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报军师,小的方才跟随皇上来到先前华馨郡主住处后,只见皇上进去后不知在里面做过什么或是看到什么,不一会儿便飞奔出来跨上马直去了,闵队长急命小的前来向军师您汇报。”
只见欧阳羽端坐在自己府中大堂内,大堂中正有一人跪倒在欧阳羽身前,乍一望去,此人既不似兵士,更不似将领,只如寻常百姓般,而欧阳羽听罢通报,道:“好的,你速回去向闵正通传,便说我已知此事了,你等只悄悄跟随皇上,不得使其知晓你等存在,其余事我自有安排,切记,无论发生何事,你等只得跟踪,未得我号令不得擅自行动。”
那人忙道声是便起身退出去了,欧阳羽见那人离去,起身在大堂内缓缓踱了数圈,方唤道:“陈浩,陈岭何在?”此言方出,不过半刻光景,便见大堂两侧各张开一扇暗门,分别走出一人来,只见欧阳羽左侧暗门中走进来的这人身形瘦小,甫一进来便跪倒在地,道:“参见总统领。”只闻此人声音尖细,举止间竟是透着一股女子娇柔之气。
另一人却正于先前一人相反,只长得雄壮魁梧,上前只一拱手,道:“参见总统领。”欧阳羽见此二人对自己行礼,亦不答话,只对那声音尖细之人道:“我方才得到情报,估计光瑞帝刘昃已前往平阴侯那里阻搅平阴侯与华馨郡主的婚礼,陈浩你速带你属下水部羽卫赶往平阴侯府,务必阻止平阴侯的人伤了光瑞帝。”那陈浩得令后便幽幽起身离去了。
欧阳羽见陈浩离去,又吩咐道:“陈岭,你吩咐你属下土部羽卫,自平阴侯大婚之日起,暗中监视长安全城,一旦发现可疑人物,可不必通传,就地擒杀。”
那陈岭神色间透露着几分轻视,只随意道声是,欧阳羽看在眼里,又道:“陈岭你可莫轻视此次任务,自木部统领陈芳反叛羽卫后不知所踪,我料定他必投去了某个势力,如今乃是我西凉风雨飘摇之际,一旦平安度过这段时间,日后这天下必掌于我西北军手中,而陈芳对我羽卫事宜了解甚深,万一为其所趁,我等可谓前功尽弃。”
陈岭听罢,方道:“某必竭尽全力完成总统领重托。”欧阳羽方微微颔首,示意陈岭退去。
另道那刘昃飞马自独孤贞先前所居小院奔出后直往凉王府方向而去,须知那杜远阑虽受封做平阴侯,可这个侯位亦不过是一份闲职,而那杜远阑本是西凉有名的浪荡才子,自欧阳羽长安拥立汉皇后便随其兄一同迁往长安,暂居于凉王府中,而凉蜀和亲时间紧迫,亦难新为杜远阑建个像模像样的平阴侯府,是以婚礼便在凉王府中举行。
刘昃飞马驰于长安城街道内,不多时便已来至位于长安内城的凉王府,只见凉王府大门左右各是高高悬挂着两只大红灯笼,刘昃翻身下马,正欲直往内闯,那看门侍卫见刘昃神色不善,亦不敢自作主张将其阻于府外,只大声唤道:“皇上驾到!”
府内众人听闻传报不由一停,几个站在门边的眼尖,连忙跪倒,心下却是暗自奇怪,按理若是皇上亲至臣子婚礼应当有内宫太监事先通传京城各府各衙,并将沿行街道进行戒严,而臣子亦当亲自候在府外,跪迎圣驾,可如今这刘昃非但事先未使人通传,更是一骑快马只身前来,连半个侍卫亦没带。
几个凉王府中的家人见着刘昃下马后便直往府内行去,连忙放下手头事务,匆匆奔向大堂,通告杜远江去了。
刘昃一路行来,众人纷纷让道,跪拜叩首山呼“万岁”不已,刘昃对这些人毫不理睬,直冲冲往大堂行去。
杜远阑正站在大堂门边招呼客人,正见着远远的传来“万岁”呼声,不由惊诧,转身寻找兄长杜远江,却已不见其身影,不多时,只见大堂外院内齐刷刷跪倒一片,而刘昃也来到大堂外的小院中。
杜远阑忙出门去,躬身迎接刘昃,而刘昃却似未瞧见杜远阑般,自杜远阑身侧走过,径直走向婚堂。杜远阑躬了片刻,待刘昃入得婚堂内,方跟在其身后进去。
刘昃进了婚堂,环视四周半晌,方笑道:“杜爱卿好排场,这婚堂布置得如斯辉煌,真是教朕开了眼界。”
杜远阑忙答道:“皇上赞叹微臣惶恐不敢当,微臣蒙皇上恩赐,得与华馨郡主共结连理,自不敢唐突了佳人,更不敢轻忽了圣意,自是倾尽全力布置以迎郡主。”
刘昃冷笑一声,亦不回答,只在婚堂内缓缓行过一圈,杜远阑见刘昃如此,忙道:“皇上以圣驾亲抵微臣婚堂内,微臣实在倍感荣光,微臣妄请皇上龙驾微臣婚堂内,为郡主与微臣赐婚。”
刘昃听罢,渐渐停下脚步,回身望向杜远阑,见其神色,竟不似作假,心下不由叹口气,思道:“想那杜氏一门叛逆,竟能出个如此端厚之人,只可惜你我终需成为敌人,不然我真欲与你对饮千杯。”思罢,笑道:“今日既是杜爱卿大喜之日,亦是朕之爱妹华馨郡主得遇良夫之日,朕又如何能不亲至。”说罢,径往堂首椅上坐下,道:“朕便在此等待,众卿勿需拘谨。”
杜远阑一见如此,亦觉无奈,只得对刘昃深施一礼,便又去招待其余客人去了。
“什么?皇上飞马往杜府去了?你们怎么也不阻止?”独孤云正行在回蜀中的路上,突闻斥候来报,不由大惊,忙唤来一名兵士,而自己连忙写下几封密信封好。
“速传我令,往汉中通报孟将军,令其火速集结大军,准备出关营救皇上。”说罢,将一封信递给一名兵士后,那兵士道声“得令”,驾马便奔去了。
独孤云见那兵士离去,又唤来两名亲卫,将两封密信交予二人,道:“你二人一人持一封密信速遣入长安,到长安浮云楼见着那里的掌柜便问‘三楼可还有雅座’,其实这浮云楼只有二层,你们问过以后那掌柜便会要你们对个对子‘浮云楼外楼浮云’,你们便回答‘月满伊人倚满月’,到时掌柜便会带你们去见一人,到时你们便将此信交予那人,切记,若在长安城内发现可能暴露身份万不可再去浮云楼,并此信毁去。我大汉存亡便在你二人身上了,你二人需小心行事啊。”
那两名兵士忙叩首道:“小人誓死不负大人重托。”说罢,起身便策马分两个方向去了。独孤云见二人离去,顿足道:“皇上啊皇上,你怎如此不通大局啊!”
