店面里,就到底谁才是凶手,已经你一言我一语的争执起来!
监正薛平毕竟是朝廷命官,他在闹市中猝死,自然引来了纷繁的物议。
加上事情牵涉到了圣女娘娘,自然闹得满朝沸沸扬扬。
灵鸢王亲自命人验尸,并上报检验结果。
那验尸的仵作满脸惊悚不解,禀报王上:“监正薛平的身上只有一处有外伤,就是他的脚底板。在脚底板上有一枚小拇指大小的血孔!微臣冒着大不韪的风险,将薛平大人的尸首开膛剖腹检查了一遍,竟然发现,薛平大人从脚底板开始,他体内的经脉血管寸寸爆裂!而他的心脏上竟有一个针尖大的伤口,最让微臣费解难明的是,这个伤口并不是从外至内受伤,而是从内穿刺到外部!从心脏内外伤口的大小不同就能判断出,这是从心脏里面穿刺出来的伤痕!”
灵鸢王眉心微皱,而负责此案的官员则越众禀报:“大人,在场的目击证人是酒楼的店小二,他亲眼目睹,监正薛平死亡现场只有一个神秘女人出现,而这个神秘女人,则有堂食的几个食客作证。”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
其实这个传闻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满朝文武大多数已经听说了。
但他脸上还是闪过一丝犹豫,毕竟牵涉到圣女娘娘,一想到传说中圣女娘娘的无边法力,他就不得不忌惮几分。
“说吧。”灵鸢王神色平静:“我不会治你的罪。”
“多谢王上。”官员一咬牙,说:“一半的目击证人说,和薛平见面的人,正是前不久离奇出现的圣师容也身边的女子,容羽。而另一半的目击证人,则都认为那神秘女人,正是圣女娘娘!”
灵鸢王垂下睫毛,似乎已经陷入了沉思,他御座下方的臣子们没有人敢催促他。
灵鸢王沉思片刻,淡淡一笑:“古语有云,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既然事情和圣女有关,又和容羽扯上关系,就将她们二人一一审问,查一个水落石出。”
既然是灵鸢王下令,官员得了王上的旨意,自然就有底气。
不过先后顺序上,他还是选择了先去提审容羽姑娘。
容羽姑娘并没有离开国师府,她面色镇定,似乎早有准备,就等着他们来问。
反倒是圣师容也,显得有些婆婆妈妈,似是并不想容羽姑娘跟着他们离开。
容羽笑着安慰他:“既然是灵鸢王下的命令,我相信不会有什么差池,诸位大人们一定会秉公执法,还我一个清白,我去去就回,你不要担心。”
可惜的是,顾南姝信心满满的话说得实在是太早了。
她本想和顾南絮当面对质,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让她自己主动说漏嘴,将她如何陷害自己,又是如何将薛平杀死的事吐露出来。
谁知跟着侍卫们朝外走,刚坐上马车,前方便陡然卷起一股黑风,将她连人带车一起卷走!
这车在半空中就像是海盗船似的来回晃,顾南姝有点晕,想吐,等她好不容易落了地,定睛一看,哼,果然又是顾南絮在捣鬼!
她狼狈地摔在地上,手肘正好压在一簇绿油油的小树苗上。
“哎呦!好重啊!起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