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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出家皇觉寺 处处是刁难

朱重八在玩伴们一行人的欢呼目送下被二嫂带离了熟悉的孤庄村,也彻底地告别了纯真的童年,开始了传奇的一生。

一路的颠簸终于到了皇觉寺的山门前,二嫂带着笑脸,拜托山门前一扫地的小僧通知庙里的庙主管事。等了好大一会儿这安静的庙门里才传来一阵碎语,紧接着只见一位身着玄黄僧衣腰肥肚园油肠满脑足有三四百斤的大胖和尚在几名小僧的簇拥下不慌不忙的朝外走来。

二嫂急忙带着三分扭曲七分谄媚的笑脸迎了过去;只见这胖和尚眼都没睁开趾高气扬的对二嫂来了一句:“人可曾带来。

”二嫂一听赶忙接过话来说到:“带来了·带来了·人在这呢,您瞧。”二嫂边说着话边把身旁的朱重八往胖和尚跟前扯。

来到跟前的重八才瞧见,这老和尚原来不是闭着眼——两片两颊上成堆的肥肉将上下两片眼皮挤得只剩下细小的一丝缝。只见这丝眼缝随着重八的上前微微地睁开了些许,聚着一束锐光照到了瘦弱的重八身上;扫过了每一个角落让重八好不自在。

伴随胖和尚对朱重八全身的打量二嫂在一旁也没闲着,嘴里一个劲地说到:“您别瞧我们家这小子瘦,身板可硬着呢。您再瞧瞧这对眼,‘庄子上的邻居都说跟关二爷的丹凤眼一模一样嘞’最紧要的是这小子脑瓜子转的可快呢,马车都追不上·····。”

不过貌似二嫂说的一大堆对重八的溢美赞词并没有起什么作用。

只见胖和尚目光一收硕大的脑袋便开始左右带着脸颊上两堆肥肉不停地摇晃,随后扭身便要往回走;二嫂一见这胖和尚要走一个抽身箭步上前挡住了胖和尚众人,吓得这胖和尚浑身的肥膘一抖。

二嫂随后着急地说到:“您这是不肯收么?为啥呀?这十里八乡您还能寻摸上比我家小子条件更好的么?”说罢便斜身往地上一躺,撒起了泼打起了滚还大喊大叫起来,弄得庙门前乱作一团;进出寺庙的香客纷纷围上前来瞧个热闹。

二嫂的这一番操作把重八给逗得哧哧发笑,而和尚一行人被弄得不知所措有僧人上前求饶般劝说到:“女施主,女菩萨诶您快快起来哦,这寺庙乃是佛门重地,您这般行为太有失体面了。”

这次的皇觉寺之行可是二嫂彻底断绝重八这一祸害的最后一根稻草哪还管得上什么体不体面,躺在地上反而闹得更欢叫得更大声了。

见二嫂如此固执不讲理胖和尚闲不住了,咳嗽了两声上前高声说道:“你且先起身说话。”二嫂一看是这管事的胖和尚上前抽身便从地上如弹簧一般跳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这胖和尚。

胖和尚见这二嫂起了身停止了撒泼耐心地说到:“咱们庙里现在招的是大雄宝殿佛祖座下念经供佛的小僧,每日三课经书七课佛法从初晨到子夜,还要随时负责接待来往的香客;不仅要求头脑灵活还要五官端正白白净净。您说这小子头脑活我信,但这长相贫僧是着时不敢恭维’浑身如同裹着一层锅灰,夜里要光线不好人都看不见;再有,额头前突,颧骨外扩,脸颊又狭长还是个癞痢头。就这么副长相要是放到大雄宝殿里头别说香客就是座上的佛祖都能给吓跑咯;不过你们打远道来一趟不容易做不了大雄宝殿里的小僧我且收下他来到后院做个杂役,你看可好。”

二嫂一听这管事的庙祝和尚愿意收小叔子出家哪还管它是待大雄宝殿里头念佛诵经还是进杂院劈柴挑水。

重八一听是去干杂活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被喜出望外的二嫂一把摁着脑袋跪在地上给庙祝管事连连叩头,嘴里还不忘奉承道“大师傅慈悲,您就是菩萨降世······”二嫂的一番奉承并没有让胖和尚心里增添一丝喜悦,冷冷的对二嫂说到:“这孩子我已经收下,女施主就请回吧,朱重八你随我来。”

