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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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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工作上的失意就像是雨季的天气一样让张海强压抑,那谢亚儿就是久雨初晴的第一道阳光,不动声色的刺破满天的乌云。

五一长假的第一天,下午三点半,张海强溜达着出了宿舍大门。宿舍里的人少了一大半,谈对象的都和女朋友出去过节了,离家近的回了家,留下的人凑了几桌牌局,也都打的心不在蔫没滋没味。

跟谢亚儿约好二号中午老地方见,那今天就没事可做了。总是打牌也没啥意思,张海强百无聊赖,想去路口的小商品市场溜达溜达。

正走着,忽然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面熟,想了一下想起来,是曾经跟着罗亚平来车间给他修过空压机变频器的那位技术人员。

“你是,你是。。。”张海强想不起他的名字了。

“孔庆永。”孔庆永自报家门,豪爽的笑着说:“你从门口过去我就看到你了,怎么一个人在街上溜达?”

“哎哟,你好,孔工。这不放假了,准备是前面市场买点东西。你住这边?”张海强也热情起来。

“我老太太住这里。”孔庆永抬手指了一下旁边的小区。孔庆永粗放豪爽,人长得五大三粗,倒像个出苦力的力工,实在不像是拿着电络铁干细活的工程师,“放假了过来看看。本来我弟弟住这里,我啥也不用管,今年不行了,他一家三口去了韩国,我没事就得过来看看。”不等张海强问,他就自顾自的介绍起来。

张海强对孔庆永的印象很好,这是一个没什么心机,让人放心的人。两人随口说了几句,准备离开时,孔庆永问:“张工,你们那边人多,你帮我问问,有没有想租房子住的?我有一套房子现在空着,家具家电都是全的,价格好商量。”

“多大的房子?”张海强问。

“房子不大,一室一厅,本来是老太太的,现在老太太不住,搬我弟弟家里了。”孔庆永抬手指了指边上的小区,说:“这是单位宿舍,水电都便宜,住起来也放心。就是太小,不然我就搬过来住。”

张海强心里一动,问:“房租一个月多少钱?”

“三百五。”孔庆永说:“你要租的话,三百就行。”

“我哪租的起。”张海强嘴一咧,笑了。一大半工资租房子,剩下那点钱怎么够花?

“等你有女朋友了租不起也得租。”孔庆永开了个玩笑。

“你要有空我们一块去看看怎样?”张海强说,“省的真有人问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于是两人一块去了孔庆永的弟弟家里拿钥匙。孔庆永的母亲精神矍铄,满头银丝慈眉善目,只是腿脚因为年纪大有点不太利索。介绍了张海强,孔庆永对母亲说:“以后张工带人过来看房子,你给他钥匙就行。”

出租的房子是八十年代的老房,一室一厅的格局。南面是卧室,十平方的样子,往北是一个小小的客厅,面积估计也就五六平米,最北面是三四平米的一个小间,大概是餐厅吧,北阳台被当做厨房。在客厅和餐厅之间是一个一平米左右的卫生间。

屋里的摆设也比较简单,卧室里只是一张木质的双人床,铺着厚厚的棕垫。正对着床的桌子上摆着一台老式的电视。客厅和餐厅太小,只能摆一张沙发和一张小餐桌,作为厨房的北阳台,被油烟机煤气灶和碗柜挤得盛不下两个人。

这算是条件相当不错的出租房了。张海强见过同事们租的房子,都是城里住平房的市民,在自己房子上搭建的那种简陋两层三层,隔成大小不一的单间,不但没有家具家电,连厕所都是公用的。

张海强一眼就相中了这个房子,可惜的是自己目前那点微薄的收入,实在支撑不起这么大一笔房租费用。

五月的洛州已经能听到夏天的脚步了。晴朗的天空里没有一丝的云,太阳孤独的在天上热力四射。街头的法桐已经绿叶成荫,给路过的人们提供有限的庇护。

张海强赶到东海小海鲜饭店的时候,刚过十一点。饭店里还没什么人,他挑了个靠里的位置坐下,喝着免费的大麦茶,耐心的等着谢亚儿。

今天出门,他特意收拾了一下。藏青色的衬衣是年前刚买的,正宗的雅戈尔。黑色的西裤也用借来的电熨斗烫的笔直,皮鞋昨天就擦的锃亮,今天临出门时又用刷子蹭了半天。谢亚儿送他的那个传呼机,以前他总是揣在口袋里,今天也头一次挂在腰间。

