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外的竹林里,君绯颜提起轻功在竹林之间穿梭,手指还时不时的在几棵竹子上轻点一下,身法快如鬼魅,所过之处只见残影。
不过片刻,人便已经到了竹林外,涓涓溪流声入耳,这里正是昨日君绯颜烤鱼的那条小溪。
这就是严牧昨日围着山转了好几圈都没有找到老神医的住处的缘故了,这竹林里有阵法,是老神医的一位故人当年设立的,为的便是让好友能有个静心休息的住处。
这阵法设计的最大的妙处就在于隐蔽,便是知晓阵法的人到了这竹林里,也未必能瞧得出来这里面还隐藏着一座竹楼,往往走过去,也只会当这是个普通的竹林罢了。
福满酒楼门外,严牧正着急的来回踱步,这马上就到约好的时间了,君姑娘怎么还不见人影呢,该不会是答应时脑子一热,回去想清楚了临时反悔了吧。
他在暗卫营里训练多年,这是头一次被委托重任,虽说没有找到君老神医,但至少好不容易找到了相关的人,若是人没能带回去,主上一定会觉得他是个废物的。
奈何昨日找到了人时只顾着高兴,以至于忘了问一下君姑娘的具体住处,现在去找人都不好找,只能在这儿干等着了。
想什么呢,严牧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防止自己继续胡思乱想。毕竟人家君姑娘瞧着也不像那种言而无信的人,时间还没到呢,急什么呀。
严牧一边想一边点头,似乎这样能够让自己的心情安稳一点。
君绯颜如约来到福满酒楼,一眼便看到了在门口晃来晃去,精神恍惚的严牧,嘴里还念念有词的,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连她走近都没有发觉。
“严兄!”君绯颜虽然不太明白什么状况,但还是走上前去,叫了他一声。
她不知道,这简单的一声,于严牧而言,简直宛如天籁之音,将他从焦虑不安的苦海之中一把捞出,严牧猛的抬起了头,看向眼前真真切切的人儿,惊喜不已。
“君姑娘,你真的来了!”
这般激动的语调吓了君绯颜一跳,她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点了点头:“你这是怎么了,昨晚没睡好吗?”
见君绯颜被吓到,严牧这才惊觉自己有些失态了,连忙拱手赔罪道:“实在抱歉,我这个样子吓到姑娘了,我就是太担心您不愿来,如今见到姑娘如约来了,严某心底的大石总算是落下了。”
严牧早在福满酒楼租了一辆他们家最贵的马车,如今人已经来了,就去后院叫了车夫把马车牵出来。
这马车通体由赤金檀木制成,车厢宽大,其上雕刻梨花,车帷与窗帷一律由天青绸缎制成,造价显然是不低的。
君绯颜看了一番,笑着调侃道:“严兄为了能让我顺利进京,可是花了大价钱啊!”
严牧此时焦虑一扫而空,闻言笑道“没关系的,君姑娘不必替我心疼银子,这是公用,回去会给报销的!”
严牧自己虽然并不觉得赶路辛苦,这是由这些年训练中的艰辛磨砺出来的体质,但是君姑娘是女子,常年居于深山,想必应该是甚少吃过这样的苦头的。
他想到这里,严正了神色:“去京之路,路途遥远,一路舟车劳顿,还望君姑娘能多忍耐些,途中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严某一定尽己所能为姑娘办到。”
“好!”君绯颜浅浅的笑了,也没有矫情推拒,欣然领受了他的好意之言。
上了马车,车厢很是宽敞,有两排长凳相对而放,中间隔着一张桌子,界限分明。
君绯颜并不介意两人同乘一车,然而严牧坚称男女有别,坚持要同车夫一同挤在车架的前室里,君绯颜见他执意如此,心知他也是好意,也就由他了。
马车上
君绯颜只知旅途遥远,但因为没怎么出过远门,对于行程的概念还是比较模糊的,于是向坐在前室里的严牧询问道“我们这一路上京,大约要几日才能到京城?”
严牧皱眉认真思索了一下,才答道:“若是昼夜兼程的话,大约三日便可以赶到,但我们不必如此赶紧,君姑娘休息好才是要紧的,便是行程慢一些,就是慢慢走上六七日也是可以的。”
君绯颜了然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这租的马车是按时日计费的,能多走一日,便能多拿一日的钱,坐在前室的车夫听了这话也高兴起来,笑着接了一句:“我也许久没去过京城了,今日算是托二位的福,能再去一趟那繁华地了。”
两人受到车夫心情的感染,忍不住也跟着笑了。
赶了一日半的路,又到了晚上,正好瞧见路边有一家客栈,客栈规模虽不算大,但胜在干净明亮,眼看着夜色渐深,他们便不愿再麻烦,干脆在这里住下了。
这客栈所处之地虽说不上偏僻,却也实在算不上繁华,此时不过夜幕初降,周围便已经灯火稀疏了。
严牧不太放心的再三交代:“君姑娘,我就住在隔壁,夜里若是有什么事,一定要叫我!我在外夜间一向习惯和衣而眠,若是有事,直接推门而入也没关系。”
“好!”君绯颜无奈,只好再三答应,若是有什么问题一定立即叫他,这才将他劝回了房间休息去了。
君绯颜合上门,还没感觉到困意,于是点了灯在桌前翻看临行时带上的医术。
一日车程,按理已经该困了,只是因为精神没有放松才未感觉到罢了,此时只看了一会儿医术便觉得困意上涌,不自觉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有刺客,抓刺客!”夜里忽然传来一声惊叫,君绯颜本就趴在桌子上睡得并不安稳,只听见一声便被惊醒了。
她不禁有些担心睡在隔壁的严牧,想都没想,下意识的就推门往隔壁走去,然而打开隔壁房间的门,看清眼前的景象,君绯颜瞬时惊的瞪大了眼睛。
房间里不仅没有严牧,也没有什么刺客,只有,一枚似是自画中走出的美男子,他靠坐在浴桶里,单手撑着额头,肌肤如玉,一双桃花眼微微眯着,长发泼墨般慵懒的披在身后。
见她闯进来,美男猛地一惊,抬头看向她,见她还愣在原地迟迟不走,于是将手臂缓缓放下,冷声呵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