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地面一看着实让我吃了一惊,地上横七竖八地至上躺了十多具尸体,大部分是没有了脑袋,就剩下个躯干,脖颈处还在汩汩冒血。有一具甚至被拦腰斩成了两段。这些尸体有的还穿着朝廷官服,有的穿着丫鬟厨子轿夫的百姓服装,应该是原来这锦州府衙里的官员和仆人们,应该是那次瘟疫爆发的时候没跑掉的人都变成了丧尸。
“大人,两刻钟之前这些丧尸不知道从哪里就冒出来了。白天府衙静悄悄的,喊半天也没人答应,一到戌时天黑,这帮货跟上班似的,准时就出现了。一下子就来了十多位,刚才有个边军兄弟没注意被咬了一口,没办法我只能送他一程。”杜天昌向我解释道。
“很好!我明白!大家都注意,还是那句话——任何人包括我自己如果被咬,你们都懂的,根本没法救。那么只有自己了断或者战友送你一程。记住千万小心不能被咬!”
“大人,您看下一步怎么办。”杜天昌问。
我们一起出来的是二十八个人,马向天带了三个士兵和所有的马在城外接应,那么进城的就剩二十四位。然后到了锦州府衙大牢,地上折了一位,地牢之中走最前面的那位也折了,目前还剩下二十二位。也就是目前的任务是我要带着剩下二十一人逃出城去。
“这样,大家先原地休息,原地警戒。这锦州府衙里的丧尸应该是杀得差不多了。我和谭世祥先去探探情况,再作打算。”
“大人,让我跟着您吧!我是您的贴身护卫呀!”大勇提着铁枪向我说到。
“大勇,我知道你忠心。但是我们要施展轻功上房顶,你这两百来斤能上去吗?”
“呵呵,那大人您千万小心,我们等着您!”
我点点头,使了个眼神给谭世祥,二人蹑手蹑脚地向府衙大门的方向走去。
这群人中我很清楚,谭世祥的轻功绝对是最顶级的,虽然我离他的差距还很远,但是剩下的人中,矮子里面选高个,我却可以排第二位。当年作锦衣卫百户时,监视偷听暗杀,这轻功可没少练。
我一个“鹞子飞天”,谭世祥一个“梯云纵”,二人分别翻上了府衙大门的房顶。
锦州府衙大门外是一条比较宽阔的大街。我一上来,趁着月色偷眼一瞧,差点没被吓的掉下来。
大街上就像春节过年一样,热闹极了。到处都是“人”。不对,应该说到处都是丧尸。只见他们露出空洞的眼神,张着血盆大口、嘴里流淌着鲜红的哈喇子,发出“嗬。。。嗬。。。嗬。。。”的声音,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闲逛。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衣着华丽的达官贵人,也有衣衫褴褛的乞丐贫民。在这一时刻,管你身前地位高低,财富多寡,现在所有的人,不对,所有的丧尸都平等了。没有歧视没有压迫,没有欺骗没有蹂躏,他们生命中的唯一意义就是寻找并撕咬活人的血肉。
一墙之隔内就有二十多位活人,可不能被这帮丧尸发现了。我在想仅仅就是这锦州府衙外的大街上就有如此多的丧尸,我估摸着至少一两千之多,或许更多,那么这偌大的锦州城怕不是得有数万丧尸?锦州城已经变成了一座丧尸之城。难怪当年后金拼尽全力,想占领锦州城,死伤无数但都没有得逞。然而现如今城门大开,一个抵抗力量都没有,他们却不来占领。原来后金也不是傻子,他们也知道锦州城内有更可怕的力量,来就是送死。
数万丧尸,光是想想就头皮发麻。我们只有区区二十二个活人,这数万丧尸塞牙缝都不够啊!得赶紧想办法逃出去,硬拼就是黄泥巴滚裤裆,不是死也是死!
