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就是这把刀。”庆虎毕恭毕敬地双手奉上了刀。
“就这?”陈叔明拿过刀疑惑地问道。
“对,这把刀就是那破落刀客的。”
在得到庆虎肯定的回答后,陈叔明不禁皱起了眉头来。因为庆虎给自己的与其说是一把刀,倒更不如说是一块破铜废铁。那刀柄处已被削去一半,拿手握根本就握不往。再看那刀鞘浑身上下都是破洞和凹槽,从那破洞处甚至都能看见里面的刀身。
难道这把刀里面的的刀身有特别之处?陈叔明想到。他便抽出刀来看看,结果大失所望。刀身就是普通材料锻造而成,而且刀刃都已经卷了。最不可思议的是那刀背处竟然还缺了一块。
“庆虎,你真的是被他打伤的?”陈叔明望着庆虎问道。
“是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陈叔明突然生气地说道“对一个侠客来说行走江湖最重要就是他的武器,更何况是一个刀客。你看看这个人的刀,你能说他是一把刀吗?这更像是从那铁匠铺的废刀废剑堆里检来的破铜烂铁。你是不是借东楼府的名来欺压良善之辈,然后不知从哪里找的一把烂刀,诬蔑此人?”说罢,便将刀丢给了庆虎。
庆虎得刀便掷于地上,扑通一声,跪下磕头。边磕头边说:“小奴不敢!小奴不敢!”
“行了,行了。我不是我爹,你磕头你磕出血来都没用。”陈叔明冷笑道。
庆虎闻言也不磕头了,只是将头抵在地上,静听着陈叔明的话。
陈叔明见庆虎跪着一动不动像只王八,突然冒起了一个念头,便笑着对他说:“既然你说你的左眼是被他暗器所伤,那便有劳你再示范一下,看看是不是我冤枉了你。”
庆虎闻言抬起了头,望着陈叔明的笑脸,略显疑惑又无奈地叫了一声
“啊?!”
……
徐炼现在心中后悔不已。自己的刀丢了,这倒不是什么大事,本来就是从那路上不知姓名的小毛贼的尸体上捡的,值不了什么钱。他懊恼的是身上仅存的几十文钱也不见了,喝不了酒了。
妈的,让我知道是谁拿了老子的钱,老子非得宰了他!徐炼低头心中暗暗发誓到。
而在四周看守徐炼的人则看到他眉眼紧锁,双拳紧握,好像要挣脱这捆着他的绳索。各自交换眼神后,不禁握紧了刀柄,只待徐炼挣脱绳索后乱刀砍下。
挣啊,快挣啊!
挣啊!
挣啊!
快挣啊!胳膊都快麻了!
妈的,老子的钱!
整个房间内都弥漫着一股紧张且又诡异的气氛。
只听嘎吱一声
“看刀!”
“小贼看刀!”
“哈哈,看刀!”
“终于等到了!”
徐炼抬头发现看守们突然拔刀砍来,情急之中使力弯身前屈,跪倒在地。刀全都砍在了椅背上。
这时,看守们才发现徐炼根本就没挣脱绳索。望着砍在椅背上的刀,众人不禁疑惑声音从何而来?
“你们在干什么啊?”
众人循声而看,发现那房门已打开。门外站着的庆虎端着一小碟,既惊讶又疑惑的看着他们。
“……”
“……”
正相望无语时,又听得一句
“哎呦,我的头”
……
“兄弟,对不起啊。”庆虎呲咧着嘴笑道。
徐炼看着对面坐的壮汉,正疑惑是谁时,突然发现那壮汉脸上肿胀的左眼,心中就有了答案。
“不,我的错。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妄骂了好汉,伤了好汉的眼。好汉若真生气,也可打小人眼睛一拳。”徐炼腆着笑脸答道。
嗯?这小子上次才骂我是一条哈巴狗,怎么突然又叫我好汉了?庆虎往后看了看站在他身后的四个看守人,怀疑他们是不是给徐炼下了药。
徐炼看着那庆虎奇怪的举动,也不禁疑惑道:他于嘛呀?我都叫他好汉,都服软了。他还往后看那四人干啥?使眼色?杀人!不就一只眼嘛!至于嘛?至于嘛!
“好汉!”
庆虎被这一大声吓到,回头看着徐炼。
“一只眼不够,那就两只眼。一拳不够,那就两人拳。如若好汉还嫌不解气,小人浑身上下任好汉鞭打。只求能留小人一条狗命。”
庆虎听完徐炼这一番话,又羞又怒,羞的是自己竟被这样一个人打伤,怒的也是自己竟被这样一个人打伤!冲动之下,也忘了陈叔明的吩咐。对着徐炼讥笑道:“我还以为是一个什么顶天立地的英雄侠客,不过是一个满嘴滑舌的贪生怕死之徒。”
“啊对对对,小人就是贪生怕死。就是这样一个贪生怕死的鼠辈竟然打伤了一个顶天立地的好汉。”
“你……”
庆虎涨红了脸,身后的四人则强忍着笑声。
“好了,好了。我不是来跟你叽叽歪歪的,也不会杀你。”庆虎正色道。
“那你绑我干什么?”
“去去去,给这家伙松绑。”庆虎对着四人吩咐道。
那四人给徐炼松绑后又站回了庆虎身后。提刀看着徐炼。
徐炼看着对面坐着的庆虎问道:“那你想干什么?”
“我呀,想让兄弟你帮我一件事。”
“什么事?”
“就是”
庆虎正想起身去说,猛然惊觉自己后面还站着四人。便摆摆手让他们先出去。四人出去后,庆虎才走到徐炼身旁耳语了一番,然后又坐回了原位。
徐炼听完后,低头陷入了沉默之中。过了好一会才抬起头,看着庆虎说道:“你家少主是不是有病啊?哪有求打的?他摆明了拿你取乐。”
庆虎叹了一口气说道:“当下人的就是这样的。求求你了兄弟,把你那暗器耍一耍,再打伤我另一只眼。”
“哼,你徐爷爷从不干这种事。”
“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没门”
“求求了!”
“……”
徐炼看着不断哀求的庆虎,不免想戏弄他一番以报被缚之仇。便对他说:“我不打你,你可以自己动手啊。”
“啊?”
“自己对着眼睛来一拳,出去后就对你们家少主说是被我暗器所伤。”
“……”
“说话”
“好!”
徐炼连忙打开了庆虎击向自己眼睛的拳头,安抚道:“说笑而已,说笑而已。”
“归根到底,不就是你家少主认为你在说谎,欺压良善。”
“对”
“说谎你倒是没有,欺压良善倒是真的。”
“……”
“你将我带到你家少主身前,我自会替你解释。”
庆虎听到这样的回答后,连忙拉着徐炼往外走。
“等等”
“干嘛?”
“你找到我时我身上的钱呢?”
“拿去买花生了”庆虎指着桌上他刚才端来的一小碟花生米“少主说‘花生米伤的,那就拿花生米再试一下’我就拿你钱去买了。”
徐炼看着那碟花生米,阴下脸,语气低沉地说道:“我看我还是我自己一人去会会你家少主吧。”
……
徐炼看着躺在地上满脸花生米的庆虎,笑道:“这次可不只一个眼睛了。”然后拿上刚才庆虎丢在地上的刀,只身去寻那东楼府少主。
“从军行,从军行,不烧庭楼不得归;从军行,从军行,不渡大卢不得归;从军行,从军行,不获铜马不得归;从军行,从军行,猎得大雁坐北庭;……”
代北之地的歌谣在东楼府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