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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殷崟

第二天一早,芊芊就被穆剑平请到了书房。进了房门一看,穆涵和天一也在。老庄主看见芊芊进来就赶忙放下了手中的笔,让芊芊坐下。

“听说昨夜轩辕断羽前来行刺姑娘,姑娘可曾伤到?”

“没有,多谢老庄主关心。”

“没想到我涵剑山庄的守卫形同虚设,轩辕断羽居然如入无人之境。这次敝庄保护不周,姑娘不要见怪才是。”

“哪里,此事说来也不怪庄丁,那轩辕断羽功夫了得,若是他处心积虑想潜入庄内,恐怕庄丁也发现不了。”

“这倒也是,此次请姑娘来……”

“爹爹,您老就别姑娘姑娘的了,芊芊你也别老庄主老庄主的,既然你我已经结拜,你就叫我爹爹伯父好了,爹爹您就叫她名字。”

“原来你们已经结拜,那我这个伯父就不客气了。呵呵呵。”

“拜见伯父!”芊芊赶快施了一礼。

“好,好。涵儿他娘死得早,他从小也无兄弟姐妹,为这个他时常怨我呢。这下有了个妹妹……”

“还有天一,爹爹,天一也和我们结拜了,是我三弟。”

“好好!难得你能找到知心朋友。我此次叫天一和芊芊来不是为别的,也是想请二位暂时留在敝庄。八剑阁最近频频出手,昨天又有轩辕断羽亲自来刺杀芊芊,我想此事非同小可,不如二位安心住在我庄上一段时日,也好有个照应,二位意下如何?”

芊芊正巴不得找个理由留下,心下暗自庆幸。天一有母亲的指示,也没有异议。二人谢过了老庄主,跟着穆涵退了出去。穆涵甚是高兴,既然二人都不走了,居然便要芊芊立时教自己轻功身法。天一定然也要学,芊芊拗不过,便从心法开始,把自己所学的魅影神行传给了二人。好在二人资质都是极佳,又有扎实的功夫底子,每日习练,进境倒也神速。这魅影神行本是宇文空空的功夫,他当年和芊芊的爷爷打赌输了,当做彩头传给了芊芊的爷爷。爷爷叫芊芊从小习练,当做保命功夫,这么多年来可算是无一日荒废。芊芊老记着爷爷的那句话,打不过就跑,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门功夫既难练又是惊世骇俗的绝世武功,芊芊本不愿传与别人的,但穆涵和天一二人心思单纯,又与自己结了拜,芊芊想到自己终不能总在他们身边,若是教得两人,也算给二人一个保命功夫,不负结义一场。于是便安心传与二人。教的用心,学的也用心,不知不觉,有一个多月,看二人将心法已经记熟,所缺只是工夫而已,这才作罢。其间芊芊缠着二人比剑,也学了不少涵剑山庄和潜龙门的剑法。这时日最高兴的莫过于荻儿了,天天缠着芊芊教这教那,芊芊倒也耐心,有求必应。这一个多月,八剑阁再也没有什么动静,似乎一切风平浪静。

这一日,三人正在比剑,天一刚与芊芊比试一场,输了一招,这会儿正在看穆涵和芊芊比试。二人正比试间,一名庄丁匆匆赶来,二人这才罢手。

“少庄主,老爷请少庄主您过去一趟,说有要事相商。”

穆涵匆匆跟庄丁离去,不一会儿返了回来。

“二妹、三弟,家父最近得到消息,江湖中人称银子满天飞的殷家大少爷殷崟在扬州市井之中叫卖一宝剑,要价黄金千两,爹爹不知是何宝剑,想差我去打探一番,若真是宝剑,定要收购下来。”

“好啊好啊!最近真是闷坏了,正好和大哥同去!”天一总是少年心性,在庄上虽然好吃好喝,但毕竟闷了许久,见有机会出外,就忙不迭地要跟去。

“我也想到处走走了,这一个多月光是教你们俩功夫,累也累死了。不过话说回来,这个什么银子满天飞到底是何来路?怎么有这么个古怪的外号?难不成是个土财主?”

“哈哈,亏你还说天下武林之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这个银子满天飞大名天下皆知,莫说武林人士,就是市井之人也可说无人不知,你居然都不知道!”

“我真的没听爷爷说起过此人,莫非是最近才冒出来的武林人物?”

“呵呵,姐姐猜得不错,这个殷家大少,确实是近两年才冒出来的年轻才俊,他这个称号也是缘于他的武功!”

“武功?跟银子有关系?莫不是把银子当暗器丢人家吧?”

“你又猜对了!不过你可别以为他会做亏本买卖。此人本是扬州当地富豪的儿子,但不知跟谁学了一身可惊可怖的武功。只要暗器出手,对手绝难逃脱,不过他倒也从不下杀手,只把人制住便罢。而他的暗器就是银子,这银子听说出手之时是从四面八方飞来,有直飞有斜打,有的还能绕个弯打你后背穴道,叫你躲得了前面躲不了后面,躲得了后面躲不了旁边,叫你避无可避,难得的是此人认穴奇准,从无失手。当年江湖有名的雌雄大盗卓氏夫妇就是栽在他手上。但他并没杀死二人,而是叫二人拿出了全部家底,都叫他给收了。”

“还有,去年万顺镖局保的镖被混世阎罗罗一通的山寨所劫,他一个人上山去,居然把这个土匪窝给端了,还把他们多年积攒的财物也都给收了。万顺镖局保的镖中的银两他也都拿了去,其余的东西都还给了万顺镖局,叫万顺镖局谢也不是,不谢也不是,只好认了亏。”天一跟着接道。

“呵呵,真有意思!看来这个人是爱财如命啦!”

