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皇上,交州节度使高行殿外求见。”
襄阳城内,赵睿高坐新建行宫大殿龙椅之上,听得此言,不由大疑,道:“朕当日命高将军任交州节度使,如何高将军今日未经通传,擅自还朝?”言罢,又对那传话太监道:“宣高将军入殿。”
那传话太监高呼一声,不多时,便见殿门外竟步入一人,只见此人衣甲凌乱,浑身血迹斑斑,赵睿一见,大惊道:“高将军如何这般模样?莫非交州生变故了?”
那来人正是交州节度使高行,只见高行跌跌撞撞步入殿中,跪倒在地,泣声道:“启禀皇上,罪臣万死,交趾生变,交州被罪臣丢了。”
赵睿一听,顿时慌了神,竟站起身来,道:“什么!交趾居然作乱?这交州一失,我大夏岂非腹背受敌?来人,给高将军看座,高将军,速将交州情况报来。”
此时已有太监上前将高行搀起,坐到一旁座位上,高行这才边泣边道:“启禀皇上,罪臣奉皇上旨意,自任交州节度使以来,不敢丝毫荒逸政事,更是数次出使交趾,以宣皇上之恩泽,通两国之友好,谁料上月月初交趾国突大军来犯,罪臣本统帅大军稳扎稳达,以求既可退交趾之兵,又不伤两国之谊,更是连派数位使节向交趾国主宣扬我大夏国威,眼见可以罢干戈以化玉帛,谁料罪臣所属大军中忽生内乱,而交趾军统领柯呼果竟趁机反攻我军,以致我军大败,罪臣组织数次反扑皆未果,终是失了交州,请皇上严惩罪臣。”
赵睿听罢大怒,右手大拍一下龙椅扶手,道:“岂有此理,究竟何人,胆敢叛我大夏!”高行忙答道:“回禀皇上,乃是交州行军司马杨密。”赵睿听罢,朝殿中其余大臣问道:“可有谁知晓这杨密是何人也?”
只见一人站出身来,原来是那陈靖宇,自其跟随赵睿南下重建新朝后便尽心尽力辅佐赵睿,而此时左丞相王文运亦于开封被破后护送摄政王赵可吉时一同被何普大军擒下,因拒不肯降惹得何普大怒,将王文运与摄政王赵可吉一同枭首,于是这陈靖宇便受封丞相,可谓百官之首。
只听这陈靖宇站出身来拱手施礼道:“回禀皇上,此杨密之前系郭秉将军麾下百人长,后有楚王殿下举荐,升做行军司马,随高将军同往交州任职。”
赵睿已自坐回龙椅上,听罢陈靖宇所言,道:“经丞相提醒,朕记起来了,这杨密好不可恶,朕破格提拔于他,他不思报效朝廷,竟敢生反叛之意,他日朕定要将此人严惩。”
高行听罢,复又扑到在地,叩首道:“罪臣丢失交州,请皇上赐罪臣死罪。”赵睿吩咐左右太监,又将高行搀起,叹道:“高将军何罪之有,交州之失并非将军之过,将军又何需自责,朝廷正是需人之时,还望将军养好身体,日后方能为朝廷效劳。”
高行复又泣道:“罪臣此刻只思能够待罪立功,身上些许伤不敢劳皇上费心,若皇上不弃,罪臣情愿做个马前卒,亦当为国效力。”赵睿听罢,心下不觉有几分感动,竟亲自走到殿中高行面前,亲手为高行摆正头上钢盔,又环视大殿四周,道:“众卿当以高将军之德行做楷模,高将军可称我大夏栋梁之才,丞相,如今可有何高将军可任之职务?”
陈靖宇忙出列道:“回禀皇上,扬州节度使日前告老,不若让高将军任此职。”陈靖宇此言一出,殿内顿时议论四起,须知这扬州本是天下最为富庶地方之一,而这扬州节度使更是一等一的美差肥差,众臣本都各自寻思,弄个自己人担任此职,如今竟眼见将被这高行得去,众臣心下本有意见,可此刻高行如此深得圣意,是以又无人敢站出身来言语。
赵睿见无人反对,笑道:“好,传朕旨意,敕封高行为忠勇伯,任扬州节度使之职。”旨意宣罢,又转身对高行道:“朕知高爱卿你忠心可鉴,但终须把伤养好,方能更好的为朝廷效力,爱卿不如暂留襄阳城内数日,待爱卿身上伤养好后再去往扬州赴任不迟。”说罢,命人将高行搀了下去。
“报!我大军已攻入交趾国国都河内城,生擒交趾国国主胡林。”
“报!我大军已于交趾国国都河内城外击溃交趾大军,生擒交趾军统领柯呼果。”
一声声捷报传来,杨密却未见半分喜悦之情,眉头更是愈加紧锁起来,吩咐传令兵士退下后,起身在帅帐内来回踱起步来。
便在杨密焦急之际,只见帅帐帘布被人掀起,打帅帐门外走入一人,杨密一那人走进帅帐慌忙上前问道:“江斌兄,襄阳方面可有消息?”
那江斌忙答道:“杨帅,我刚接到襄阳那边人传来的消息,那高行小儿逃回襄阳后竟是反咬我们一口,污蔑我们串通交趾国攻陷交州,赵家皇帝大怒,估计现在正筹谋发兵来攻我们呢。”
杨密一听急道:“可托人向皇上陈情,并将交趾情况对皇上言明?”江斌听罢,摇摇头道:“据襄阳那边的朋友说,那高行小儿在赵家皇帝面前表演得是逼真之极,若要使赵家皇帝相信我们所言怕是极难,杨帅,恕我说句忌讳的话,如今天下即将大乱,那赵家江山更是朝不保夕,如今这赵家皇帝误信奸言,而今之计,我们也不必想着如何尽忠报国了,还是速谋对策,不然那赵家皇帝一旦遣大军来征,莫非我们还引颈待戮么?”
