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梁庆之驿站遇知己 冯学士杯酒谈逐鹿
第二十一回 寒苦地恶战搏命 温柔乡密谋夺宝
驿站:古代为了更方便的传递信件公文而专门设置的中途补给机构,通常给递送信件人员准备马匹和粮食。
公元1606年,即大明朝万历三十四年。
这一年的冬天格外寒冷,关外辽东之地千里冰封,银装素裹。
虽然是阳光明媚的冬日,却依然寒风凛冽。
一辆马车缓慢的行走在满是积雪的驿路上,梁横凭借着驿路上的车辙,两边的树木还有自己的经验赶着马车向南方前进。
棉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马车里,和外面是两个世界,显得暖意融融,车里坐着梁庆之和梁夫人,还有一个小男孩,七八岁的年纪,长得很结实,戴着一顶小棉帽,身上裹得更加厚重,他依偎在梁夫人的怀里。孩子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看着梁庆之问:“爷爷,我们为什么要离开辽东啊?”
梁庆之长叹一声:“辽东没有咱们家好啊!咱们回到京城你就又可以见到你父母,见到你的那些小伙伴了”。
看着梁庆之慈祥的面庞,孩子天真的笑着说:“回去我会告诉他们,我会写自己的名字了,我叫梁景武,这三个字是爷爷教我写的。”然后他依偎在梁夫人的怀抱里,沉浸在回家的喜悦之中,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梁夫人和梁庆之看到孙子可爱的睡着了,他们相视而笑,他抬起头来,眉头紧锁,目光开始变得凝重起来。梁庆之回想起前些日子辞官一事,不禁心寒失望,他想到了顶撞李成梁之日起,辽东再无同僚理睬他,只是从那时起,辽东官场多了一个弹冠相庆的新理由,那就是梁庆之辞官不干,皆大欢喜,更多了个茶余饭后的耻笑对象,仿照古人挂印封金,东施效颦。
他离开辽阳当日,孤身一人走出总兵府衙,孤身一人交接好了所有的事,所有的人对他的冷漠、对他的不屑和对他投来的鄙视的目光,他想到了他们离开辽阳城的那天,辽阳住所到长亭古道,一路二十里,无人问津,白雪满天狂风怒号中,他的心仿佛比世界还冷。
这是多年来自己奋战过的辽东吗?这一路他一直在苦闷的自问自答这个问题,他的内心是无助的、孤独的,也是痛苦的。前方的路在哪里,他的目标是什么,他该如何面对这一切呢?
想到此,他一挑马车的门帘问梁横:“离驿站还有多远?
梁横回过头用胳膊一比划说:“前面就是了!”
梁庆之长出一口气,可就在这时,梁横突然说:“大哥,我觉得哪里不对。”
梁庆之探出头遥望驿站,只见驿站看似寻常,却一片死气沉沉。“这是回关内的必经之路,怎会没人呢?”梁庆之好奇的自言自语道。
梁横勒住马,跳下马车走进驿站里,这是个两间房舍和一个马圈的小驿站。梁横发现里面没有马,也没有人,他走进屋里,发现东西两间屋里的灶台和炕都是热的,可是屋内空无一人,梁横顿时感觉不妙。他转身刚要出门,突然发现地上一块不同寻常的黑点,他俯身伸手一摸,是一点红,然后他将手指在鼻子尖嗅了嗅,顿时大惊失色。
“血?哪来的血?这里怎会没人呢?”想到这他大叫一声“不好!”转身出门,可是他正要挑起门帘,却听到门外有说话声,他从门帘往外看,此时马车被七个骑马持刀的大汉团团围住,梁庆之坐在车夫的位置,手里攥着短刀。
那群骑马的汉子,为首一人头顶水獭皮的帽子,身穿猎户衣服,看上去四十岁上下,胡须浓密,挂着冰晶。他手持钢叉,浑身杀气。他恶狠狠的对梁庆之说:“梁将军,你得到了天书就想跑是吗?”
梁庆之一脸诧异的回答道:“谁告诉你我得到了天书的?”