二人跳下房顶,回到府衙大牢院中。众人聚拢过来,我轻声说到:“这外面大街上全是丧尸,起码有一两千,或许更多。现在整个锦州城已经是死人的世界了,我们这几个活人如果硬拼,还没冲到街口,估计全部就得报销。大家都来想想办法,如果我们不能及时回去,我很担心马向天他们几个会来这城中找我们。他们一来就是送死,所以我们必须尽快逃出城去。”
众人皆沉默不语。我们二十二个人,在这数万丧尸包围的锦州城里逃出去,几率恐怕比零还低,我觉得应该是个负数。
“大人,不如我去引开大街上的丧尸吧!我轻功好,应该可以脱险。”谭世祥向我说道。
“想都别想,你把这条街的丧尸引开了,还有起码十条街上万的丧尸等着你,你都能引开吗?现在我们离城门起码还有八到十条街的距离。所以这个方法是行不通的。”
刘达突然一拍大腿,说到:“大人,我突然想到一事。我要禀报!”
“小声点,你深怕外面的那群丧尸听不见吗?快说!”
刘达压低声音,悄声说到:“大人,当时在锦州城军队大营的时候,有次我和一个要好的把总喝酒。他喝醉后悄悄告诉我,在校场边缘有口废弃的枯井,这口枯井废弃后,有上官专门派士兵到枯井下面挖地道。把总说这地道已经挖通,直接通向城外的一个隐秘之处。说是为了怕后金蛮子围城,人根本出不去的时候,那么这地道就是传递消息的最后手段。”
“也为了防止被后金的奸细探子知道或者利用,此事仅被很少的人知道。而且井口长期被几块长条巨石封住,想从枯井里钻出来进行偷袭,不搬开这几块巨石,基本是不可能的。不知道上次锦州城瘟疫爆发,有人从这地道中逃脱出去没有。”
“这大营校场离此有多远?”我急切地问道。
“从府衙去的话,走路估摸着要半个时辰左右。”
“今日如此凶险的境地,这口废弃的枯井或许能成为我们逃出生天的希望。但是这路上的半个时辰,估计我们根本坚持不到那里。就算是这府衙外大街上的丧尸就够我们喝一壶了。何况要穿过几条街丧尸的重重包围,到达大营校场,太难了。”
刚有点希望的小火苗,又被扑灭了。众人皆叹息,只有再从长计议了。
过了一会儿,一直没说话的金山兆冒了一句:“大人,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都撒时候了,没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快说。”
“当时我们在灵虚宫的时候,那时候大人您和刘达兄弟们还没来。我和师父曾经在夜间抓住过一只丧尸进行试验。师父对医理也有研究,当然不能和他师兄张神医比,但是也还算小有所成。当时师父就对我说,这种丧尸瘟疫类似于疯狗病,不仅怕光怕水,而且好像丧尸都变成了远盲症,不管你是活人的时候眼睛好坏与否。就是说远的看不见,要离很近才能看见。”
金山兆继续说道:“我们做了一个试验,当时我全身陷在泥地里,身上活人的味道被腐臭的烂泥所覆盖,而且我一动不动,我就在丧尸面前它都没发现我。感觉丧尸像疯狗一样应该是靠嗅觉和听觉来捕捉猎物。闻到活人的味道和听到活人的大动静就跑过来撕咬,其实他们的眼睛是看不清楚的。不知道这件事情对我们脱困有没有帮助?”
“金山兆,我的好兄弟,你怎么不早说。让我想一想该怎么弄。”
思考片刻,我对众人说到:“大家听我说,现在我们没法去弄一身的烂泥来遮掩我们身上活人的味道,但是有现成的东西可以利用,只是要恶心一点,但为了脱困,这可能也算是死中求活的办法。”
我指了指地上一大堆被削去首级的尸体。“我们穿上这些死尸的衣服,全身涂抹上丧尸的血肉,利用它们腐臭恶心的腐尸味来遮掩住我们身上活人的味道,然后再伺机而动。”
金山兆接过话茬。“大人,让我先去试验一次吧!这个提议是我提出的,我有经验。如果我暴露了,最多死我一个。如果成功了,大家再按照这个方法做。如何?”
