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这天看上去要下雨了,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谢姈摇晃着脑袋,像只无头苍蝇似的,继续往前走。
有时候人生就是这样变幻无常,你越怕什么,越会发生些什么。
正当谢姈走到半途之际,忽然一阵狂风吹起,将道路上的树木纷纷吹飞,飞舞的灰尘袭面而来让她看不清前方的路。
一不留神,不知踩到了什么,脚下一滑,身体下意识的向后倒去。
“诶?”
谢姈惊呼出声,按住快要飘落的白纱,双眼紧闭,心里不断念着道德经。
当她做好脑袋着地的心理准备时,却没有感受到预期的疼痛感,反倒是触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紧接着耳边响起一声闷哼。
谢姈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放大版的俊美脸庞,她不由愣住,直到淡淡的花香传入鼻间,这才令她回过神来。
“善哉善哉。”谢姈快速站起,背过身去,拍掉身上的尘土,“今日天色已晚,施主何不换个地方休息?贫道看这小河村就不错,施主知道小河村吗?不知道也没关系,你与贫道有缘,贫道可以勉为其难带你去。”
空气中有片刻的寂静,过了一会儿,身后传来男子低沉的嗓音,语气冰冷:“咳咳…不必如此麻烦,道长若是心善,可否告知在下日月谷的方位?”
“日月谷?”谢姈挑了挑眉,转身看着他。
天彻底黑了下来,凭借微弱的月光,她依稀能够看清躺在地上的男子。
他估摸二十岁出头,一身单薄的里衣,右手的手臂上有少许鲜血渗出,身上除了一把佩剑外,再没有多余的物件,浑身上下却散发着一股浓郁的杀伐之气。
此人绝对不简单。
“施主说笑了,哪有什么日月谷,施主莫要听信谣言,传闻终究是传闻。”谢姈干笑两手,否认道,眼睛丝毫没有从那把剑上离开。
这剑怎么越看越眼熟?
“咳咳咳…”男子弯着腰,痛苦地咳嗽着,身上的衣衫也被染成了红色,鲜艳的刺眼。
谢姈眨了眨眼,心里叹息道:此人伤的如此重,别说是赶路了,恐怕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不知道凭自己的一己之力,如今能找到小河村吗?
在她犹豫着先救治男子,还是先找小河村的时候,男子忽然吐出一大口鲜血,继而晕倒在地,一动不动。
还没等她做出反应,天空不作美,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下,无情地滴在男子脸上,让原本就已经惨白的脸颊显得更加苍白了。
“不是吧?”谢姈傻眼了,暗道老天诚不欺我,今日果然不宜出门,“唉,看来是别无选择了。”
她只好顶着雨水,胡乱将外衫脱下,盖在他身上,一边弯腰抱起男子,一边伸脚将那柄剑踢进手中,麻利地向河边走去。
谢姈依稀记得河尽头有一个山洞。
“我要救你,可不能白救啊,总得有点什么报酬。”她嘴里念叨着:“都说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你嘛…”
谢姈低头认真打量了一番怀里的男子,却感觉到他的体温越来越低,连忙伸手摸到额头,滚烫的温度吓了她一跳。
“遭了,是要发烧的节奏。”
她暗道不好,这地方荒无人烟,自己又是个路痴,要是还没找到山洞,半路又遇上狼群,他们俩一个受伤晕倒,一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那岂不是死翘翘?
想到这里,谢姈走得更快了,连脸上的白纱掉了都不知道。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半个时辰后,她摸黑沿着河道,几经波折,终于在河流的尽头发现了那个山洞,这让她松了一口气,赶紧抱着男子跑进去。
洞内的空间比较狭窄,仅仅能容纳两人并排而过。
进入山洞深处,谢姈身上的衣裳开始亮起点点光芒,光不大,却足以看见四周的环境。
她环视一周,见洞中只有木头和干草,没有危险,便将男子与剑轻轻放在草上。接着俯身靠近他,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还好,还活着。
她拿回搭在他身上的湿衣服,感叹道:“不愧是十四做的衣服,这防水功能真不错。”
说着,从衣袋里掏出火折子,又捡起一些干草和木头,然后将其点燃。
借着昏黄的火光,谢姈清楚地看见男子那张俊俏的面孔,长而翘的睫毛,高挺的鼻梁,薄厚适中的红唇,如同雕刻一般,完美的无可挑剔,让她心神恍惚。
“不行,这种时候不应该犯花痴。”谢姈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收敛心神,上前一步,检查起他身上的伤势来。
男子的右臂上有一道血淋淋的刀痕,正汩汩往外冒血,看得人心惊肉跳。
这要是再晚几秒钟,估计他就没命了。
谢姈迅速取出一瓶药粉,小心翼翼地涂抹在他的伤口上,一股冰凉的刺痛立即传遍全身,疼得男子倒吸了一口凉气。
“忍忍吧,你的伤势太重了,只有这种药粉才能止血。”她低声安慰着他,手下动作却丝毫没有减慢。
涂完药,谢姈又拿出一颗白色的药丸,伸出手想要掰开男子的嘴,却始终没有成功。
“这…这该怎么办呢。”
她她看着不省人事的男子,紧皱眉头,突然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将药丸放进自己嘴里,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抬起他的头,凑上前吻住了他的唇。
冰凉的药丸进入了他的口腔,带着浓烈的苦味,让昏迷中的男子眉头微蹙,但很快又舒展开来。
“唉。”
谢姈退回原处,叹息一声,眼底满是复杂之色。
这可是她保留了两辈子的初吻,最后居然给了一个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
为什么谢姈说是两辈子呢?因为她是穿越者,是从现代过来的,足足在这个时代待了几百年。
上辈子她同样是名道士,整天忙于算命赚钱,以至于忽略了谈恋爱这件事,所以她最大的愿望是能够在退休之前嫁出去。
可惜这个愿望直到她猝死都没实现,也许这次穿越就是上天送给她的机会吧。
虽然她的身份好像与这里的所有人都格格不入……
谢姈无聊地对着火堆,打理着湿漉漉的头发,时不时往里添点柴,眼神不经意瞟到了那柄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男子手中的剑上。
那剑通体漆黑,剑柄上刻有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剑身上还镌刻有一朵栩栩如生的莲花,怎么看都像是一把古剑。
她越看越觉得熟悉,手不由自主地伸向剑,不料刚碰到剑柄,男子就将她的那只手与剑握在了一起。
谢姈微怔,惊讶地瞪圆眼睛,抬起头看向他。
只见他双眸依旧紧闭,刚才仿佛是无意识的动作。
她叹了叹气,试着将手抽回,奈何有心无力。
“我的神,上帝以及老天爷啊,这人分明已经晕了,为何力气还会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