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絮被她气的面色扭曲,但终于一言不发走进宫里,过了片刻,将药瓶拿了出来。
“这是最后一次了吧,不可能让吃吃还要吃个三五七副药才能解毒吧?”
顾南絮冷笑:“你可真能说话,话都被你说了,我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顾南姝也冷笑:“我只是会说而已。不像是某些人,会做……”
她们两人目光相对,脸和脸也几乎贴在一起,顾南絮看得到顾南姝用唇语说:“做些栽赃陷害的龌龊事!”
顾南絮一股怒气直冲天灵盖,她硬生生忍住了,一字字说:“别担心,这确实是最后一剂药,吃了之后,你女儿的妖毒就能彻底解开了。”
顾南姝听了这话,也不会放松警惕,她将药瓶晃了晃,随手倒出一颗药,送到顾南絮面前,顾南絮目光冷冷的瞪着她,一把抢过那颗药倒进嘴里,咽了下去。
“你现在可以放心了吧?容羽姐姐?”
“圣女娘娘不愧是圣女娘娘,一出手便让人服服帖帖!”顾南姝似笑非笑地说,话一说完,就抱着孩子们,向灵鸢王行了一个礼:“陛下,叨扰到您的休息,万分抱歉啊!不过……妻贤祸患少,我想陛下一定是每天都过的开开心心的,祝你们晚上过的愉快开心!”
见顾南姝已经走远了,顾南絮才挤出一道微笑,问灵鸢王:“陛下,今晚可要在我的寝宫里头休息?”
灵鸢王看了一眼她那深幽的宫宇,摇头说:“罢了,王后,你刚祛除体内的妖毒,还是好好休息吧。”
看着毫不犹豫匆匆离去的灵鸢王,顾南絮那双勾人的妩媚眼睛里翻涌着黑雾,她就不明白了,如果当初嫁入宫中的并非自己,而是姐姐顾南姝,王上还会像现在一样冷落妻子吗?
宫宇的墙角,椿树精的残魂抽出一道嫩芽,顾南絮眸中幽光一闪,指尖一点,指向椿树精:“去!”
她总觉得顾南姝话里有话,似乎有什么事儿瞒着自己。
又似乎,她已经发现了什么……
探子毕竟不如妖精可用,椿树精拔出树根,踮起脚尖一溜烟贴着墙角跑了。
顾南姝照顾两个小宝贝睡着,气呼呼地冲到前院的石阶坐下,双手托着腮,看着月色发愣。
容也跟着坐下,问:“怎么了?”
“犯愁啊。”
“犯愁?是心字托底的愁,还是和人结仇的仇啊?”
顾南姝说:“当然是——和人有关咯。我一想起有一句话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就怀疑我活不长,顾南絮说不定真能成妖,活个几千年!我看顾南絮就是属王八的,那股子王八之气,能把人给气死!”
容也忍不住笑了,说:“你现在不是已经找到她当年陷害人的证据了吗?”
椿树精贴着墙角悄咪咪地走到了国师府,见那对男女坐在石阶上说话,忙把树根一伸,在不远的地上开始生根发芽。
顾南姝想到监正薛平,突地一笑,说:“你说的有理,就是有点儿费辣椒了!”
监正薛平这几日真是神清气爽,每天出门头都比平时抬得高,上朝时,远远看着那锃亮的国师府,心里头难免有种与有荣焉的喜悦。
尤其是这一日,同僚和他在等待上朝时聊天,无意中聊起丞相大人打算和王上好好商量一下,择日将容也圣师立为国师并昭告天下的事情。
薛平一听,眼珠子都放光了,他真是喜上眉梢,问:“此话当真?”
他同僚纳闷地瞥了他一眼,说:“这事儿我和你开玩笑做什么?容也圣师当了国师大人,我的俸禄又不会陡然涨一成?”
他见薛平满脸的喜气洋洋,打趣儿说:“怎么,容也圣师到时候会给你分钱不成?”
薛平心想,这你可不知道了,我已经和他的妹妹成就鱼水之欢了。等到圣师成了国师,对我薛平自然是刮目相看。但他转念一想,自己若轻狂的将国师的妹子纳为小妾,难保国师不和自己着急。
他心中隐隐的动了休妻的念头,只是觉得自己情深义重,竟处在了两难的境地里,一时觉得容羽姑娘虽相貌平平,但胜在年轻身段好,且那一身皮肤白里透红的,真是……一想起她,他就忍不住嘶嘶嘶的。
一时又觉得家中的老妻年纪虽大了,皱纹也多,但年轻时亦是姿貌娟好。哎,这真是长情男人的烦恼啊。
为了早做决断,他便悄悄给容羽姑娘捎信过去,想和姑娘再见一面。
容羽派了一个高大冷峻的男人捎回了口信,统共只有一句话。
“你上回提到的确实证据,见面时一起给我吧。”
薛平心中一喜,心想自己的投名状总算是可以送出去了。
其实他手中拥有的证据,是一封圣女顾南絮亲手写给他的密信,在密信中写明了他该如何栽赃陷害、将妖女的罪名嫁祸给顾南姝。这封信的背面涂了一层磷粉,一旦他看完信笺,信纸便会自行燃烧。
薛平是个胆小心细的男人,生怕帮了顾南絮后,顾南絮翻脸不认人,他发现拿着信纸的手上染了一层亮亮的东西,立刻猜到了其中玄机,便小心地将所有的磷粉刮了下来,方才保住了这封亲笔信。
顾南姝约他在王都最繁华的街道、最有名的酒楼见面,薛平将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提前了好一会儿出发。
不过,他去得早,顾南姝和容也到的更加早,他们早就包下了约定地点对面的酒楼,默默注视着薛平的行动。
薛平大摇大摆上了楼,由小二引入雅座等候,片刻,辣椒化身的美人披着一层轻薄的黑纱,缓缓走进了酒楼里。
她虽蒙着一层面纱,面容看不清晰,但裹在长裙中的身材却纤秀曼妙,吸引了中午食客们的目光。
“这女人是谁?光看背影够销魂的?”
“漂亮!”
辣椒美人走近桌子,已经看到那封信正压在薛平的手腕下方,薛平欣喜地站起身,突然,他脸色痛苦扭曲,捂着胸口重重栽倒,而在他手腕下的那封信,在辣椒美人的手指碰触到的前一秒,猝然燃起火光,烧成了一团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