我拍了怕金山兆的肩膀:“好兄弟,难为你了。如果大家有脱困回到右屯卫的一天,我一定请兄弟们喝顿大酒,犒赏诸位。”
“没事!大人。我们都发过誓要效忠大人的,这个不叫事。”
“好了,大家动手把这些尸体都搬到地牢里来,然后把衣服都扒了。不能在院子里弄,动静太大,怕引到外面大街上的丧尸群。”我吩咐众人说到。
院子里的十多具尸体很快就搬下了地牢,连同地牢里的尸体,稍微完整点的衣服都被我们扒下来了。衣服堆成了一大堆,散发出阵阵的腐臭味,让人恶心反胃。好在这帮糙老爷们都不是那有洁癖的人,为了活命脱困那顾得了那么多。所以战争让女人走开说得一点都没错,你让有洁癖爱干净的姑娘们穿上散发出恶臭的死人衣服,还全身涂抹死人的血肉,你还不如直接杀了她。
金山兆和谭世祥在用力砍一具光着身子的尸体,砍得是血肉模糊。肠子、心肝肺等等散落一地,血液四溅,要有多恶心就有多恶心。然后金山兆捡起一件死囚的囚衣穿上,身上用破布蘸着涂满了死尸的血肉,双手用布进行了包裹。
“大家就像我们这样砍,把衣服穿上,注意死尸的血肉不要碰到皮肤和眼睛上。”金山兆说到。士兵们开始边砍边吐,没办法再恶心也比丢了命强吧。
“大人,我准备好了。我去外面逛一圈,如果没事,大家赶紧照我这样弄。”此时的金山兆浑身散发出超级恶心的腐尸味,我感觉我要窒息了。
“你去吧,你到外面移动的时候跟着那些丧尸的步伐节奏来。千万不能跑,一跑动静一大,丧尸们会惊醒的。”
“我明白的,大人。我出去了,我就和他们一样,也是一具丧尸。”
我和谭世祥再次翻上了府衙大门的房顶,借着月光,仔细观察着。
金山兆出了府衙大门,混进了那群四处闲逛的“乡亲们”的行列。只见他学着丧尸们的步伐,晃晃悠悠地向前走着,步伐既不快也不慢。周围的丧尸有的看了他两眼直接无视,有的还拿鼻子嗅了嗅,然后走开了。我心里在想:这些丧尸肯定在想,这哥们哪里来的哦?这多少年没洗澡了,身上比我还臭。。。
金山兆沿着大街逛了半圈,硬是没有一只丧尸对他感兴趣。他在远处慢慢把手抬起来,向我们挥手示意,看来这方法可行。我也向他挥手,示意他回来一起行动。
金山兆回来后对我说道:“大人,您真是聪明,居然想到用这样的办法来糊弄那群没脑子的丧尸。”
“还是先得谢谢你的提醒,此事才能成,别拍马屁了。大家开始行动!”
还好当时杀的丧尸多达三、四十具,使得我们有足够的死人衣服穿。众人将死人衣服穿好了,分别用破布给战友的衣服上抹上死尸的血肉,足足抹了厚厚的一层,要多臭就有多臭,要有多恶心就有多恶心。有的士兵直接吐了一地,我也感觉整个胃有东西往喉咙上面涌。
一刻钟的时间,二十二只“丧尸”全部都准备停当了。
我说出几件事关生死的注意事项。“大家听我说,我们出去之后,跟在金山兆和刘达的后面,大家走在一起,武器先不要拿出来,火把也熄灭了。第一、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说话,看手势前进;第二、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跑,一跑就会惊动丧尸;第三、要学着丧尸的步伐走路,不能快也不能慢;第四、不要和丧尸眼神交流,都把头低下走。大家都听清楚了吗?”
“大人,听清楚了。”众人小声地回答到。“出发!”
由金山兆和刘达在前面带路,我们学着丧尸们那晃晃悠悠的步伐迈出了府衙大门。
此时天边传来低沉的、轰隆隆的雷声,难道要下雨?