“所以,这次他出卖宝剑也不是不可能。不过此人家中财宝无数,可说是当地首富,就是放眼天下,恐怕也是数一数二,居然还这么爱财,须知这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何必如此执着?”

“哎,这你就不懂了,这就似你涵剑山庄收集宝剑,只是乐于此道,倒不一定有什么目的。他恐怕是看着银子多多就欣喜不已,不一定是为了要花才高兴。”

“说得有理。既然你们都有意与我同行,那不如我们这就打点行囊,即刻出发吧!”

“好!”芊芊二人异口同声地应道。

三人既已决定,当下各自回房收拾行囊。一个时辰之后,备了三匹快马,穆涵带了足够的银票,也不带多余随从,以免引人注意,三人离了山庄,直奔扬州而来。

都说烟花三月下扬州,这时节虽早过了三月,但奈何扬州本是烟花之地,几月只不过是景物不同罢了,于人有何分别?三人都是少年心性,少不了贪玩之心。好不容易来到此热闹之处,看哪里都是新鲜,特别是芊芊,下山之后还未好好逛过市镇,今日方得见识这繁华之地。

三人一路打听,说起这个殷崟,扬州可谓无人不知,随便一个路人也都知道他家的大名。三人打听到这个殷少爷正在烟雨楼喝酒,顺便还向众人兜售他的宝剑,就赶忙顺着指引来到这个扬州最大的酒楼。一进酒楼,三人就发现此处客人明显与别的酒馆不同,穿着更为讲究,多是文人雅士,少见土豪乡绅,楼内也不见有人大声吵闹,甚是雅致幽静。店小二见三人来到,笑脸相迎。

“三位客官里边请……”

“小二,听说殷大少爷在此喝酒,不知是否当真?”

“啊?三位是找殷大少爷的?他这会儿正在二楼喝酒,我带三位上去!”

“不忙,我们并不认识这位大少爷,只不过久仰大名,想见见尊容而已,你带我们到他附近找个位子就可,不必特意惊动他。”

“小的知道了,三位请随我来。”

三人随小二上了楼,这烟雨楼甚是讲究,二楼格局与一楼又是不同,四面挨着窗子的位置早都有人占了,想是这窗户旁边正是欣赏雨中美景的好地方,是以烟雨楼由此得名。芊芊只拿目光扫了一圈,就看见一人,装扮气质与众不同。带一逍遥巾,大红的罩衫上绣有金丝,内衬月白色的小襟,脖子上一块金锁,腰悬一柄宝剑,剑鞘镶金带玉,金丝剑穗垂下闪闪发光,腰中还悬着两枚玉佩,看成色就知道价值不菲。一手带着白玉扳指拿着折扇,看扇骨似是象牙打造,另一手端着酒杯,手指还戴了两枚翠绿翠绿的戒指,摇头晃脑,似乎正在品这美酒的滋味。此种打扮,若是一般人,定认为是个土绅,可眼下这人虽然看上去不伦不类,好似一位穷秀才突然捡到了万两黄金,不知道如何打扮了似的,但他却没有平日见到的土绅那种市井凡俗之气。再看此人长相,典型一个大家的公子,小脸儿白得像刚出锅的馒头,眼睛咪咪的,似乎时刻在笑,腮上还有两个酒窝时隐时现,似乎还是个备受娇惯的少爷。

三人在他左手下方的桌子坐下,穆涵给了小二一大锭银子,叫他有什么好的只管上来,招牌菜、时令菜必不可少,其他的看着来,剩下的银两归他。小二自是笑得合不拢嘴,连连点头跑了下去。这时候那位少爷模样的人朝三人看了一眼,笑着点了个头,似乎称赞穆涵出手豪阔。穆涵也冲他点了点头。不一会儿,菜上了满满一桌,三人又叫了这烟雨楼独家秘制的烟花酒,畅饮起来。

这时候,这位公子爷忽然摘下腰间所悬宝剑,赏玩起来,先是高高举起,翻来覆去地左看右看,还不时赞叹。接着拿在胸前,把剑柄调过来调过去,似乎小童刚得到了一件什么玩意儿,爱不释手的样子,引人发笑。穆涵和芊芊自然早就看见了,天一看到他的样子滑稽,早就笑出声来。那位公子转过来冲三人一笑,然后继续玩儿他的宝剑。

穆涵斟了一杯酒,举到胸前,走了过来,笑着对这位公子说:“这位兄台,在下敬你一杯如何?”

“好说好说,干!”他倒不客气,拿起桌上酒杯,冲穆涵一示意,一口喝了个干净。

“兄台好气魄!”穆涵说完也是一饮而尽,“不知兄台可是江湖人称银子满天飞的殷大少爷?”

“呵呵,大少爷不敢当,在下正是殷崟。敢问兄台如何得知?”

“殷兄举止穿戴与众不同,如何能够认错?”

“呵呵,这位仁兄找在下有事吗?”

“不瞒殷兄,在下姓穆名涵,乃是涵剑山庄少主,听庄客讲,殷兄手中有把宝剑想要出手,不知此言可属实?”

“原来是穆少庄主,失敬失敬!不错,在下正是有把宝剑想要出手!”

“不知兄台要价多少,剑在何方?”

“剑嘛,就是在下手中这把,至于要价……千两黄金。不过有个条件,谁若能识得此剑我才卖于他,若是不识此剑,千金不卖!”

“这有何难?”芊芊走了过来,笑着对殷崟说道,“认得此剑又有何难?只怕若是公子亮出此剑,我们认了出来,可它却不值千金,那样的话,我们可不要!”

殷崟也是一笑,站起身来:“姑娘放心,若是识得此剑,怕是觉得我要价要的贱了呢!“

“哦?倒要见识见识公子的宝剑,请公子亮剑吧!“

“好,请诸位看仔细了!”说罢便抽出宝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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