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绯颜这才回过神来,连忙退出了房间,又顺手合上了门。
“君姑娘,你没事吧?”严牧刚从房间里走出来,就看到了正站在走廊里的君绯颜。
君绯颜听见声音,抬头看向严牧,他是从自己左侧的房间出来的,又看了看自己刚刚误入的房间,分明是在右侧,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着急竟走错了房间。
“我没事,只是听到有人喊有刺客,这才出来看看。”君绯颜摇了摇头,想到刚才的场景,实在没好意思说出来她走错了屋子,还……于是只说自己也是刚从房里出来的。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严牧心底暗怪自己今天怎么失了警惕,睡得太沉,幸而刺客的目标并不是君姑娘,不然这次可要酿成大祸了。
楼下的大堂里早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住店的客人们聚在一起,焦虑不安的讨论着。
“刺客在哪里?抓到了没有?”一个面容粗狂,身材魁梧的大汉大声嚷嚷着。
“不知道啊,我也是听见有人喊才出来的,并没有见到什么刺客。”人群中不知谁小声回了一句。
“有谁真的见到了刺客?”大汉环视一周,众人皆是一脸茫然的模样,听了大汉的话面面相觑,却不见有人出来答话。
“竟是没人瞧见?那刚才又是谁喊的?”大汉又问。
众人也觉得奇怪,纷纷询问身边的人。
“你看见了吗?”
“没有啊!”
“我也没看见!”旁边的人插了一句。
“哪个小兔崽子竟然敢大半夜在老子的地盘捉弄人!”躲在桌子底下的掌柜这时也爬出来了,中气十足的吼了一句。
众人在大厅里又待了一会儿,终于得出了统一的结论,他们这是被耍了。半夜被无故吵醒,人的火气也大,无奈也找不到始作俑者是谁,骂了几句便各自回屋了。
客栈的角落里,一个小厮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真是吓死人了,他刚才分明看见一道人影鬼鬼祟祟进了后院,怎么就不见了呢。
算了,想那么多做什么,不见了好,不见了好,也兴许是他眼花了呢,小厮心想,眼瞧着四下无人,客人们都已经回房休息了,他也悄悄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严牧是再不敢回屋睡觉了,干脆抱剑站在君绯颜的门口守着了,君绯颜倒是不以为意,只是无奈劝不动他,只好回屋睡觉去了。
隔壁客房里
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男子半跪在美男面前:“属下无能,让主上受惊了。只是个来店里偷东西的小毛贼,属下已经将他捆起来丢进了林子里。”
此时的美男早已经穿戴整齐,他身着一袭宽大的玄色衣袍,领口和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墨黑的长发以玉冠半束着,整个人都带着一种神秘的气质。
“确实办事不利!”他目光凉凉的看了黑衣男子一眼,墨色的眸子沉如潭水,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指尖用力,手中的茶杯霎时间化为齑粉。
青池感受到自家公子的怒气,心想这次只是捉个小毛贼便用了两盏茶的时间,自己的办事效率确实下降了不少,难怪公子会生气。
还是赶紧请罪吧,兴许公子还能够看在他态度诚恳的份儿上,罚的轻些:“属下知罪,还请主上责罚!”
那公子阖了一下眼眸,手指合拢,用食指重重的揉了揉眉心,不知在想些什么,最终只说了句:“算了,你下去吧!”
“谢公子!”青池闻言,不敢再打扰公子休息,赶紧退了下去。
走到门外,青池才忍不住为自己刚才的机智点了个赞。心想,看来他们家公子虽然平时看起来冷漠,但其实内心还是很柔软,很通情达理的,所以看到他是诚心认错,才会轻易原谅了他。
他下次绝不能再犯这种低级错误了,不能让公子对他失望才行。
第二日,君绯颜有些踌躇的站在右边客房的门口,抬起手想敲门,犹豫了一会儿,又放下了。她昨夜回去想了许久,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向昨天那位公子郑重的赔礼道歉,礼是准备好了,只是,这歉该如何道呢。
君绯颜自怀中取出一个约摸拇指大的雪白瓷瓶出来,这里面是她前些日子新制的药粉,名为百愈粉,对于治疗外伤有奇效,因为用材珍贵,她也仅仅制出了两小瓶。
君绯颜垂眸看了一眼手里的瓷瓶,忽然又有些不舍得。罢了,毕竟是她的错,药粉以后总归还能制的,冒犯了别人还是应该好好赔个罪的。
君绯颜再次抬起手,刚在门上扣了一下,就听见路过的小厮说道:“姑娘是要找这间房的客人吗,那位公子天还未明就走啦!”
竟然已经走了,看来这歉是道不成了,君绯颜朝小厮道了声谢,回头便看见正走上楼的严牧。
“严兄!”君绯颜微笑着打了个招呼,却下意识的背过了手,掩饰着她此时莫名的心虚。
“君姑娘起来啦!”严牧似是并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只同样微笑着打了个招呼,并没有多说什么。
两人一起在楼下的大堂里吃过早饭,便又接着赶路了。
君绯颜正在马车里看了会儿医书,马车一路摇摇晃晃的,让她有些昏昏欲睡,忽然听到外面严牧在叫她“君姑娘,该下车了,我们到了!”
在马车上闷了好几天了,一听说目的地终于到了,君绯颜也禁不住打起了精神,轻快地跳下马车。
严牧正在给车夫结算这几日的银子。
车夫拿了银子,眉开眼笑,嘴上连道着:“谢谢公子,谢谢公子!”接着便回了马车,他回望了一眼皇宫巍峨庄严的大门,心下想道,也难怪这公子出手如此大方,原来竟是宫里头的人。
幸好他这一路没有胡乱开口,不然得罪了贵人可就麻烦了,车夫想到这里,忍不住抹了一把额角的冷汗。
看来以后出门在外还是少说些话为好。车夫摇了摇头,又想到这京城他也一年也来不了几次,这回也挣了些钱,正好能给妻儿带些杏仁酥和枣花酥回去,归心似箭,便驾着车离去了。
君绯颜站在皇城底下,望着眼前高高的朱红色城墙,带着经久的历史的沉淀,形成了不容侵犯的庄严。
“君姑娘,跟我来吧!”
严牧掏出令牌,守门的侍卫相互传看了一下,确认没有问题,便放二人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