二十二只“丧尸”混进了府衙外面大街上过春节的“人流”之中。在月光的照射下,慢慢地朝着边军大营的方向走去。
我们的行动完全属于惊心动魄、火中取栗的举动,稍有不慎就会有团灭的风险。
陆续还是有丧尸过来瞅一眼,嗅一下,他们感觉我们身上散发出和他们一样恶心的腐尸的味道,就对我们失去了兴趣,觉得我们和他们一样都是同类,就自顾自地继续闲逛。
约莫走三刻多钟。一路上,穿过了好几个街口。和我猜想的一样,街上全是丧尸,密密麻麻,数也数不清楚。如果我们没有死尸的衣服和血肉掩护我们,如果硬拼的话,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回。
一个女丧尸一直跟了我好一阵,她对我很好奇,想看清楚我的脸,把她那张烂脸凑到我面前来。我马上翻着白眼,嘴里发出“嗬嗬嗬”的声音,向她表明我是有老婆的人,不要有想作我三老婆的想法,自己滚开一点。女丧尸这才悻悻地离开。刘达这小子回头看见,差点笑出声。我连忙用手势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这小子才憋住了笑。回头这小子肯定会去向二位夫人告状,说我连女丧尸都不放过,都要去勾搭,故意埋汰我。
天上的雷声越来越近了。妈的,老天爷也是不长眼啊!这时候要下雨。
我悄悄地靠近刘达,用很小很小的声音问他:“还有多远?”
“最多还有一刻钟。”刘达轻声回答道。
继续前行,又过了大约一刻钟。我们终于来到了边军大营,这里依然有很多丧尸在漫无目的地“遛弯”,有“老百姓”,也有“边军士兵”。
当我们穿过大营校场的时候,天上雷声更响了,借着月光我慢慢往天上一看,只见乌云密布,这雨随时都可能下下来。
走着走着,突然一颗雨滴滴落到我的脸上,顺着脸庞滑落下去。接着又是第二滴、第三滴。。。。。。终于开始下雨了。
雨慢慢越下越大,最要命的事发生了。雨在慢慢地冲刷着我们身上腐尸的血肉,让活人的气息一点一点地散发了出来。丧尸们也明显感觉到了空气中那最令人渴望的异样,纷纷朝空气中使劲地嗅着,有些直接朝着我们过来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丧尸群开始躁动不安起来,最危险的时刻是一触即发。
刘达指了指校场边缘的那口大井,示意我们到了。这口井的井壁高出地面三尺左右,井口被三块起码分别重约四五百斤的条状巨石封得个严严实实。看来当时瘟疫爆发的时候,还没人从这井下的地道中逃脱,主要是搬不动这三块巨石,太重了。
我正在思考,突然一个丧尸已经冲了过来,见状就要咬我,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锵”的一声、接着“刷”的一声,孤鸿寒影已经砍下了一颗人头。我一看衣服,雨太大,衣服上的腐尸血肉已经被冲刷掉了大半,难怪丧尸们开始咬人了。
人群中已经有人和丧尸们搏斗上了。
“结阵保护大勇搬石头!”二十一个人在枯井周围围成了一个圆圈,将大勇围在了当中。
“大勇看你的了!”我回头大喝一声。
“大人,您瞧好吧!”大勇走向枯井的井口,双手试着搬动其中的一块巨石。
“兄弟们,我们能走到这里来,值了!让我们痛痛快快地杀一场,先走的兄弟莫急,我们随后就到!”
“杀啊!”众人开始了和丧尸们的生死相搏,连托马斯也奋不顾身地挥舞着雁翎刀朝着丧尸们的头上砍去。只见丧尸如同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涌来。雨声、喊杀声、嘶吼声夹杂在一起。刀光剑影、血肉横飞、人头落地。
“啊啊!”有人已经被丧尸咬中了,但是他仍然在坚持战斗着,在他倒地昏迷之前,他还算是个“人”。
一只丧尸张着血盆大口朝我咬来,我抬腿一脚直踹那丧尸的胸部,踹得那丧尸飞出老远。我回头偷瞄了一眼,枯井井口的巨石已经三去其二,大勇正在奋力地搬取最后一块巨石。这小子真是天生神力,堪比古时力拔山兮的楚霸王项羽。如果没有他,众人怕是要全部战死于此处了。
圆圈正在一点一点地缩小,不断有人被咬,大家都在英勇地战斗着,没有人临阵脱逃,也没有人有丝毫的退缩。
“大人,都搬空了!”大勇大喊
“下井!快!”
“大人,您先走!我们殿后!”
“快!全都跳下去!”