那汉子哼了一声,然后面带着轻蔑的微笑道:“梁将军找寻天书,天下皆知,如今突然辞官,傻子也能明白你的意思,只不过你是太愣了,得了好处就迫不及待。今天我给你两条路,要么留下命,要么留下天书。否则你和梁横还有你孙子,你觉得你们有赢我们的可能吗?”
他的话音刚落,几个汉子纷纷拔出了马刀,这汉子也端起了钢叉。梁庆之则从车里拽出了他的大刀。
那七个人中突然有人问道:“梁横在哪呢?”
众人环顾四周不见梁横,梁庆之说:“梁横一直没跟着我,就我们祖孙俩人。”那为首的汉子高声说:“你胡说,我们刚刚见到他了是不是进屋了?”
梁庆之哼了一声,“随你信不信,你们到底敢不敢对我动手?”他边说边抄起了大刀。马上众人见状赶紧攥紧了手中的刀,一个个勒马后退了一步。双方陷入了紧张的对峙中。
双方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梁庆之突然说:“七位,你们口口声声说要抢夺我们的天书,可是你们到现在也没告诉我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梁庆之的话让气氛瞬间缓和了许多,为首那人说:“好说了,反正你们也是要死的人,我们就是关外响马七雄,我们七兄弟受人所托要去你狗命!”
梁庆之立即问道:“受谁所托?”
那人刚要说话,他身旁持刀的汉子赶紧说:“送你去见了阎王爷,你自然就知道了!大哥还跟他废话什么,咱们先下手为强!”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利刃破风呼啸而至,一把短刀从后面飞来,插进了他的后心。那人惨叫一声,栽落马下。另外六个响马大惊失色。就在这时,梁横从驿站上屋缓缓走出来,拍了拍手道:“就这么两下子,还冒充响马七雄?”
那六个人转脸看到了梁横,梁庆之在一旁说:“响马七雄?说实话我还真没听说过。”
“大哥,响马七雄住在觉华岛。但是他们七个从不骑马。今天这几位好不容易凑了七个,看守驿站的游老汉应该是被你们给害死了。响马七雄不杀老人、女人和孩子。再看看你们几个,跑来凑数都学不像,真是不可救药。”
那六个人听梁横说完,各自看了对方几眼。还是为首那人好像松了口气道:“好吧,既然你们也认出来了,我们也不怕你们知道,实话实说我们是蒙古鞑子派来的。”
话音刚落,梁庆之哈哈大笑道:“蒙古自己会叫自己鞑子?”
梁横在一旁抄起驿站防身用的钢叉说:“刚才我的兵器扔给你们了,现在我就在这,你们要是有胜算,就放马过来,赢了我再跟我大哥较量!”
六个响马为首的答应了一声,催马冲向梁横,梁横提钢叉冲上前一步,猛地对他的战马一刺,刺进了那马的前胸,只听一声嘶鸣,战马应声倒地,那人也摔落马下,梁横上前一脚踢到他手握兵器的手,顺势躲过钢叉。那人翻身正要坐起,梁横的钢叉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就你这两下子,居然来劫杀我们?”
那人颤栗着说:“你们,不是说你们已经受伤了吗?不是说你们没有还手之力了吗?”
梁庆之赶紧问他:“谁说的?”
“雇主,雇主说的,说你们已经不行了,我们总共派出了三路杀手,其他两路就在前面。不过我们真的没见过到底谁是雇主啊!”
梁庆之心中暗想,那人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嚣张跋扈。再逼问也没个结果,也不知道后面会如何,于是梁庆之对几个响马说:“放下你们的刀和兵器,留下战马,抬着你们兄弟的尸首,你们给我快点滚!”
梁横点点头道:“我大哥说放了你们,你们识相的就快点滚!”那几个人倒是很讲义气赶紧扔下刀剑、跳下马、带着他们兄弟的尸首就赶紧逃跑了。
梁庆之对梁横说:“看来我们接下来要遇到麻烦了,抓紧上路吧。”
梁横点点头,上车继续赶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