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楚徽州
老者已然走了两天有余,可是李延陵却是一直未曾下山,虽然那老者一直说那黄山青莲剑宫不会看上自己的资质,但是他这么多年流落在外,对于自己的机缘一说,也有着自己的见解。倘若真如这老者所言,自己并没有任何天赋资质来成为一个修真之人,那自己也大可不必如此辛苦学习剑术了,大可回家种地,做那凡夫俗子,不再留恋这无限风光。
但是自己是铁了心要走修真这条路的。
李延陵啥也不知道,但是惟独这一点,他很清楚。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坚定的念头,可能对于自己来说,这也是他走投无路的选择吧。
流连几日之后,李延陵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来到了哪个地方,只是黄山以北,,却是处处奇峰,少不得有山匪强寨,却见前方军阵严布。李延陵心下不由吃了一惊,整个人不由赶紧隐匿于山间丛林。这山道之上本就不便于驭马前行,眼前之军阵也大多尽皆步卒,却见两人骑乘着骁白骏马——而他们身前前便是危崖峭壁与幽谷,幽谷虽然不大,谷林密集,极是幽深。
李延陵虽然对于军伍之人不甚熟悉,但是从小其父却也让他研读了诸多兵书,这类军伍常识也还是知道的。看眼前这些人的装扮,应该便徽州府军,徽州虽然地属徽州,却也只不过是偌大青州的一隅之地,而徽州府军也不过是青州府下一处据点,是典型的地方势力。大多还是以维护地方治安,安地治匪而用。徽州府军虽然算不上大,但是在地方上却是一级军伍,如今的徽州府军统领便是张伯典,年不过三十。
而李延陵所知的这位张伯典便是他眼前这位端坐于左侧骏马的将军。
在他身旁的无名男子便是李呈昔,黄山第一商会——女儿楼商会的新任会长。这看似完全打不着边际的两个人此时却是齐齐乘马聚于山前。
“你说这青莲剑宫究竟有啥宝贝,居然能令我们的青州王世子大人这么心动,不惜调动我们徽州府军足足三千人围阵于此。”李呈昔手执两颗核桃大的圆润玉珠把玩。
张伯典面不改色,俨然便是军伍出身,身上的肃杀之气不怒自威。可眼前这个李呈昔却也整个徽州府都赫赫有名的人,连他这个徽州府统领也得礼让三分。
“何止是三千徽州府军,这次可是连‘青丘坟’都用上了。“
李呈昔不由眉头一跳,叹道:“看来这青莲剑宫的这次怕是要几百年都回不过来气了。“
张伯典却摸了摸腰间的乌黑铁剑:“看这次澹台世子的意思,势必要将他们连根拔起。”
“正所谓怀璧其罪。这青莲剑宫数百年来都一直隐居世外,从未在世俗之间引起什么大的纷扰,若非如此,阁下这徽州府统领恐怕没这么清静。比之西蜀剑阁、幽州穹楼实在好上太多,饶是如此,仍是抵不过一颗‘青莲剑胆’。”
张伯典眉目之间闪过一丝阴鸷,他军伍出身,最忌多舌。若非眼前这位李呈昔在徽州,甚至整个青州都是首屈一指的大商贾,张伯典却是不屑与之为伍。虽然现在中土其他州还流行着士农工商的为商末流思想,但是这一点却在青州不会奏效。整个青州邻近半个东海,几乎整个中楚的海上商国除了渤海郡和雍州,便要属青州最盛,青州占尽天时地利,虽然往年仍受朱厌王朝战火侵扰,但是这几十年来随着青州王澹台羽立囤兵二十万于无为关,青州商贸发展得极为迅速,海贸日盛。即使这徽州地处青州之北,仍是有不少便宜好占。可以这么说,眼前这位李呈昔能在这徽州都受到澹台世子的接见,足可见这份量比他这位安居一隅的徽州府统领要重。
李呈昔作为一个在商贾人精中抓爬滚混迹数十年的人,眼前这位张伯典对自己是什么想法,他又如何不是一眼看穿。但这根本不妨他与这位张统领套近乎,因为眼前这位张统领也肯定知道自己不是他可以得罪的。甚至于,别看眼前这位徽州府统领于此地领兵三千,但自己这么多年的势力沉淀却仍是可以让自己毫发无伤地回去。
实则李呈昔又怎么会不知道这青莲剑宫之中的“青莲剑胆”的重要性,足以让澹台照这位青州世子为之大动刀兵。听闻澹台照世子师出当今十大名剑之一的云水怒气,难怪会对这近在眼前的青莲剑胆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但是李呈昔在想的却不是这一个层面的事情,因为据他的情报了解,这位澹台照虽然贵为世子,却非并是一位昏庸无用之人,为了一己私欲而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江湖势力无由动手?这其中的庙堂和江湖的意味才是真正让李呈昔感兴趣的地方。
任李延陵再怎么想也想不到,他一直在苦苦寻觅的青莲剑宫竟然不在莲花峰顶,而在莲花峰山脚这一处无人踪迹的山谷之中!
而此时在这青莲剑宫之中,却已经是云波诡谲,风起云涌。
幽谷宫门外,有数十弟子横死路道,无人问津。剑宫深处,澹台照正一袭白衣,手执白扇,身披灰裘,腰系佩剑,俨然一副公子哥儿打扮,整个人也显得有些随意,仿佛进山游览一般,这里瞟一眼,那里看一下。但是他背后却跟着一位银甲覆面的女子,身着一袭金缕纹大红袍。除此之外,还有一位谋士打扮男子,年纪估摸着三十左右。
“师父,你说这青莲剑宫的青莲剑阵怎么会如此不堪,竟然敌不过我们‘青丘坟’的一位侍女?你说这出去有人信吗?”
那银甲覆面女子却是丝毫没有搭话的意思。
无奈,澹台照只能把头撇向那位中年谋士:“陈叔叔,你说是不是这样?”
那位姓陈的谋士微微莞尔:“青莲剑宫少说也传承了百年,若非我们‘青丘坟’的程此荧堂主在这卧底了数十年,找到了青莲剑阵的阵眼所在,我们恐怕还真破不了这青莲剑阵,毕竟以这杀力著称的剑阵,经营了已有数百年之久。”
“那我们这次所寻的‘青莲剑胆’比之青莲剑阵,到底哪个才是宝贝?”
陈姓谋士对于澹台照这种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也不置可否。
“为了让我的宝贝徒弟得到万中无一的剑胆,虽然没有先天剑胚,但是有后天剑胆相助,以后说不定那十大名剑也会有你的一席之地。所以,即使花费再多的心力与财力,也不为过。”红袍女子的声音犹幽谷,实在说不上如何悦耳。
陈明雍在青州王澹台家身作谋士已然将近十五年,可以这么说,十五年前青州王澹台羽立于无为关大胜朱厌王朝镇国侯,一挫镇国侯十天连破风火三城的锐气,然后联合蜀州赵端***军逼退朱厌王朝大军。自那时起,陈明雍就以少年谋士为澹台羽立阵前出谋划策,世人不知的是即使是那场名声最盛的风火三城之战,实则也出自这位年少的陈明雍之手。
而自澹台照及冠之后,这位御用谋士便成了澹台照的授业老师,确实此时对于澹台王来说,再也没有比教育世子更重要的事了。澹台羽立贵为一州之王,更是典型的皇室外戚,当今中楚皇室的澹台皇后便是澹台羽立的亲姐姐。所以说,世人常说的皇恩浩荡,天之骄子,用在澹台照身上再合适不过。但是陈明雍却是知道,这位澹台世子可真不是一个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