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抹不去曾经流血的战场,过往一幕幕从脑海深处出现,风吹起满地尘沙,也掩盖不了心中那一片至诚的忠魂。
“这里找不到有其他同志来过的气息,莫非当日只是我一人逃离吗?”
一步一步低头行走,一段一段历历在目,倏然,僧者站立一声狂啸,身体四周邪气大作,一掌打出,惊天裂地。
“该杀!该杀!剑族的人都该杀。”仿佛眼前已然成了昔日的战场,发狂的掌势,爆窜的邪气,突然胸口一阵气滞,鲜血喷涌而出。
“没想到,你还给我留了暗招,八相菩提你真是老奸巨猾,但现在第一层禁锢已经破除,只要寻回邪狩,我便可以摒除身体中的残留佛气。”
邪狩兵燹稳定神态,稍作调息。
“那日战况激烈,为护少主龙元,邪狩被剑族之人掠去,看来只有一行剑族驻地,寻找邪狩的下落。再在这里寻找同志已没有必要,先探剑族再说。”
邪狩兵燹便依寻着脑海之中依稀模糊的记忆而找去。
“禀报拳宗,赵大人在外等候。”
“有请赵大人。”
“是。”
赵史慈怒气冲冲地走进帐内,闷地一屁股坐在一张暗朱红的椅子上。
“赵大人为什么这般盛怒?”
“先前我给你所说的那么僧者,没想到实力不在我之下,今日一会没能够将他正法。”
“区区一名苦行僧人就让赵大人若此?”
“殷宗煌,现在不是你冷嘲热讽的时候,如果我们的进展都停滞不前,日后王亲临,你我都没有好下场,王的手段你我都很清楚。”
“赵大人,你误会了,我是想告诉你苦僧不是我们的目的。”
“但是他阻碍了我们的计划,让陆白衣那小子逃走了,而且也让我在计划中丢掉了我们寻找的东西。”
“玄境之中不乏众多名门正派,其中遇到变量,想必王也能谅解。”
“错了!那名苦僧并非是什么正派人士,也并非是佛门中人,他称自己邪狩兵燹,而所用武功也不是玄境所拥有,狂邪之力是我所从未见到的。”
“竟然有这等人物?他为何要化身苦僧,莫非另有目的?”
“正是考虑到这一层利害关系,我才特意来到你的行辕。”
“你想让我与他一会吗?”
“正是,以你一人之力,要想撼动玄境武林实属不易,若是能得到此人的协助,我们的目的或许会更快达到。”
“但是,目前我们并不知道此人的来历,贸然结盟恐进入他人的算计之内。”
“这一点我早就考虑到了,日前跟随的探子回报,似乎此人与久远前发生的一场战役有关,而此地我们之前也调查过,正是屠龙山。”
“你的意思是他可能是当年圣龙座下之人。”
“是不是,我们还需进一步调查,但目前他去的方向是属于昔日五大剑族的故地。”
“你这样一说,看来此人与五大剑族之间的确有所过节,但事情已经过去许久,五大剑族早已不存。他的动向将又会如何呢?”
“或许他并不知道五大剑族已经不存,而一个拥有邪狂之力的人,玄境武林正派定然是不会放任自由,这就是我们洽谈合作的契机。”
“赵大人所说在理,这件事情就让我去处理,还需赵大人手下及时给我那人的动向。”
“那就这样说定了,择日你我与他一会,接下来我也该对马刀帮的人下最后的通牒了。请。”
“不送!”
“有意思,越来越有意思了。看来玄境这块肥肉,虎视的人还很多。这样一来,玄境武林将要热闹起来了。”
久无人至的五剑峰,今日迎来了不寻常的人,昔日盛名一时的剑界人才辈出的五剑峰,如今却只剩下残垣断壁,杂草丛生。
邪狩兵燹化作苦僧进入到五座剑峰中的一峰之中,但没有了剑族的踪影。
疑问,疑问,邪狩兵燹心中不禁产生诸多疑问,当年剑族与圣母一战虽然胜了,但也是惨胜,剑族精锐也在那一次战役丧失殆尽,但不至于导致整个剑族的覆灭。
邪狩兵燹查看一番,五剑峰上早已没有人居住过的痕迹,他心中疑惑难道是圣母最后与整个剑族同归于尽了?如不是当年龙元有损,圣母岂是区区五大剑族就可以对抗的?看来这件事情其中定有蹊跷。
但是转念一想,圣母若是没死,那现在她又身在何处?看来当年龙元的事情还没有处理,要不然依照圣母的心性,定然会让此地成为一片废墟。
邪狩兵燹冥念聚神,邪元之力莫名牵引着五剑峰的地脉,很快邪元又回归他的身体。
“果然不出我所料,邪狩被禁锢在这里。”
邪狩兵燹向五座剑峰之中望去,隐约看到一片血湖,他飞身而下,运聚庞大的邪元之气,打向湖的中心。
血红的湖水,翻涌不断,犹如滚滚流淌的鲜血。此湖乃是五大剑族的祭剑湖,所有战死的剑族之人佩剑都会沉入到湖中,长期以来万千剑身分解出的铁元素,让湖水成为红色,犹如血一样的红色。
“邪狩,让你久等了。”
邪狩兵燹飞身进入到湖里,眼前只有一片血红,再也看不到第二种颜色,他凭借着邪元与邪狩相互感应,寻找到了邪狩的具体方位。
但剑族之人在把邪狩禁锢在湖中之时,早已经在湖中布下了剑阵结界。
湖中万千沉剑,突然在结界的作用下化作一把死亡之剑,袭向邪狩兵燹。
“放肆!”