重八跟着这庙祝的管事和尚一路经山门穿过天王殿绕过大雄宝殿、藏经阁沿途的神仙、佛祖、菩萨、罗汉在来这之前只是在听过的故事传说中出现过,今天一下全出现在了眼前有点目不暇接惊叹不已了。

庙祝管事在前头走着还不忘对朱重八训诫这寺里的各种规矩事项,重八嘴上都一一应承着可心里却一句也没记住。因为对于重没离开过孤庄村的朱重八来讲眼前的各种新鲜景象可比这大胖和尚嘴里各种压抑的规矩有趣多了。说话间重八跟着胖和尚已经走到了寺庙连廊的最尽头,尽头处的墙上镶着一扇实木所制的小门,推开木门出现一条大小规则不一的石阶,顺石阶而上来到了一座十分破旧且乱糟糟的院落。

杂院门前被踩得发亮的青石阶、裹着厚重铁锈的门钉、干裂的好似随时要掉下来的破大门、院内一座用黄泥碎石垒起的破灶台四处冒着炊烟、来回忙碌的僧人身着打着补丁且沾满泥污的青布僧衣······每一处都好似在向朱重八揭示着:这个破落的院子就是一个注定被遗忘的角落。瞬间让重八感觉前头立满神佛的大殿庙廊与这个仅隔了一扇木门的破旧杂院如同一处天上一处地下,失落感顿时涌上了心头。

体态臃肿的庙祝管事和尚刚一进院门,就有一个背稍岣嵝,面色沧桑,卷着衣袖露出两根犹如干朽木柴般手臂的老和尚带着扭曲的笑容迎了过来,人还没到跟前就开始说道:“大师傅今儿怎么有空亲自到这来,您有什么吩咐,差人过来告诉我一声就好了。”

话一落毕,人也刚好走到跟前,庙祝胖和尚嫌弃的扬起手挡了挡阴阳怪气说道:“告诉我,你这还有哪项活计缺人手的?”

一听管事大和尚这么说老和尚先是斜着瞄了重八一眼,眼珠一转回答道:“回大师傅的话,院里还缺个挑水的。”说着话,这老和尚的手也没闲着,扬手便指向了场院里立着的六口随便一口都能装八九个朱重八进去的大水缸。随后胖和尚转过身两手耷拉在硕大的肚腩上得意洋洋地说到:“念你年纪尚小,山下有一处上好的泉水,你每日只要将这院内的六口水缸挑满就得歇息了,寺庙内不养闲人今天就开始。”

说话间老和尚取出了一根两头缠着麻绳的扁担和两只底部带尖的木桶。重八接过扁担勾上木头挂上肩膀,仍平怎么顶起脚尖这木桶就是不离地。看到这扁担、带尖的木桶、院里硕大的水缸还有刚才俩和尚对话时的斜眉歪眼,虽只有八岁的朱重八瞬间明白了:这管事的胖和尚哪怕收自己在寺院里做杂役也不是诚心的,嘴上虽说的冠冕堂皇实际是存心刁难,想让我知难而退,真是个道貌岸然的家伙。既然你不诚心收我,小爷我还不伺候了呢?想到这重八怒由心中起,半句话没说取下扁担往地上一扔,扭身就要走;管事的胖和尚见重八如此无礼脸上并无露出一丝怒意,反而自得其满的露出一脸贱笑。

重八怒气冲冲的顶着脑袋往院外走去,可刚到这杂院的破门口一只脚刚要往外迈不知为何悬在了空中,脑袋里似乎闪出了一副熟悉画面——早上出门那会儿,众兄弟可都知道朱重八上皇觉寺出家做和尚了,他还当兄弟们的面吹嘘自己要当大和尚、大师傅。“可眼下要是一天都没带够,屁股都没座热就灰溜溜的回去了,一定会被这一群兄弟所瞧不起,以后还怎么当大哥,不行我得回去,就算这管事的胖和尚要我摘月亮摘星星我也不能走。”想到这朱重八转身便径直朝木桶走去。胖和尚见这朱重八又回来了收起了脸上的贱笑便说到:“这活你干不了的还是回家去吧。”听胖和尚这么说朱重八头都没抬边走边说道:

“不就挑几桶水么,有什么干不了的。”说话间重八捡起了地上的扁担将麻绳往扁担上多缠了几圈,勾上那对尖底的木桶跌跌撞撞的就往山脚下挑水去了。管事的大胖和尚不可思议地看着走得一歪一扭的朱重八也并没有多说什么话,心想:这毛头小子坚持不了几天,哪天吃不消了也就自己回去了,反正丢在这后院眼不见为净,随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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