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身穿红色薄纱,一双桃花眸清澈见底,却看不透她的想法,甚至有种被她看透的感觉。
一头柔顺的像丝绸般的长发不束,仍它垂落到腰身。明明她的五官分开来看,个个妖艳,勾人。
“你说……什么又是江湖呢?”
晏清语气缓慢,慢慢靠近流泉,木丹的淡淡香味飘进流泉的鼻尖,吓得他赶紧后退几步。步履匆匆,带着不易察觉的慌乱。
“众……众好汉快意恩仇的洒脱和义薄云天的执着,是江湖……道尽世态炎凉红颜枯骨,也是江湖。”
话音刚落,晏清突然笑了一声,不明意味,目光深邃看向远方:“江湖是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江湖亦是蝇营狗苟,狼狈为奸。”
说到这,晏清停了下来,神色晦暗,“江湖,从来没有定义,变得是人心,不变的是初心。”
其实,更确切的说,有人的地方,就是一场看不见的刀光剑影的江湖,弥漫着看不见的硝烟,那里充斥着人言畏惧的味道。
初心易得,始终难守。
就像当年的风云墨家……
“行我辈之遵:初心不可忘,七罪不可得,五毒不可染,八戒不可沾,本性不可失……”
“爹,何为七罪?”年仅六岁墨锦之看着手中的戒书,指着这些看起来很难读的生僻字,目光纯真的问着自己身旁的父亲。
“贪嗔痴恨爱恶欲,此为七罪。贪,就是自私自利,只为自己着想。嗔,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这张嘴,老说别人不好的话。痴,为某件事过于着迷。恨,恨别人,讨厌别人,心生憎恨别人之心。爱,父母对子女过度的偏爱或溺爱。恶,坏的想法,做不好的事情。欲,欲望,无边无尽的念头。”墨城虽身为墨家掌权人,却依旧对自己的儿女有着最大的耐心。
墨锦之又问:“那五毒呢?”
“吃喝嫖赌偷。”墨城说完后,正要解释意思,却被墨锦之打断了,“我知道!我知道!这个我知道!”
“‘吃’就是不懂节制,浪费粮食!‘喝’,唔……纵酒,不适度的饮酒。‘嫖’的话,有好多种花样呢,可以是虚情假意的,也可以是肆意滥情的,总之就是只要让女生对自己死心塌地,‘赌’就是博坊,就是有好多钱的地方!‘偷’就是不经过别人的同意,拿别人的东西!”
“嗯。”墨城欣慰而又自豪的点了点头。
瞧瞧,这就是我墨家的孩子,这就是我的女儿,多聪明!
“……嗯?”想完后,墨城又疑惑,“吱吱,这些是谁跟你说的?”
“是兄长呀,他说嫖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意思的乐趣,他还带我去博坊了呢!那里好多钱啊!”墨锦之一脸对自家兄长骄傲。
“墨!染!尘!”
正在练武场挥汗如雨的练着武功的墨染尘突然感觉后背发凉:“……”
很久以后,墨锦之才知道,所谓的“八戒”便是奸懒坏阴损毒辣狠。
可这些,墨家除了嫡系,旁系全忘了,也全犯了……
“贪嗔痴恨爱恶欲。”
晏清说话的声音虽然小,但还是被正在吃干粮的流泉听见了,他砸吧了下嘴,说出了不知道从哪听来的却自认为很有道理的话:“贪婪、愤怒、气为三毒,三毒摧毁身心,使人陷入生死轮回,为恶之根,生世轮回,摧人毁心。”
晏清闻言一愣,目光深邃的如同沉溺在大海的波浪,稍纵即是狂浪滔天,语气飘忽不定就像是天空中的白云,毫无目标,冷冷清清,“摧人……毁心吗?”
墨家旁系的人可不就是这样,失了心……
“走吧,”流泉吃完了手中的干粮,拍了拍手上的残渣,“带你去临曲城,你这漫无目的的走也不是办法,怕是还不等你兄长来找你,你就身首异地了。”
“呸!”晏清撇了他一眼,翻了个白眼,“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你知道吗,你穿红色的衣服,整的一妖孽,勾人心魄。”说着,流泉绕着晏清转了一圈,鼻尖淡淡的木丹花香,清新淡雅,他托着下巴,仔细的想了想,“还是换成淡色的比较好,比较符合你这个年纪。”
晏清不可置否,红唇微勾,不做应答。
并不是她不想穿淡色的衣服,只是淡色的衣服一旦沾染上血迹可谓是异常的明显,更何况以她的心性,早已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了。
红色的多好,染了血,看不出来,杀了人,也无人知晓。
“走吧走吧。”流泉看着晏清这个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骂又不是,打又打不过,可谓人生一大失败。“你这都是出国界,去北冥了,你怕不是路痴吧,这么笨!”
晏清:“……”
很多时候,晏清在想,当年为什么要就这个不怕死的傻小子,最后得出的结果是,当时可能是脑子一抽,被他单纯可怜的样貌所骗,还以为是只羊,没想到是披着羊皮的狼。
“你当时是怎么想的?竟然去爬山?!!”
晏清想了很久,还是忍不住问流泉关于当年的事情,“你怕不是个傻子。”
流泉又是无语又是心惊,无语的是晏清这个问题问的毫无技术含量:“正常的人不是应该问爬山干什么吗?”
“哦,”晏清不以为然,“我不是正常人。”
狗屁,你TM就不是人!
当然,
这话流泉也只敢想想不敢说,“这长虹崖不是说有一味珍贵的药材嘛,听说是自上而下三十米,自下而上一尺……”
鬼都不信,我当时就是为了吸引你的注意救我,才选择在你之前跑到山崖上去“找死”。
当然,这话流泉不能说,也不敢说,他怕死,这晏清打人,专挑脸上打,一点也不顾及自己下手的轻重,而且是后作性强,一般被打完,当天没什么,第二天那就是鼻青脸肿的,而且没个七八天根本恢复不过来。
他可不敢再拿自己的俊脸实验了。
心惊的是,当年他去爬山,根本不是为了什么采药,而是计算好的,等她来救自己,然后以被救人和救命恩人的身份留在她的身边……
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