邪狩兵燹只手犹如擎天之姿,硬是挡下了剑怨之力,同一时刻这股剑怨好似明白了什么,竟然反向冲向结界,轰然一声巨响,剑族结界瞬间被破。
剑怨之气快速进入到邪狩之内,邪狩兵燹快速从湖中拔起自己昔日的邪兵利刃,跳出湖面。
猝不及防的一剑,让邪狩兵燹退出数丈之远,只听闻来人口中念道:
“最是少年不可欺,长剑横扫英雄气,
不惜一身寒彻骨,快意乘风破天戟。”
邪狩兵燹遭受一剑之力,正欲出剑应对之时,邪狩却失去了控制,他急忙运动邪元压制。
“什么人?”
“抓小偷的人。”
“哼!笑话,我只是来取回原本属于我的东西。”
翩翩少年,口中咬着一片草叶,躺卧在一棵树梢之上。翻身一跃,身似云中燕,衣带飘逸,站立在邪狩兵燹的面前。
“你是一个和尚?和尚怎么拥有这口邪兵?分明是窃取。”
“那又如何?”
“有我少英雄,你休想得逞所愿。”
“娃儿!出口不俗,只怕你承担不起这口刀的份量。”
“只可惜这把邪刀之上有剑族特殊的封印,你窃取也无妨,封印不解,它如同废铁,有什么可怕的?”
“小小年纪竟然知道这口刀上有剑族的封印。莫非你是剑族之人?”
“剑族?哈哈哈。若我是剑族之人,会轻易让在湖中取得这口刀吗?”
“那你是为何?”
“我恰好路过,被一股邪力吸引,所以前来一观,正好遇见你在湖中取刀。”
“那为何向我出手?”
“试一试身手咯。”
“好奇是一件好事,不过有时候也会葬送了你的性命。”
“你要杀我吗?”
“杀你?你的剑还不够资格。”
少英雄摇了摇头。
“可惜,你却杀不了我。”
邪狩兵燹心中暗暗思索,这名少年的剑气中明明有当初熟悉的剑族之气,还在我面前装扮不是剑族之人,现在功力还未恢复,而邪狩又不受控制,贸然揭穿避免不了与他一战,看他涉世未深,懵懂无知,或许通过苦僧的这身装扮可以从他口中得知接触封印的方法。
“你在想什么?是不是想让我把邪刀上的封印解除?”
“娃儿!不可妄言,剑族封印岂是你说解除就能接触的?”
“我能看出这口邪刀上有剑族的封印,我自然是知道如何解除。”
邪狩兵燹心中有些欣喜,随即询问道:
“当真你能解除?”
“不过,我赶了很久的路,现在肚子很饿,等我吃饱了或许就有了帮你解除的想法。”
“哼!”
“哇!和尚都是随便可以生气的吗?我看你是个假和尚。这样吧,从现在起,我就不追究你偷窃一事,你也不要当什么和尚了,做我的仆从吧。”
“你!好狂妄的娃儿,今天我若不教训你,你不知道天有多高。”
邪狩兵燹无法在压制心中的怒火,随即强行运动邪元,无奈原本功力不全,与赵史慈一战又受沉伤,刚才尽全力一挡剑怨内伤更为严重,只感觉到胸口一闷,喉咙哽咽中,鲜血涌动而出。
“诶!强行运功可是不好的习惯,差一点就让你的血溅到我的身上了。”
邪狩兵燹昔日也是一名强将,如今却被一少年调戏,心中大为愤怒,又一口鲜血喷出。只可惜有心无力,咬牙切齿恨不得把这小子撕成碎片。
少英雄一脚踩在邪狩兵燹的背上,一脸顽皮地说道:
“你这个样子看来这把刀你拿不动了,不如让我换回去吧,或者我帮你保管。”
邪狩兵燹心中即使有万般不快,但一想到这娃儿不知还会有什么举动,不如先依照他的意思,还能保住邪狩与一条性命,待到内伤恢复,伺机再从他口中得知解除剑族封印的法子。
邪狩兵燹发出一阵阵惨叫,从痛苦中挣扎出几个字来。
“依你之意,快让我喘口气。”
少英雄随即把脚挪开,把邪狩兵燹从地上扶起来。只见他身影闪动,在邪狩兵燹的头部,前胸,后背各大要穴之处打入九颗剑针。
邪狩兵燹的情况有所缓解,依旧很愤恨地说:
“娃儿!你居然敢封住我的穴道。”
“你这人!我是为你好,要不然你体内的真气急泄暴冲,会伤及你的五脏六腑,当然你要是功力恢复了,反悔怎么办?”
邪狩兵燹恨的紧握拳头。
“你是一名和尚,现在又是我的仆从,给你取个什么名字呢?”
少英雄看着正在调息的邪狩兵燹。
“哈!不如就叫仆僧。好!现在你的名字就叫仆僧了。仆僧这口邪刀太丑了,我不喜欢,还是你自己拿着吧。”
突然邪狩兵燹体内气血翻涌,倒在地上,时而狂笑时而疯癫时而呆傻,看得少英雄不知所措。
少英雄当然不知道,他刚才九枚剑针所携带的正气,正好聚合了散乱在邪狩兵燹体内八相菩提所留的佛气,导致邪狩兵燹神经错乱。
“这又是怎么了?不会是我的剑针有错吧,我可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怪我哦。”
邪狩兵燹狂乱中应声倒地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