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庆之听着沈惟尊的讲解,感觉见解独特又有深度。想到这他问沈惟尊:“沈公子,我很惊奇你是如何有此等认识的呢?”
沈惟尊笑说:“我等东南沿海之人,多有亲朋在海上做买卖生意,出海之人见多识广,回来自然会讲些事情。我虽然好武,但是天分所限,几十年来无所建树。只能寒窗苦读多年,边学边思考。才略有见解,在大将军面前班门弄斧,实在惭愧。”
梁庆之说:“我已不再是将军了,实不相瞒,年轻人,辽东总兵放弃宽甸六堡,我已经愤然辞去官职了。这次正式从北方回京城老家了。”
沈惟尊听罢拍案而起说:“撤离宽甸,这不是给人家那么大一块土地吗?”说罢自己用粤语像是在骂人一样的说了几句。梁庆之有些惊奇的问:“沈公子请稍安勿躁,北疆少了个梁庆之,但是北疆依旧太平呀!”
沈惟尊并不平静的说:“虽然我是个南方人,但是我也是点火就着的急脾气,北地一直是我中华民族的心腹大患,若是不能彻底平定,真是后患无穷,你这样离开北方,实在是太让人遗憾了。”
梁庆之倒是很平静,他看着说话时候手舞足蹈的沈惟尊,心中暗想:“我大明朝要是多一些沈惟尊这样的热血青年,何愁北方不定呢?”
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望了一眼支开半截的窗外,正巧一个衣着华丽的喝醉的年轻人从这里路过,他看上去和沈惟尊差不多的年龄,手里提着酒壶,摇摇晃晃的从,嘴里念念有词:“丫的,老子就不信,你这小娘们儿今晚不从了爷!”
他转头看了一眼店小二,那店小二也笑着看着窗外。沈惟尊在一边有点不高兴的问:“这三九隆冬的,你们北方为什么还开窗子呢?”
店小二微笑说:“我们这有炭火盆,前些年有客官用炭火盆,夜里睡着了就一夜未醒,可能是闷死了。所以,从此小店就开了一点窗户。”
梁庆之问店小二:“刚才过去的那个年轻人是谁?”
店小二答说:“还能有谁,本城的卖药的武老三,说是姓武,我看应该姓西门,西门庆那个西门。他整天靠着自己老爹和官府的交情,欺行霸市,欺男霸女,估计今晚又看上别人的老婆了。”
梁庆之嗤之以鼻,心里暗自感到痛苦。沈惟尊则摇头叹息:“世风日下,世风日下也,不堪啊不堪!”
沈惟尊的话音还未落,就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大娘拄着跟竹竿,赤脚进了酒店,店小二赶忙想赶他出去,沈惟尊正巧回头说话之际,见此情景赶紧走上前去,掏了一下衣兜 把身上的钱全都给了大娘,并且打开自己椅子上的包袱,取出一双自己的鞋递给大娘。
那大妈自然是千恩万谢,沈惟尊只是说愧不敢当的话。梁庆之在一旁看了这沈惟尊的行为,不觉深深感到敬佩。他暗想,大明朝有次有智有为的年轻人真是朝廷之福,万民之幸啊。”想到这他感觉欣慰倍至,将满杯酒一饮而尽。
等大娘走了,店小二和沈惟尊一起走过来,店小二对沈惟尊和梁庆之说:“二位,刚才你们也看到了,不是小二哥我不帮忙,实在是这样的人太多了,还都是从北面过来的难民。你说我们哪有那么多钱给他们,这一年下来,赚不了多少钱,除了孝敬衙门的老爷们,还得孝敬那些每条街巷的大哥,其实这些大哥也都是衙门那些老爷的人。”沈惟尊和梁庆之都是摇头叹息,梁庆之提杯和沈惟尊又是一饮而尽。
店小二接着说:“不知道辽东到底怎么了,一下子来了这么多难民,您二位刚才看到那个大娘,其实有的比她还凄惨,卖儿卖女也卖不了多少钱,自己还是被冻死在路边,不计其数,作孽啊!”说完店小二转身离开。
沈惟尊本来一张白皙的脸庞,现在变得通红,除了因为喝酒,还因为生气。梁庆之说:“沈公子,假如有那么一天,万一我们和女真开战,你又有何高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