杨密听罢,沉吟半晌,道:“我杨密深蒙皇家恩典,由一小小百人长提拔至一州司马,如今圣上耳目受奸佞小人蒙蔽,我等为人臣子理当为圣上拨清云雾,还圣上清明,岂可行叛乱之事?”
江斌听罢却是大笑,道:“我道杨帅乃人中龙凤,故携家私来助杨帅,却不料江某当日实乃走眼,原来你杨密亦是庸俗之人,那赵家皇帝当日提拔与你,不过是于你一人之小小恩惠,今日他又欲讨伐我交州之地,实是于我交州一州百姓之大过,岂可因一人小恩而行一州之大过,还请杨帅慎思。”
江斌方言罢,杨密竟是怔在原地,片刻后方上前对江斌深施一礼,道:“闻江斌兄一言,杨某当真是如梦初醒,杨某先前太过短浅,既如此,我等需详加谋划,以迎南朝之兵。”
江斌听杨密竟已不称圣上,反直呼南朝,定是已坚逆反之心,便道:“如今天下纷争将起,我交州地域偏南,实非角逐天下之地,如今江某有上中下三策,不知杨帅欲取何策?”
杨密忙道:“还请先生详言之。”江斌笑道:“下策为割据之策,杨帅可依交州山川之利,坐拥交州与交趾之地,足可雄踞一方,不过此策非长治之策,一旦中原一统,我一州之力自难与九州之力相抗,是以此策可保三十年安定。”
杨密听罢,摇首道:“此策非吾所愿,请先生续言之。”江斌仿佛料到杨密必不取此策,笑道:“中策为良臣之策,杨帅可于天下诸侯中择优相投,他日辅佐明主,必可封侯拜相,可为百年之计,杨帅请观此图。”
说着,自袖中取出一张羊皮来,展开铺在帅帐内桌上,道:“如今天下北有赵戚,雄兵数十万,不过雁门关外鲜卑大军虎视眈眈,故河北赵戚不足相投,西北杜远江新拥汉皇,又得鬼师欧阳羽辅佐,本应算天下诸侯中最有望逐鹿之人,可惜看似强盛,实则内患难治,雄踞西北尚可,却无横扫天下之力。”
杨密听到此,不由疑道:“不知这西北却又有何内患?”江斌笑道:“杜氏发源之地本是羌人祖居之处,杜家雄兵屯于西北,羌人自然不敢有所动作,若杜氏大军一旦远离西北,只怕他自家后院便先乱起来,何况那新立汉皇世人皆知,一傀儡耳,杜氏虽已挟得天子,怕是令不了那些诸侯罢。”
说着,江斌将手一指,移到襄阳之上,道:“赵氏朝廷,自南迁来,便已失夺鼎之力,若是楚王韩子贵仍在世辅佐尚有一争之力,可如今这南朝,外有强敌压境,内无良臣辅佐,板上鱼肉罢了。”
说着,又指着川蜀道:“独孤氏经营川蜀多年,可谓天下最为强势之一,可惜受地势所束,守成容易,进取艰难。再说那高行小儿掌了扬州大权,却也不过冢中枯骨矣,不足为虑,河南何普,不过得一时之利耳。”
说着,又指着山东道:“依江某所见,天下诸侯唯山东李元和值得杨帅辅佐。”杨密思衬片刻,也不相询,只道:“还请先生再言上策。”
江斌不想杨密直接询问上策,不由一愣,却马上恢复过来,道:“上策即争雄之策,杨帅可藏兵交趾,北御南朝,南收交趾百姓之心,一旦天下局势变幻,杨帅自可遣大军直取襄阳,另遣偏师袭取扬州,据荆襄之地,依长江之利,足可争雄天下。”
杨密听江斌说完,也不做取舍,却只道:“如今之计,乃是防御南朝之兵,一切还需待击退南朝之兵后再言。”
江斌见此,只得无奈道:“好,南朝发兵之日便是杨帅扬名天下之时。”说罢,二人抚掌大笑。
另道那襄阳城内新建皇帝行宫大殿上,“可有哪位爱卿愿领兵南征交趾?”赵睿正冷冷望着殿下众臣,却不见一人出列请战,心下不由大怒,道:“莫非我堂堂大夏朝内竟无一人可为领军之才。”
赵睿话音方落,只见靠近殿门处站出一人来,朗声道:“微臣愿为皇上分忧。”赵睿一见,却不识此人,陈靖宇一见赵睿神色,忙出列道:“此子乃洞庭湖四海盟少盟主朱光振。”
赵睿听罢,却是怒意更盛,道:“莫非我大夏朝果真无人,竟要一草莽之人领军出征?”朱光振听罢,顿将低着的头昂起,正欲抢驳,却瞥见身旁所立四海盟周延鹤派来辅佐自己的周侗朝自己使个眼色,无奈之下,只得退回自己位置,心下自是恼怒不提。
便在南朝文武沉寂之时,却闻殿外传来一人声音:“老臣愿为皇上分忧。”赵睿听到,眉头不由一松,大喜道:“传老将军上殿。”
却不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