现在的他,看起来文质彬彬,就像是搞学问的科研人员或者坐办公室的政府职员。就连饭店的服务员,都忍不住偷偷看了他好几眼。

谢亚儿来的时候,饭店里已经人头攒动了。刚坐下,张海强就招呼服务员上菜。已经很熟了,知道对方的口味,早就点好了菜。

谢亚儿的装束让张海强想起了电影里国军的女报务员。她穿了一件棕色翻领收腰短上衣,藏青色的裤子臀胯处宽松,但越往下越细。坐下后解开上衣扣子,露出里面黑色紧身衣,胸前的两团小巧挺拔。

“遇到熟人,聊了几句,耽误了。”谢亚儿解释了一下。

“不晚,又不赶时间。”张海强理解的一笑。虽然没谈过女朋友,但他也知道女人出门是一件费时费力的事情。

“今天看起来这么精神,是不是吃完饭要去相亲?”谢亚儿看着张海强,抿嘴笑着说。

见她开起自己的玩笑,张海强也不客气,笑着说:“哪还用吃完饭才去?我是边吃饭,边相亲。”

谢亚儿白了张海强一眼,依然笑着问:“老实交代,是不是经常这样?”

“可不是吗?就在这里,已经是第四次了,也不知道人家相中我没有。”他俩已经在这个饭店里吃了四次饭了,再吃几次,恐怕连老板娘都会认识他们了。

“再吃四次,就知道结果了。”谢亚儿调皮的一笑。

“好,今晚继续在这吃饭,明天中午,晚上,后天中午就到四次了。”张海强掰着手指,计算着次数。

谢亚儿笑的掩住嘴,怕菜喷出来,半天才说:“这么敷衍,不算数。”

两人说笑着,饭很快就吃完了。但外面的太阳毒辣辣的照着,很是晃眼。想不起再去哪里,两人都不想马上离开,端着大麦茶喝着,谢亚儿说起了自己的家事。

老公胡波的心思全在领导身上,每天跟在领导身边,巴结奉迎只想提干。平时晚回早走,自己几乎见不着他,就连节假日,也殷勤的围在领导及其家人四周,跑前跑后就像是亲儿子。五一假期,又跟着领导去了上海,也不知道哪天能回来。儿子刀把儿上小学二年级了,他都没接送过一次。这两年两边父母的生日,他也是多次缺席,就算是偶尔到场了,也是一个电话就会让他离席而去。

“以前眼瞎,没看出他是这么势利的一个人。”谢亚儿恨恨的说。

张海强内心并不想让谢亚儿说这些。这是他俩关系的一个死结,什么时候提起来,都会影响两人的好心情。但矛盾的是,他又想了解更多谢亚儿的情况,这些事情就肯定绕不开。

“他也是上进,其实并没什么不好。”张海强宽慰道。

“巴结当官的就是上进?”谢亚儿的情绪被自己的话影响了,愤愤的说道:“自己爹妈不管,自己儿子不管,就想着能当官。可谁会让一个司机去当领导?还不如安心的开自己的车,把家里照顾好。”

眼看谢亚儿的情绪变坏,张海强赶紧换了个话题,问:“下午怎么安排?”

女人的情绪就像是小孩的脸,谢亚儿忽的脸红了一下,说:“你有什么计划?”

张海强连续说了“看电影”“逛公园”“逛商场”几个选项,都遭到谢亚儿反对,不免有些泄气的说:“算了,还是你说吧,我的计划你根本不听。”

谢亚儿收起脸上的笑,说:“怎么不听,你再说,我肯定听。”

张海强直视着谢亚儿的眼睛,问道:“你真的听?”

谢亚儿点了点头,说:“听,你说。”

张海强把头俯过去,凑近谢亚儿,一字一句的说:“那去你家里吧。”

谢亚儿的脸腾的一下红了,狠狠地瞪了张海强一眼,抿嘴嗔怪道:“你想找死啊。我们邻居都认识,你去了怎么跟人说?”