有人已经陆陆续续跳入到井中,枯井并不深,下面还有草垫,跳下去并不会摔伤。
地上已经躺倒了至少三具边军士兵的尸体,有的是被活活咬死的,有的是被咬了之后,自己抹脖子自尽的。如果能有活着回到右屯卫的一天,我一定好好抚恤这些弟兄们的家眷,让他们走得安心。
大勇急了,大喝一声。“嗨!”只见他抱起一块巨石,当着武器将靠近的丧尸们击飞在地。
“大勇走了!”我抓住了他的衣领将他拽到了井边,二人同时翻进了井中。
被活人鲜血所激发的兽性,引导着丧尸们全都聚拢到井边。
“扑通。。。扑通。。。”丧尸们一个接着一个地头朝下地掉入井中。
枯井之中果然有一条可同时容纳两人通过的通道。我们向着通道的深处飞奔,后面的丧尸晃晃悠悠不紧不慢地追赶着。
“大人,前面有扇铁门将通道封住了。我们用刀砍了,那锁链砍不断。”杜天昌折返回来对我说。
我几步奔到前面,果然有一扇铁门完全将通道封死。铁门的把手被一大串小孩手臂粗的大铁链拴住,上面还挂着一把大锁。
“大勇,世祥,天昌你们几个堵住后面的丧尸。我来试试。”说完又将孤鸿寒影抽出来,对着那铁链就是一刀。
“当!”刀起链落!这把宝刀不知道救了我多少回,就如同我的兄弟一般。
“快走!”我命令众人继续往通道的深处跑。
我也通过了铁门。这时大勇一个人还在铁门外面大战丧尸。当最近的一个丧尸的头被大勇的铁枪戳出了对眼穿之后,我看见刘达一把将大勇抱住,然后将他推进了铁门的里面。
刘达在铁门外面一下子将铁门关闭了,我在铁门里面听见他正在用锁链拴在铁门的把手上。
“刘达,你干什么?”我急得大叫。
“大人,感谢您拿我当兄弟!我老刘报答您的时候到了,你们先走!我把这帮畜生挡在外面。丧尸智商低,他们是打不开这些锁链的。”
“刘达,你不要命了!”
“大人,我已经被咬了。迟早是个死,不如轰轰烈烈地去死!战场上牺牲,落得个马革裹尸倒也值了。”
“刘达。。。!”我已经泪流满面,多好的兄弟!
“大人,我求您个事呗!您一定要答应我。”
“你说,好兄弟!”我们俩隔着一扇仿佛人间和地狱之间的铁门在说话。
“那个小寡妇李翠花就托您照顾了。告诉她,她男人回不去了,战死沙场了。大人,您答应我给她寻个好男人。还有。。。您可不能再打她的主意了,您都两个夫人了。。。”
我已经听到了“嘭嘭嘭”的撞门声,肯定已经有丧尸在疯狂地撕咬他,他是忍住了多大的痛苦在和我说这些话。他临死还在视死如归地和我开玩笑。我已泣不成声。那一幕幕就在我的眼前浮现。。。
“大明广宁左屯卫什长刘达带领手下弟兄愿受百户大人差遣,誓死不悔!”
“大人,您真是艳福不浅啊!这么快就勾搭上了。过几天嫂夫人来了,有你好看的。哈哈哈哈哈!”
“大人,您真是。您自己个都是一堆烂事,您还取笑我!”
“大人啊!这可是您说的。您叫夏大人去特意定制的那张四个人睡都嫌宽敞的大床,已经在军营里传为笑谈了。大家伙说您在那张床上,驰骋疆场,策马狂奔。过五关斩六将,犹如赵云赵子龙在曹营七进七出。。。”
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好兄弟!我一定答应你!”
铁门里面已经没有了声音回答,只听见“嘭嘭嘭”的撞门声。
众人在铁门里面皆留下了眼泪。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在这生离死别的一刻,才知道什么是伟大的兄弟之情!
“大人,刘达兄弟为了保全我们牺牲了自己的生命!我们永远记住这位好兄弟!大人,该走了!”谭世祥向我说到。
有朝一日,我回到这锦州城,寻回刘达的尸首,一定要给他风光大葬。
剩下的众人穿过了通道,爬上了一个竖洞,果然来到了城外的一个小土坡上。
此时,天要亮了。望着黎明那冉冉升起的朝阳,我坐在石头上,百感交集。这趟出来寻人真是凶险万分,吉凶难料,折损了这么多好兄弟。没有这帮兄弟的帮衬,我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我自言自语地吟诵道。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探虎穴兮,入蛟宫,仰天呼气兮,成白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