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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弓马修习

考完院试后,因本朝乡试三年才得一次,故宝玉要参加顺天府的乡试要待到明年八月二十一,宝玉因请了叶蕴的准,每旬只去叶府上两天学,叶蕴因他每每教一而悟其十,又虽年少淘顽,却做事极认真和有目标,便也准了他。

腾出来的时间,原是为兰信在为他夯实了半年左右的基础后,决定宝玉可习弓马之术了,之所以如此精进,除却宝玉天生气力外,还有现下的贾家不缺银子,兰信的方子自给到宝玉手中,每日平均所耗用百两的固身汤剂从未断过.兼宝玉修习培基之法,善能举一反三,运练起来比兰信自己的三个儿子都强过一倍,几厢利促之下,兰信都对宝玉的进步大感惊奇,又不免感叹是老天佑赐贾门得此佳儿。

此时已五月初,有宝玉大把砸银子,新晴庄的一应修建工程俱已告结,因地阔,又有现成的跑马场、箭靶等,兰信和宝玉决定将宝玉的弓马放到新晴庄上去练。每旬就在庄上住四天,顺便也能让兰信看看庄上两个武师如何训那些少年,有不足的,兰信一高兴也能给点拔几下。

贾母、王夫人听得宝玉每旬要去外面住这么久,原是不肯的,得了宝玉千般保证,方才许了。又安排人先去庄中“谨身园”中宝玉和兰信的居所收拾一新.到出发时,兰信只带了一个从前军中侍从,一个兰府老仆;贾母这边却让李贵并茗烟等四个小厮、李麽麽、宋麽麽跟着照看宝玉外事,袭人、晴雯、麝月、秋纹、蕙香、佳蕙大小六个丫环跟着照顾宝玉起居.又有日常所用器物,选了好的置办了几马车先送去。兰信主仆三个、宝玉和李贵、茗烟六个俱都骑马,此时脾性温和的“踏溪”宝玉早已送给了贾兰当坐骑,他只骑“霹雳”了,两个麽麽和六个丫环分坐了三辆马车.

一行人到了庄上,由何任仓接入园中俱皆安顿好,将先前“谨身”园中打理的四家人,分了两家各专门伺候兰信、宝玉这边,又专门准备了小厨房,单做宝玉、兰信房中诸人的饭食.兰信、宝玉二人骑了马出去四处逛看,也不让人陪同,学堂、武训场已是进入正轨,读书和操习的文生、武生俱皆勤奋。宽广的武训场、两个马球场、一大片马厩、新的学生屋舍、学堂乃至养猪棚子、织坊,俱按宝玉规划布置建的井然有序,兰信巡看一番,连连点头道:“你这庄上管事的,还是个能做事的人。”宝玉道:“正如师父所说,可见是费了心用事的。”

两人回园,宝玉又陪兰信将园中逛了一遍,已是晚饭,一起吃了,各自回房。袭人、晴雯等还依先前在府中伺候宝玉汤剂泡身,再洗澡。

第二日,宝玉、兰信师徒二人依约,卯时四刻(约六点)就洗漱毕,随意用了些早点,各骑了马往武训场去,李贵、茗烟等也不得睡懒觉,早早起了跟随伺候过去。及到训场,王敬、刘骁两名武教习早领了武生分班操练,兰信自带了宝玉开始讲解试练,两不相干。待那边习练暂歇时,宝玉方引兰信过去给两位教习和众武生作了介绍,王敬、刘骁早在军中自知兰信威名,忙以军阵单膝跪地之礼见了兰信,其余武生见两位教习如此敬重兰信,自也是依样行了礼,兰信笑着洪声让大家不必多礼。众人又请了宝玉这个东主大爷的安,宝玉道:“此乃训场,视同军阵,无需这些家礼。”又问了些武生们日常事务,得知休每月休沐两天,二百一十名文武生又会用半天去庄中劳作,意在帮东主做点活。

说了只片刻话,兰信自带宝玉往一边去作训,宝玉练时并不骑“霹雳”,盖因“霹雳”太高大,宝玉上下不方便,故只取了先前庄中买来的一匹戎马来用,所用之弓也是早前官府备案所采买的一石骑弓。一日操习下来,宝玉方明白,骑马行路和骑马上战阵那是鸿沟般的差距。晚饭前,宝玉又去看望了学堂的文生,从康天贵和汪炽两位先生口中得知,四十名文生和两位先生,每月均有四天去参加武训。宝玉听了大赞道:“正是如此,强身健体,文武裨益。”至晚饭,兰信让茗烟去回了园中,不回去用饭,拉了宝玉一同在学生食厅用饭。只见各队文、武生,排队取食,拿好后又依队坐在长条桌前用餐,无丝毫乱处。食厅中主食面点、米饭依量取用,管够但不得浪费分毫,每人分得一份烧肉、一份菜疏,另有汤水一碗.

兰信问宝玉道:“日常也这般吃法?”宝玉回道:“日常也这般,这是我给庄中管事定下的章程,这些文、武生正长身体时,不能亏了根本。”兰信叹道:“也就如你府上这般的人家才有这份银子去支用,加之你素来又将人情道义看得重,也算让这班小娃娃们得了个好造化。”宝玉道:“我将来欲从中得可用之人相随战阵,故不亏待他们。”

兰信看看宝玉道:“你虽有祖风,又兼天姿,但政公一房嫡子仅你一人,想入军阵,怕是难遂你愿。”宝玉正色道:“师父也是知我们祖上以战功得世爵,今府中富贵虽还在,但已少朝廷得用之人,长此以往,焉可保全?今我朝北疆西境边地万里,胡患不绝,正是男儿建功之时。我今尚年幼,不敢大话,待再有数年,彼时长成,又学得师父本领,岂有不追祖宗脚步的道理。倘祖宗保佑,拼得一份功绩下来,非只为我一身,但两府上下,族人亦可保矣。”

兰信只深叹宝玉小小年纪,机巧过人,又洞察世事,怕荣、宁二府,再无一人及得上他的,怕这两府中的富贵因有了他得多延数代。他师徒二人交头互语,取了如学生一般的饭食,大嚼一顿,吃了个肚撑方才回园去。

四日之功,转眼习完,兰信不让宝玉贪多,只一行一动,皆逼他立好根基,更不准求花哨架子。时日既到,依约,由麽麽、丫环们收拾好要带走的物品,宝玉、兰信二人返往都中。

因在庄上时,宝玉恰见了兰信旧时战阵伤发作,暗痛只令他咬牙出汗,便默记于心。方一至都中,就着人重金寻了将养旧伤的方药。由宝玉自送上武成伯府去,又怕兰信不依言用药,故意拿话语挤兑兰信要坚持吃药。兰信见他虽嬉皮笑脸打趣自己,但心知他一片孝心,就假装入了套,应了必每日依方煎服两碗,宝玉方得意回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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