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克华见他一副不受拘束的模样,不禁皱了皱眉头,心中已有他是否肯为自己所用的论断:这样的一个江湖散人的模样,该不会为任何一个朝廷中人所用吧?朱克华心想。卓伦东一进来,只是瞥了朱克华一眼,拜道:“参见东平王!”然后不等朱克华回话,便坐在下座,傲视前方,那种傲视似乎将朱克华一等人视为无物。四大卫等武士虽然心中暗叫卓伦东大胆,但毕竟朱克华仍旧没有任何发怒的迹象,且还在给他好脸色看,是以谁也不敢发作。
朱克华其实心中也是怒气,但他求贤若渴,况且屠牛黎村一事如果卓伦东和自己是敌对状态,实则也不好办,而且卓伦东是南梁白衣大侠卓炼峰的后代,卓炼峰受后世武林的敬仰,并非一星半点,若是能礼贤下士笼络住他,或许白道武林当中更多的人也来投附也说不定,是以朱克华表面上自然是没有生气。
朱克华挤了挤眉毛,笑呵呵的道:“本王久闻白衣大侠的大名,今日能见其后,深感有幸!”卓伦东站起身来,恭敬地拜道:“久闻东平王战神大名,军事谋略天下第一,晚生也很是敬佩!”说完,便又坐回到了位置上,仍旧目视前方,一脸傲气。
四大卫见他这样,心中便有怒火,奈何朱克华却仍旧以礼相待,他仍旧笑呵呵的道:“本王的兵法韬略,得卓少侠称赞,更觉脸上有光。卓少侠武功盖世,若能为本王所用,本王岂不是如虎添翼,从此翱翔九州,不在话下!”朱克华其实也恼怒卓伦东竟如此不知礼数,在他看来,倒是和乡野村夫没什么区别,一点都上不得台面。但朱克华为了未来考虑,不得不礼贤下士的对待他。这个未来不止是近在不久后他将要屠牛黎村,少了卓伦东这样一个劲敌,还有就是卓伦东武功高强,若是能为自己冲锋陷阵,为我所用,那的的确确如同朱克华所说的那样如虎添翼了。
岂料卓伦东目视前方,目中似是喷出火来,道:“大王有所不知,晚生方才所敬,只是敬大王的军事谋略,在诸军阀中天下第一。大王曾为唐建功,也确是美事。唐祚不腊,大王若是能取而代之,造福百姓,也确是可以称得上是人间佳话!”最后几句却是用讽刺的话说出来的,暗讽朱克华嗜杀无道,早已激起了天下公愤。
上官壮已经无声的抽出了短鞭,就想要给卓伦东一个偷袭,岂料朱克华仍旧笑呵呵的道:“卓少侠侠名盖世,不逊于祖上,本王今日算是见识到了。本王现已大业初成,有了卓少侠辅佐,不久便可翱翔九州,到时任何高官厚禄,都由卓少侠任意挑选,本王绝无二话!”卓伦东这次却没再站起身来再拜,而是目视前方,眼神中透出了坚定的神色,道:“高官厚禄,在下无福消受。晚生不过是个乡野村夫,就算仁义如刘玄德,晚生也不羡不入,就此告辞!”说着,便站起身来要走。
朱克华一手拍在了桌案上,狂喝道:“你觉得你还能走吗?”声音如同野兽般的狂吼,吼的众武士都胆战心惊,只可惜卓伦东绝不是束手待毙的猎物。他向后看都没看,道:“大王的四大卫是很厉害,但就要看看你们谁能跑的比我快了!”说着,一个纵跃,竟已跳出了门外,就像一个巨型的弹簧一般,让人来不及反应。
四大卫对卓伦东的轻功震惊不已,都目瞪口呆了片刻,上官壮这才对三大卫下令喝道:“追!”纷纷向卓伦东追去。卓伦东顿时展开了‘追星踏月’的身法,只见他左窜窜右跳跳,身法快的犹如闪电般的奔跑,别说是轻松的躲开了门口那些杂兵呼啸而来的兵器,甚至都将他们耍的团团转,卓伦东竟利用自己的轻功弄得他们几乎被耍的找不到东南西北,竟还感到一些晕头转向。等四大卫赶到门口的这么一点时间,卓伦东早已逃出了东平王府外。朱克华在后面厉声吼道:“你给我等着,本王誓要杀你!”