又道那刘昃端坐在杜远阑婚堂内,自顾自地喝着茶,惹得婚堂内外众人好不难受,待到迎亲队伍吹吹打打来到杜府门外,虽只过了约半个时辰,可在这些人心中怕是度过了半日。
刘昃隐隐听得外面锣鼓唢呐声音,握着茶杯的手不由一紧,却仍是不慌不忙般坐在婚堂内,大约又过了有一柱香工夫,杜远阑方用红绸牵着新人来到婚堂内刘昃面前,朝刘昃拜下,杜远阑道:“家乡风俗,耽误了一些时候,让皇上久候了。”
独孤贞先前不知刘昃亲至,此刻先前被杜远阑牵进屋拜下时还以为面前是杜家的长辈,此刻突闻杜远阑所言,身体不由一颤,而刘昃却恍似未闻,只直直地望着独孤贞。
杜远阑却又道:“皇上怕是等得不耐了,既如此,还请皇上为郡主与微臣二人主持婚礼,微臣……”
刘昃不待杜远阑话说完,直道:“小贞,你真的愿嫁给杜远阑么?你只要说一声不,你刘昃哥哥便舍了这个皇位,也要保护你,你说啊!”
独孤贞却是缓缓回过头,只见其两肩竟是不断抖动,杜远阑见此情景,不由联想起之前长安城内关于刘昃与独孤贞的流言,闪身挡在刘昃与独孤贞中间,道:“皇上,今日乃我大喜之日,若皇上不愿为我二人主持,还请上坐观礼。”杜远阑心下也有几分气恼,此话说得毫不客气。
刘昃却伸手推开杜远阑,竟将独孤贞盖头掀开,双手紧握独孤贞双肩,道:“小贞,你说啊,你快说你不愿意。”独孤贞缓缓转过头来,望了刘昃片刻,竟一把推开刘昃,而自己却受力不住向后连退数步,靠在身后一小几上,闭目道:“皇上,小贞如今已嫁入杜家门,日后必会归导夫君忠诚为国,还请皇上能够为我二人祝福。”
刘昃听罢,竟是怔在原地,杜远阑被刘昃推开后,心下大怒,便要上前,却被一人拉住,正是那羽卫水部之统领陈浩,陈浩拉过杜远阑,将左手在杜远阑眼前摊开,杜远阑一见,只得按捺下心中怒气,退到一旁。
刘昃怔了半天,竟直上前扯过独孤贞双手,道:“你是不是害怕他们会对我不利?你放心,只要有你,我宁愿不要这个皇位,只要能够和你一起,便是立时死掉了,又有什么!”
独孤贞却又挣开刘昃双手,伸手将面上泪珠拭去,神色竟变得坚毅,只道:“刘昃哥哥,今天你能来参加小贞的婚礼,小贞真的很开心,可如今小贞终于找到自己的爱人,你不仅不祝福小贞,还想要拆散我们,刘昃哥哥,小贞一直只把你当成哥哥,可今天过后,小贞不再当你是哥哥了,小贞只回称呼您皇上。”
刘昃听罢,大吼一声,转身便奔了出去,嘴里不断唤道:“不会的,不会的……”直奔出杜府大门,策马奔去了。
独孤贞见刘昃离去,再也站不稳,一下跌坐在地上,身旁媒婆慌忙拾过盖头,而后上前搀起独孤贞,不住劝慰,待独孤贞渐渐能够自己站稳后才将盖头盖在独孤贞头上,忙宣布婚礼继续。
独孤贞起身后立于原地,也未见有何情绪波动,任那媒妁之人主持,只是在独孤贞与那杜远阑拜过天地被送入洞房后,只是众人不知,那盖头下独孤贞面庞上竟已是泪珠泛滥。
不几日,自长安传出一道圣旨:“大汉光瑞元年八月初九,平阴侯杜远阑秉承皇命,赐婚华馨郡主独孤贞,特此诏告天下。”