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二去,谢姈放弃了挣扎,单手从衣服上撕下一长条,一圈又一圈缠在男子的伤口上,做完这些后,她干脆瘫在干草上。
温暖的火光照在脸上很舒服,疲惫感油然而生,她的眼睛慢慢失去对焦,发光的衣裳也渐渐暗下来,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次日清晨,男子缓缓睁开眼睛,感受到喉咙里的苦涩,轻蹙眉头,艰难咽下一口唾沫。
玉清丹?
他警惕地环顾四周,发现此地是一个山洞,左边还有一堆燃烬的柴火,看来是有人把自己带到这里来的。
“嘶…”
一阵酸痛传遍全身,他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低下头一看,只见受伤的右手已经缠绕了白色的布,布上沾染着些许粉末。
他试探着举起右手,果然没有一丝不适。
他眼眸微动,看着手中的剑与剑上那只白得发亮的手,迅速抽回手,反手将剑指向睡在一旁的人。
浓郁的杀气顿时散发开来,谢姈紧闭着双眼,嘴角微抽,其实早在男子收回手的一刹那,她就醒过来了。
本来还想看看他要做什么,没想到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杀自己,真是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啊!
“嗖”
就在男子动手的瞬间,谢姈突然一个鲤鱼打挺,手腕向前一挥,一道白光朝他的面门袭去,快到极点。
“铛”
男子一惊,立马将手里的剑举起挡在身前,只听一声脆响,那道白光被击飞出去好远,最终落入洞壁之中。
谢姈暗道不妙,她只会算命与轻功,这武功算得上勉勉强强。连天都知道她是文学上的天才,武学上的废柴,方才那招也不过是侥幸使出来的,并不知道能否奏效。
如今见对方如此谨慎的抵抗,她迅速往后退去,同时,将腰间的软剑抽出握在手里,心中暗叫:这下子玩完了,轻则残废,重则恐怕凶多吉少!
“别动。”男子沉声说道,左臂一探,剑尖直指她的咽喉处。
谢姈欲哭无泪,早知道就不多管闲事了。
“施施主…贫道劝你放下屠…刀,回头是岸…”她停住脚步,下意识将软剑扔到地上,颤抖着嗓音,一字一句地劝道。
男子不语,静静地打量着她,眼睛中充满了警惕。
“施主,贫道虽不懂武,但真切的感受到了您身上的正义之气,只要您愿意回头,贫道相信,佛祖会原谅您的!”谢姈见他无动于衷,继续劝说,手却不老实的摸向身侧的匕首,准备趁机逃跑。
男子冷哼一声,上前一步,手里的长剑直接架在了她的脖颈上,“你最好乖乖听话,不然……”
说着,他将手中的剑用力往下压了压,只要稍微再加把劲,就可以轻松刺穿眼前这个女人的喉咙。
“行行行。”谢姈连忙应道,只差没哭出来。
男子看着她的白发,抿了抿唇,冷声道:“将你身上的武器全部扔掉。”
谢姈此刻无比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听老道士的话去认真习武,而是敷衍了事,白白浪费了几百年的时间,犹豫片刻,还是选择交出武器。
一件又一件武器被她扔在地上,谢姈看向地面,只觉得心在滴血,这可都是她费尽心思抢回来的啊!
男子凝视着快要堆积成山的武器,眉心一跳,淡淡道:“还有。”他见女子迟迟未说话,剑尖又逼近几分。
“停停停!”谢姈惊慌失措地喊道,极不情愿的从衣袖里拿出两柄小剑,不舍地扔到地上,“施主,这下行了吧?”
男子瞥了她一眼,从怀中取出一枚黑色的丹药,扔给她,“吃下去。”
谢姈接过丹药,心中一紧,咬咬牙吞了下去,哭丧着脸道:“施主大可不必如此狠毒。”
元玄丹啊元玄丹,我可真是倒霉催的。
男子没理睬她,将剑收入剑鞘之中,走到旁边坐下。
气氛有些尴尬,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许久,谢姈终于忍耐不住,问道:“施主为何被人追杀?”
现在想起之前在树林里遇见的那三个蒙面人,大概找的就是这个人。
男子擦剑的手顿了顿,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端详她,答非所问道:“玉清丹,你是日月谷的人?”
听到这句话,谢姈一怔,不禁感叹这人有点东西啊,旋即尴尬地笑了笑,“怎么可能,贫道说过了,不要相信那些乱传谣言的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哦?”男子挑眉,明显不相信,“那这玉清丹是从何而来的?”
谢姈气结,烦躁地挠挠头,随口胡说道:“什么玉清丹,分明是施主认错了!”
“那是何物?”
谢姈有些气急败坏,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九转断肠丹。”
闻言,男子沉默了良久,转移话题,“救命之恩,你想要什么?”
谢姈凝视着他,虽然此时他一身狼狈,却掩盖不住他身上的贵气与傲骨,心中一动,“若我要这天下呢?”
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一切都变得寂静无声,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和那不断起伏的胸膛。
“贫道开玩笑的,看施主紧张那样,不会是当真了吧?”谢姈轻笑出声,打破这片沉寂,“华而不实,就算施主白送,贫道我也不想要,施主还不如给贫道点钱花。”
男子双眸微眯,他的确有一瞬将她的话当真了,嘴角不由得勾勒起一丝冷冽的弧度,“没带现银,只有一张银票,不过你得随我去京城兑换才行,否则它就是一张废纸。”
“好啊,去京城也不是不行。”谢姈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反正小河村也在南方,顺道过去可以解决瘟疫,最后还能得到钱,正好两全其美!
“那走吧。”
说罢便欲离去,见洞口一道黑色的光芒突兀闪过,男子身形顿住,一把将她拉至怀中,抵在石壁上,低头看着她的眼睛,轻声道:“洞外有人。”
谢姈不再反抗,严肃地看向洞外,果不其然,几道脚步声由远及近。
“地久都怪你,说了让你好好保护主上,我来拖住杀手,你咋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把你和主上分开?现在可好,找不到人不说,还差点暴露了行踪。”少年埋怨的声音传进了洞内。
“天长,你还好意思说我,你不是号称轻功天下第一吗?刚才怎么不见你追上去。”被唤地久的男子语气格外平静。
“嘿,你这人怎么这样!”
两人争论不休的声音传入耳畔,谢姈与男子对视了几秒,同时迈起脚步想往外走,却被对方的脚步给绊倒,齐齐摔倒在地。
“什么人在里面!”
听见响声,天长大喊,提着剑光速冲进洞内,不料看到了令他惊诧万分的一幕——一名白衣白发的女子趴在自家主子的身…身上?
“竟然在在在……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