朱克华这一晚叫来四大卫和几个心腹武士,他仍旧气得几乎七窍生烟,脸上也是一阵阵发青,唾沫乱飞的指着屠村的计划图纸,道:“四大卫你们几个就守在牛黎村最南边的山谷口,负责干掉卓伦东。什么玩意,竟敢不为我所用,真把自己当称什么世外高人了!在本王的威逼利诱面前,也竟毫不动心,干掉他!”最后三个字大吼了出来,吼出来了之后,脸上才渐渐恢复了血色,因为他认为他要干掉的人,绝对没一个能逃得出他的魔爪之下的。
过了两天,刘村长又被唤到了朱克华的书房,朱克华仍旧在研究屠村图纸,看到刘村长来到,瞪大了眼睛惊讶的道:“刘大爷圆润了不少嘛!”刘村长的声音也似乎有了力气,虽然伤势还都没怎么恢复,颤颤巍巍的跪拜道:“都是大王赐福!”朱克华听毕,哈哈大笑,笑声和表情都逐渐狰狞,叫道:“来人!上虎架!”立即有武士将虎架抬了上来。刘村长被绑在了虎架上,朱克华亲自拿出了毒针来刺他,一边在刘村长的胸前和四肢上刺着,一边道:“刘大爷不要害怕,这是我孝敬您的毒针,只要这一针下去,就会感觉有几万条小虫在你的脏腑上咬你一般,怎么样,够孝敬您了吧?”
刘村长被刺的时候还不怎么感觉痛,但听完朱克华这么说之后,便开始惴惴不安。他被送回到了牢房后,果然没过多久,全身外皮痛的就像被针不断的在扎一样,脏腑也感觉到了有无数条小虫在撕咬一般,他痛苦的趴了下来,再加上屁股上的伤势还十分的疼痛,直感到浑身没一处好地方,也不由得‘哎呦,哎呦’的叫了起来。那种疼痛使得他的心也几乎跟着一颤一颤的。
深夜中,两个狱卒从睡梦中被这声音惊醒,他们起初也没有在意,都急着睡觉。可是刘村长的声音却因为越来越疼而越来越大,大的两人再也无法安睡。两人对视了一眼,纷纷骂骂咧咧的起身,来到了刘村长的牢房。高个子像是捉小鸡一般的将刘村长提起,睁着仍旧惺忪的微眯着的眼睛厉声道:“怎么?是不是盐又不够吃了啊?”矮个子的斜眼看着刘村长,眼神中似喷出火来,恶狠狠的看着刘村长,岂料刘村长到了这时被折磨的蜡黄干瘦的脸上竟出现了不屈的神情,他双目圆睁,毫不畏惧的和两个狱卒来回对视,就像一个被折磨够了的猎物竟然要向强大的猎人违反自然规律而反抗一般,看的两个狱卒哈哈大笑,脸都狞笑的扭曲成一团,高个子的道:“我真的是被你弄得睡意全无啊!”然后拿起随身的铁棍,一棍子打在了刘村长的屁股上,刘村长顿时痛的双目紧闭,因为触及伤口,弄得全身肌肉都一阵阵的刺痛,双目紧闭的就好像在尝受这人世间最严酷的刑罚一般,但疼痛过后眼神却仍旧没变。矮个子的狞笑道:“看什么?我们怕你啊?我们大王连白衣大侠的后人都不怕,我们会怕你?”接着,仰天纵声大笑。刘村长咬牙道:“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有什么样的统帅就会有什么样的兵,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他的恨意几乎可以从牙缝里挤出来。
两个狱卒对视了一眼,高个子的挤了挤眉毛,摇晃着脑袋得意的道:“就你这一句话,我向大王参一本,足够你死罪的了!”矮个子的却连连摇头,笑道:“不对,大王不会立刻杀他,说要一直折磨他。如果折磨不死,生不如死,让他痛不欲生,才是大王最高兴的!”说完,两人齐声哈哈大笑。
两个狱卒走后,刘村长趴在牢房当中,面露苦笑,那苦笑还带着一股酸劲儿,心想:朱阿三啊朱阿三,你说你怎么能这么狠呢?我虽然把你逮捕过入狱,但是你家老爷子去世之后,你们家佣食在刘家之前,我还用自己的钱资助过你们一段时间那!若是那半年没有我刘村长的话,你们家人都要喝西北风了!只不过是把你关了半个月,你就这么待我。就算你感谢我,我为你,为你们家所做的也足以抵消我的‘罪孽’了啊!想到这里,连连叹气,只恨自己惹上了不该惹上的人。
接下来的几天,朱克华倒是没再叫刘村长,但那两个狱卒却对他每日拳打脚踢,连番辱骂,打的刘村长的脸上和全身上下没一块儿好地方。刘村长每晚睡时都痛的翻来覆去,可是身上的每一处都痛,翻来覆去根本无法入睡,是以困得一直打盹,却又睡不着。刘村长又重新喝上了几乎没有几粒米的米粥。他生怕两个狱卒给他下泻药,也是一顿吃一顿不吃的,不到半个月,刘村长又变作了浑身干瘪,脸颊瘦削到吓人的一个老头儿,想要站都站不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