“不让人看到不就行了。”张海强故作轻松的说。

“那也不行。”谢亚儿轻声回答,但语气坚决。

“那去我宿舍坐坐吧。”张海强缓和一下气氛,笑着说。

“好啊,我去看看你的狗窝。”谢亚儿笑了。

“这你就不怕熟人看到了?”张海强揶揄道。

“你不怕,我也不怕。”谢亚儿猜透了张海强不敢带她去,挺着脖子笑着说。

“好,谁怕谁,现在就去。”张海强一脸的豪气。

在公交车站,谢亚儿看到张海强真的在等去他宿舍的公交车,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你真的打算去你宿舍啊?”

“男子汉大丈夫,说话怎么能不算数?”车站上没人,张海强正色回答道。

公交车来了,看谢亚儿犹豫着不肯上车,张海强拉起她的胳膊,不容分说的就上了车。车上人不多,他拽着她的胳膊走到车后面,找了个并排的座位,坐了下来。

淡淡的香水味儿围绕在四周,谢亚儿满脸通红的看着窗外并不说话。张海强的宿舍她是坚决不会去的,那么多同事都住在里面,看到了怎么跟人解释?

离宿舍还有一站路,张海强拉着谢亚儿下了车。谢亚儿的脸上红晕依旧,虽然带着笑,但看得出有些不自然。

街道在太阳的照耀下一片通亮。路上的行人都行色匆匆,两人不疾不徐的往前走,谢亚儿几次站住脚,都被张海强蛮横的拉着向前了。

谢亚儿正准备把态度坚决一下,忽然张海强拉着他转弯进了路边的小区。她正诧异着,来到一个楼洞底下,张海强低声跟她说:“你在这里稍等一会儿。”说完不等她提出疑问,抬腿就上了楼。

一路的紧张,犹豫,纠结,让谢亚儿的心里乱成一团麻,这是什么地方?张海强这小子,把自己丢下去了哪里?她四处看了看,远处的树荫下,一两个老头好像在那里坐着闲聊,更远处的垃圾桶边,两个拎着垃圾袋的老太太正指手画脚的说着什么。

忽然胳膊被人拉了一下,张海强走了出来。不等她问,拉着她就往里走。午后的小区宁静安谧,谢亚儿不自觉的不敢大声询问,只能被动的跟着张海强,深一脚浅一脚的往里走。她感觉不知道啥时候,已经出了一身的汗水。

进了一个楼洞,迎面而来的凉爽让谢亚儿精神一震,脑子清醒了许多。高跟鞋敲击在水泥台阶上咔咔作响,她情不自禁的就像是做贼似的把脚步放轻。

爬到了五楼,张海强伸钥匙打开了东户的防盗门,又打开了里面的木门,扭头看了一眼谢亚儿,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谢亚儿迟疑着进了门,身后传来防盗门和木门关闭的声音。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到嗓子眼,腿软的几乎要站不住了。难道这是张海强租的房子?他带自己来这里,孤男寡女的发生点什么,也是正常的事情。

“这是你租的?”谢亚儿靠在门前,小声的问。

“准备租,先带你来看看,满意不满意。”张海强笑嘻嘻的说着,拉着谢亚儿往卧室走。

卧室里虽然有床,但没被褥,显然不具备别有用心的条件,这让谢亚儿暗自松了口气。她恢复了点平静,打量了一圈,问:“多少钱一个月?”

听了价格,谢亚儿说:“不算贵啊。你真打算租下来吗?”

张海强根本没打算租,可这时候说不租,显得自己存心不良,硬着头皮说:“住宿舍太乱了,想出来住。”

谢亚儿已经喘匀了气,恢复了过来,笑嘻嘻的开玩笑说:“他们出去租房子,都是因为有了女朋友,你是不是也有女朋友了?”

张海强听谢亚儿说过几次类似的话,习惯性的回复道:“是啊,有女朋友。这不带她来看房子了吗?”

谢亚儿脸上又是一红,抬手就给了张海强肩头一拳,笑着说:“又占我便宜。”

张海强一伸手,把谢亚儿的手抓住,轻轻一拽,谢亚儿一个踉跄,倒进了他的怀里。接着他两手环保,搂住了谢亚儿细细的腰,两人紧密的没有一丝的空隙。

谢亚儿轻声的“啊”了一声,刚想反抗,忽然觉得嘴唇一热,张海强的双唇重重的吻了上来,她想摆头甩开,但身子像被抽筋似的没了丝毫的力气,两手本来抵在张海强胸前,不知道啥时候慢慢的环住了张海强的脖子,将他的头搂的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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